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风中的童话
“喂，老陆，这个时候打电话，是要请我吃饭吗？你别客气！不用问，我有时间的啊！那个我们……”
秦墨一接电话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一个爽朗大方的人都开始不要脸的蹭饭了，看来最近过得也挺精彩。
“行了，是应该请吃饭，可是不是我请你就不一定了，先说正事。”陆吾难得的，先跟秦墨玩笑了几句，而后才正色的说道正事。
他把风车周围风元素有的特殊能力的事，还有梅奶奶的情况，简短明了的和秦墨说了说。
“今天我们见过梅奶奶了，老人家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最近抽出几天时间来海边研究研究风车，应该能有所收获。”陆吾今天看梅奶奶的状态，如果心结不解，老人家大概时日无多了。
“嗯，我这边安排一下，明早就来。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到了请你吃饭，兄弟。”秦墨最近确实在为奶奶的事奔走，但一直无果。陆吾今天给他的消息，无疑是雪中送炭。
“好了，别担心，秦墨会处理好的，我们回去吃饭。”
“嗯，好。”海榴见陆吾安排好了，就也不过多的纠结，乖巧的任由陆吾牵着手往回走。
这世间的事皆有因果，各人有各自的缘法，存在即意义，逃避和抱怨才是痛苦的最大来源。
既然目前什么都做不了，就坦然迎接第二天好了，或早或晚的，总会找到那一线生机的。
陆吾带着海榴离开了海边，没让她再去过多思考梅奶奶的事。海榴神魂天生敏锐，于修行来说是天赋异禀，但也同时因为太过敏感，会让她很容易陷入共情。
如果接触太多负面的、阴暗的情绪，她自身也会觉得分外压抑，陆吾要做的就是适时地把海榴从坏情绪中拉出来，做好连接海榴和现实世界的那根导线。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都需要一个落脚点。这个落脚点告诉我们，我们是真实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不是游离在半空中好像随时会迷失自己的；也告诉我们，我们的存在很重要，是有意义的，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这个落脚点，可能是一个温暖的家，是一个有亲密关系的人；还有可能是一份温暖，一份不愿放手的牵挂。它让我们活得踏实，不飘；让我们知来处，晓去处。
海榴是陆吾在这个世界上的落脚点，陆吾也在试着称为海榴心里的那个落脚点。
…………
“秦墨，谁打电话来？”蓝玘披着浴袍，一边擦着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向秦墨坐着的沙发处走来。
秦墨这些日子因为梅奶奶的身体，心思一直绷得很紧，除了今天见到自己时秦墨情绪放松了些之外，蓝玘还是头一次见到秦墨因为一个电话就完全放松了。
“蓝玘，来，刚刚啊，是陆吾，他发现了能救奶奶的方法。”秦墨起身拉着蓝玘过来，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沙发上，然后熟稔的接过蓝玘手中的毛巾帮他继续擦头发。
蓝玘因为担心他，熬了几个通宵，才抽出半个月的时间过来陪他。
秦墨心里感动又心疼。但男人之间有些情是不需要一直挂在嘴边的，只需要心中铭记，然后付诸在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中就好。
“是吗？果然是陆老大，每次都在关键时候，及时添上我们最需要的。”蓝玘真是佩服陆吾，陆老大的这种能力不服不行。
即使明知道陆吾可能只是像之前一样需要人做苦力，才顺道通知他们两个这件事，但是总能恰到好处的点到他们的心里。
“这次啊，还真不是要我们做苦力才叫咱俩的。”秦墨随着蓝玘的话想到以前，心中也有些怀念和感慨。
“哦？”蓝玘有些惊讶，难道陆老大改性子了？
“哈哈，没想到吧，是小嫂子。海榴今天见过奶奶后便把奶奶的状况一直记在心里。她感知到了滨海风力发电厂的风车群周围的风元素发生了变异，同时具有雷电之力和水元素的治愈属性。
