第47章 会面
许预不是第一次因为工作留下司梦一个人，只不过每一次许预都会提前告诉司梦，让司梦不至于那么没安全感。
说起来，司梦和许预的生活习惯可以说是完全不搭的。
譬如，司梦习惯熬夜，许预却喜欢早起。
司梦在酒店直接熬了个通宵，许预躺在床上睡觉，她就捧着平板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不知不觉间，许预起了床，她却还沉浸在狗血剧中无法自拔，最后还是在许预的生拉硬拽下上的床。
许是小时候养成的好习惯，司梦前一秒还和拿着平板的许预直嚷嚷，下一秒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且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司梦浑浑噩噩地爬下床，因为熬夜产生的虚弱感险些跪在地上。她稳了稳重心，缓步走向浴室。
她洗了把脸，在摸到额头上的突起时，忙照向镜子。
光洁的额头上明晃晃地映着一抹红，吓得司梦不禁咽了口口水。
青春期的时候，司梦也加入了青春痘的大军。起初她没在意，任由痘痘自生自灭，直到有一次额头上起了个巨大无比的火疖子，碰一下都疼得司梦叫苦不迭，她才意识到这青春痘到底有多烦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清淡饮食，戒糖戒辣，精简护肤，她才从痘痘的阴影中走出来。
算下来，大概有个两三年没再长过痘痘了。
“啧，肯定是许预最近做饭糖放多了。”司梦自言自语道。
她擦干脸，拍了点爽肤水后，又贴了一张补水的面膜，随后洋洋洒洒地走出浴室。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有要下雨的迹象。
司梦正靠在沙发上，脑中盘旋着草莓园的事。
那么多土地，建起来的土地权数都数不过来。倘若直接在宜城招兵买马，定会因为动作太大引人注目，思前想后，司梦还是觉得这事应该在临州完成。
可是农业这方面，司梦着实一窍不通，从哪下手都不知道。
司梦仰头望着天花板，不断顺着草莓园的事，最后敲到了张叔身上。
张叔老家那么多亲戚都在开草莓园，肯定是个顶个的经验丰富。现成的帮手不用，那岂不是太亏了？
司梦美滋滋的摘下面膜，蹦蹦哒哒地走进浴室。正美滋滋地涂护肤品呢，她便听见电话铃声响起。
司梦擦擦手，走到床头柜旁拿起电话，在看到“顾念”这个名字时，微微皱起眉。
顾念和司梦是高中同学，高中时候都在重点班，当过一段时间同桌。可自从高中毕业后，顾念去了宜城大学，顾家只是稍微有点钱，和司家自是比不了，两人所处圈子不同，自然也是没有交集了。
司梦看着电话上的未接来电，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她拨回电话，没几秒，电话那头便响起顾念熟悉的声音。
“喂，是梦梦吗？”
“嗯，是我。”
司梦听着顾念明显舒出一口气，随后缓缓道：“我还以为打错了呢。”
“没有。”司梦应道，“怎么了念念？”她故意客套着。
“嗨，这不是听说你来宜城了，想请你吃个饭。怎么样，今晚有空吗？”
司梦寻思着许预估计得挺晚才能回来，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怪没意思的，便应了下来。和顾念约好地方后，司梦挂断了电话。
司梦掐着时间，给许预发了个出去吃饭的微信后，便离开了酒店。她先去商场换了一条黑色包臀裙，v领衬得她锁骨精致，丰满部位若隐若现，腰肢掐得恰到好处，一双长腿展露无遗。
对着镜子满意地转了转身，她抽出卡递给柜姐，看着卡上的余额啧了一声。
好像是太久没逛街了，或者是一直是许预在付钱，卡上竟然还剩这么多钱。
司梦也没想到她会有嫌钱多的一天，她看着正准备将旧衣服装进包装袋，直接道了一句：“扔了吧。”说完，迈步离开。
她看着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索性去给顾念挑礼物。
司梦向来是花钱不眨眼的主，给女生挑礼物一直秉持着贵的就是好的这一个理念，送出去的东西个个都是保真保值，有如千斤重。她挑了一条钻石项链，眼也不眨地刷上卡。
她又去男士专区逛了一圈，发现许预似乎什么都不缺，毕竟二人在一起之后，许预的穿着打扮都是司梦一手打造的，看到缺什么，司梦就直接添了。
当然，用的是许预的无限透支卡。
司梦逛来逛去，最后挑中了一只腕表。她拎着两个礼袋，迈步离开商场。
到达饭店时，顾念早已在包厢内恭候多时。
司梦露出优雅的笑，对着顾念不好意思道：“来晚了，路上有点堵。”实际上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
“没事，我也刚到。”顾念笑呵呵道。
司梦将礼袋递过去，托臀坐到椅子上。她扬了扬下巴，“送你的，太久没见，就当作是重逢礼了。”
顾念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开始无措起来。她抖着手打开礼物，在看到颗剔透的钻石时，抿抿唇道：“谢谢你啊梦梦，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没事。”司梦满不在乎道，“吃个饭而已，我想送就送了。”