小嫂子就联想到了这种风元素或许能治疗奶奶的身体，但又不确定具体做法，陆老大就打电话让我亲自去查探查探，毕竟奶奶的状况只有我最了解。”
秦墨的心这回是真的放到肚子里了，陆吾既然能特意打电话过来，就代表这件事的可行性有百分之□□十了。
他只要去查查这风元素变异的原因，然后在研究如何实施治疗就可以了。
“风元素发生了变异？滨海风力发电厂就在帝都附近，这可是你管辖的地域，在你眼皮地底下你都没发现，小嫂子偶然路过就擦觉到了，这么想来小嫂子果然不同凡响啊，也不知道陆老大当年是从哪里捡来的这么个宝贝。”
他和秦墨的资质和天赋已经算是顶层的了，萧灿也差不多。陆吾的资质和天赋之前就压他们一层，现在又多了一个潜力无法预测的海榴，这一家人还真是让人明明羡慕的不行，却又嫉妒不起来啊。
“是呢，陆老大的运气逆天，不过咱也不羡慕，我家蓝玘也厉害着呢，是吧？”秦墨抓准时机恰到好处的夸了一波蓝玘。
“行了吧，少贫嘴，快擦头发。”蓝玘笑着斜睨了秦墨一眼，然后身体自然的向后靠，闭目养神，享受着秦墨贴心周到的服务。
…………
清晨的海边微冷，海风带着微凉的咸意，吸进腹中好像还能品到微微的鲜甜。今早的太阳似乎有些羞怯，懒懒的躲在厚实的云层中迟迟不肯现身。
海面风平浪静，没有了雪白的浪花，只剩下清澈纯净得堪比山泉溪水的海水在礁石周围缓缓荡漾。
周遭静得能听见寄居蟹悉悉索索来回爬行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雾气，远处海天的界限模糊不清，给人一种明知天地广袤、海洋深沉却又捉摸不透的苍茫感。
秦墨和蓝玘两个人，难得的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
“秦墨，你感觉到了吗？”蓝玘把三番五次爬到脚边的几只寄居蟹，赶回海里，见秦墨在一处大礁石上闭目盘坐了许久也没起身，有些等不及的问道。
“嗯，感觉到了这里的风元素确实奇怪，既暴躁又温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存在，偏偏被巧妙的糅合在了一起。要不是小嫂子先告诉我们，还真很难发现，波动太细微了。”
秦墨缓缓吐出一口气，回过头，见蓝玘不耐烦的抬脚躲着那些热情的寄居蟹，心下一阵幸福。
蓝玘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一只带着假面的笑面虎，八面玲珑，但内心却如同孩童般善良，可爱的等级不比陆吾家的小嫂子差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蓝玘在身边，他就觉得一切都可以。
“知道源头在哪儿吗？”蓝玘抬脚，轻轻的踢掉最后一只赖着不肯走的寄居蟹，来到秦墨身边。
“没发现，风元素太难捕捉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形成风魄，不然还真得费一番脑筋。”秦墨揉了揉眼角，一想到这些弯弯绕绕太细节的东西就让他头疼。
“没事儿，我来看看，怎么说海里也算我半个家，既然是海风的变异，那我就先去海中看看，你在岸上等我。”蓝玘抬头望了望风车，环顾了下远处的群山和脚下的海面，闭目稍稍感知了下，然后决定道。
“嗯，小心些，我等你。”秦墨拍了拍蓝玘的肩膀，然后用力抱了抱他，叮嘱道。
“好，别担心。”蓝玘对着秦墨语气温柔的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然后帅气的翻身一跃，跳入了海中。
看着蓝玘入海，秦墨靠着礁石坐下，眼睛注视着海面。
蓝玘的出身与海中的水族有些渊源，深海对于他来说与陆地上没有太大区别。这点秦墨是知道的，他只是习惯性的有些担心，但其实他是相信蓝玘的能力的。
海里，太阳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如同黑夜般寂静又压抑。海中水元素浓郁，它们一感受到蓝玘入水边如孩童般拥了上来，在蓝玘身旁聚成了柔和的光，仿佛在迎接属于它们的神氐归来。
蓝玘衣袖轻摆，步履闲适却速度不慢，他有条不稳的一个方向一个方向的仔细查看着。
海底的水藻摇曳，鱼群成群结队，时不时有贝类从海底的细沙中穿出又没入，一切如常。
多番查找无果，蓝玘不死心的又用神识感知了一番，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像海面走去。
“怎么样？”秦墨见到蓝玘从海面走出来，连忙扶住他的胳膊，将他领到礁石上站好。
“没有。”蓝玘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我们下午再到风车处看看。”秦墨厚实宽大的手掌一次覆上蓝玘的头发，后背，腰身，双腿，手掌抚过之处水汽已经消失不见。
“你也真是，我还会怕这点水汽，何必耗费神力。”看着秦墨小心翼翼的样子，蓝玘觉得有些害羞，心下却暖暖的。
秦墨性子向来豪放不羁，粗枝大叶的，可对他总是有着万分的细心和认真。
“这哪是浪费，我知道你不会着凉，只是浑身湿着多不舒服，即使一会儿就会干了也要难受一会儿呢！不是我帮你烘干的快嘛”
秦墨嘿嘿的笑了两声，手上也没停，见蓝玘周身都恢复干爽，又不着痕迹的占了些便宜才收了手。
“地面上、地底下和山中没有，海里和海底也没有，又不能在天上，那么只能在……”
“风车上。”秦墨把蓝玘没说完的话接上，笑的很得意。
“可是，风车这么多，看着体积也很大，风魄有没有实体暂时还不知道，就算有也应该体积不大，我们要怎么找？”
蓝玘还是有些发愁，客观存在的物体好找，可风魄这种天地元素所凝结的东西可就难找了，这就跟在水中找水，风中找风差不多啊。
“风，虽然无形，看不见也抓不住，但是我们可以借助外物来发现它的运动轨迹，抓住了它的影子还愁找不到真身？”秦墨拍了拍蓝玘的头，扬了扬嘴角，表示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呵呵，是是是，就你聪明。”蓝玘被秦墨故意耍宝的样子逗得笑得直往后仰，秦墨连忙扶着他，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往回走。
“至于，这记录员的工作就交给他们吧！我们吃午饭去喽！”秦墨说着从车上拿出十来个最先进的无人机。
“好，它们确实很合适。”蓝玘帮着秦墨一起控制着把无人机升到合适的位置。
几日后，秦墨收到了无人机拍摄的照片和记录的数据，在进行了大量的数据分析后，终于发现了风车中的一些端倪。
“这些风车好像把风聚成了一个特殊的风力场，让风可以沿着预设好的轨迹运动，束缚住风，大手笔啊。”蓝玘看着照片和数据分析确实有些惊讶到了，现在的科学家们是真厉害啊，用想到用这样的方法让风车最大限度的发电。
“事实上，要是从天地元素的角度分析，这样在封闭的风力场的压制下，风元素是有可能被迫变异的，变异需要吸收大量的能量，所以风车附近能接触到的雷电之力和海洋之力，就都被风力场吸纳了进来。
雷电之力让风力场的的风元素有了淬炼属性，海洋之力让风元素有了水元素的治愈属性。淬炼属性叠加治愈属性，有苦有甜的，这就是小嫂子说的童话意境啊。”蓝玘觉得海榴的这个童话意境的名字，取得很贴切。
“嗯，苦与甜，喜与悲，冷酷无情又美好梦幻，这么矛盾却又让人向往的也只有童话了。”秦墨也很赞同。
两人继续往下看着观测到的数据，数据显示风力场集聚的能量只出现过一个峰值，时间大概在几十年前。
那个峰值出现之后，风力场的能量数据就一下跌到了初始值，之后的增长都很缓慢，到今天为止，再也没有出现过峰值。
“所以这个峰值很可能是代表，风力场真的凝结出风魄了？”秦墨和蓝玘下意识的看向对方，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风魄已经形成，可是他们却没找到，那么风魄很可能已经被人取走了。考虑到世间几乎不可能存在第二个如此特殊的风魄，他们也只能大海捞针了。
调查有了初步的结论后，秦墨拨通了陆吾的电话。
“陆老大，一起约午饭啊，我请客。”
“嗯，行，地点你选，发我信息，一会儿见。”
陆吾挂了电话，倚在床头，海榴也刚好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在自己的小妻子额头印上一个吻，然后给她穿衣，抱着她洗漱，喂她吃饭，是陆吾美好的一天的日常活动之一。
一个愿打，不觉得麻烦；
一个愿挨，不觉得束缚。
午饭约在了一家胡同里的小餐馆，七拐八拐的很不好找，但奇怪的是就算你迷路也没关系，因为你只要闻着香味总能找到这家名叫“小餐馆”的小餐馆。
老式的胡同，老式的大门，老式的牌匾，随意的“小餐馆”名字，扑鼻的食物的香气，硬是让这家“小餐馆”有了少林寺扫地僧的低调的气质。