顾念眸子一沉，合上了礼盒。她对司梦笑了一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在乎。”
司梦觉得顾念的话总有些不对味，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罢了，老同学而已，之前还是同桌，瞎想什么呢。
司梦看着顾念身上散发出的成熟气质，叹道：“你真的是大变样了。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还总喜欢扎双马尾，活脱脱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二次元软妹一样。”
顾念附和着笑了两声：“你变化也挺大的，不过气质还是和以前一样，柔中带傲。”
司梦不是第一次听到顾念这么评价她。
高中时，司梦在学校处处拔尖，也处处要强。她身上留着司家的血，就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不能输，再加上有司若这么个正面教材，她更是愈渐拼命。
然而，就是这么个要强的人，居然碰上了顾念这种随波逐流的同桌。
起初，司梦压根没把顾念当盘菜，中规中矩地坐着同桌。直至有一天，司梦撞见顾念对瞧不起顾家的女生拳打脚踢，嘴上还叫嚣着不让自己吃亏的话，她才正视这个同桌。
弱肉强食，才是竞争的法则。
司梦看着顾念那暗暗努力的模样，有的时候居然觉得还挺励志的。
一个小家族出身的女孩，居然想靠自己给家族逆天改命，屹立在临州不倒。
高三时，司梦手上捏着一堆竞赛的大奖，却拒绝了学校递出来的橄榄枝。她犹记得，学校领导班子看她那狐疑的眼神，她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需要保送，我只靠我自己。”
司梦高考时一举夺魁，成了省状元。
班级的散伙饭上，顾念显然是喝得有些晕了，凑到司梦身边，笑嘻嘻道：“司梦，我太羡慕你了，柔中带傲。”
思绪收回，司梦拿起面前的红酒杯，抬手敬了顾念一下，淡声道：“谢谢夸奖。”
很快，服务生就端着两份牛排走进来。
司梦切着牛排，和顾念时不时地聊着现状。
据顾念所说，顾家现在较之前情况好了不少，地位也是高了一些。
司梦总觉得顾念在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对瞥向司梦，似是想宣泄什么。
司梦只是轻声附和，向嘴里塞着牛排。
管他呢，顾家再好，也不能分她一杯羹。
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吃饭罢了。
忽地，手机铃声响起。
司梦拿起手机，见是许预打来的，便打断了顾念的自言自语。“我去接个电话。”说完，便起身走出包厢。
“怎么了宝贝？”司梦关上包厢门，轻声问道。
“我刚忙完，你去哪吃的饭？我一会去接你。”
“不用了，我打个车回去就好，你累了一天了，赶紧休息休息。”
二人又你来我往了一会，最后仍是许预先屈服。
司梦挂断电话，推开门走进包厢。她坐回原位，听到顾念试探的声音。
“男朋友？”
司梦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顾念放下手上的刀叉，举起手边的高脚杯，对司梦说道：“梦梦，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我实在是太开心了。来，我们喝一杯。”
司梦抬眸，对顾念笑了一下。她举起酒杯碰上顾念的，随后一口喝光杯内的红酒。
顾念擦了擦嘴，见司梦脸上仍是挂着笑，面色突然严肃起来。
“梦梦，你还记得，我高考的时候是多少名吗？”
司梦转了转眼，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这个真的有点忘了，反正肯定挺好的，你成绩又不差。”
顾念见司梦无所谓的模样，眼上蒙住一片阴翳。
“省第二。”
司梦拿着刀叉的手顿了一下。她抬头，看到顾念刚刚还纯良无害的脸上，此刻竟挂上了一层不言而喻的冰冷。
“司梦，我其实有的时候挺不明白的，为什么大家都只记住第一，不去记住第二呢？”顾念说完，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我知道了，有的人就算不是第一，也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司梦想开口劝阻，却只觉浑身疲软，眼前越来越花。她撑着桌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你给我下/药？”
顾念没应，只是看着司梦笑。
司梦想骂出的脏话，最后都压在一片虚无中。
顾念见司梦趴在桌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拨出一个电话。
“过来吧，人已经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