陆吾和海榴到餐馆时，秦墨和蓝玘已经喝完一壶茶了。
“小嫂子来了，快坐”。严肃的秦墨殷勤起来怎么看怎么怪异。
“上菜”。
这家店不提供点菜服务，都是厨房做什么就上什么。
菜品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名菜，反倒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常小菜，但偏偏味道极好。
这么多年也有好事儿的人想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秘诀食谱，或是猫腻儿，但都灰头土脸的失望而归，最后只能承认是食材新鲜，大厨手艺好。
几人享受完美食，都端着茶杯细细品着，味道太好，几人都有些吃多了，喝点助消化的茶水好消消食儿。
海榴体质特殊，也没吃撑，大眼睛百无聊赖的看着店里周围墙壁上的装饰。
古色古香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老给她一种熟悉感，像是有一种家的感觉，很温馨，很自在。
她细细的感知着周围，最后看向了厅中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大型油画，油画上画的恰巧是滨海海边的那片风车。
“小嫂子也喜欢画？”秉承着陆吾食不言的规矩，秦墨的话都憋了许久了。看到海榴的视线停留在画上，开口介绍道。
“据说这家店的老板祖上是御厨，手艺不错，祖祖辈辈都是厨子，后来开了这家馆子，生意不错，但也没有如今这般好。
后来有段时间餐馆差点关门大吉，听说是因为老板家三代单传的儿子不想学厨艺，偏偏执着于学习画画，这幅画就是他们的儿子画的，为了画这幅画还掉进了海里，差点没救过来。
许是这家人有福缘，后来画家的父母老年得子，小儿子很有厨艺天分也喜欢从事这一行，长大后顺利继承了祖业，这家餐馆才继续开到了现在，而且生意蒸蒸日上，现在还好的不得了。”
“嗯，这幅画画得的确很好，不过，秦大哥你去看看那颗海星。”秦墨对海榴的话有些不明所以，突然让他看海星干嘛，他看向陆吾，见陆吾也对他点头，他才拉着蓝玘迟疑得走了过去。陆吾也带着海榴来到了画前。
画，从远看只是一幅普通的写实风景画，没有什么特别，秦墨和蓝玘走到近前才发现沙滩上画着得那些海星中，竟然有一只是立体的。
立体海星色彩鲜活，灵性十足，好像是还活着的一样。几人对视了一眼，心底大概都有了答案。
秦墨选在这里吃饭，是因为海榴听陆吾说秦墨工资发的少可怜，海榴就让秦墨不要选太贵的地方，他们几人吃不完还浪费钱。
陆吾就顺势对秦墨说，让他随便选个环境好，干净卫生的小餐馆就行。
所以秦墨就找到了这个“小餐馆”，这里干净，而且菜品味道确实好，没想到就这样无心插柳，误打误撞的竟然找到了救奶奶的线索。
他和蓝玘都没有寻到的风魄，原来已经被画家捡到了还入了画。
风魄的形成极为不易，现在这枚风魄算来形成大概有二三百年了，如果再等童话意境诞生下一个风魄，没有人知道还需要多久。
可是梅奶奶没有多少时间了。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寻得风魄，没想到今日就在眼前了，小嫂子的运道真好啊，堪比是传说中的天道之子啊。不管成与不成，他和奶奶都衷心感谢她。
“我去找主人谈谈。”秦墨看着画很激动，他定了定神说道。
从画作完成的那一刻起，这幅画还有风魄便是一体，不能拆分。
因缘际会，风魄的存在也关系到画家一家的气运，秦墨不能冒然拿走，不然这家人轻则生意惨淡，重则家破人亡，还会让秦墨自己家人的气运蒙上阴影。
秦墨想要取走风魄，必须画主人心甘情愿才行。他是这一方天地的守护者，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违背原则。
“阿茶，我们回吧。”看着秦墨和蓝玘上了楼，陆吾带着海榴转身出了饭馆，这是秦墨的家事，只能由他们自己去谈。
气运这东西最是玄妙，他们能帮的都已经帮了，剩下的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不然反倒容易帮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