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莲池3
冬去春来，她呆在虞仙启的身旁慢慢的熟悉了这里。这个地方叫做莲池，而他则是莲池德高望重、医术高明的医师。
他是那样的温柔可亲，对待病人都是轻声细语。虞飞雪慢慢从内向变的活泼开朗起来，她平时在医馆里打杂，学着抓药煎药，只是不知为何，她总会情不自禁的看着他，以至于好多次汤药熬过了头。
虽然她做事特别马虎，但身为医师的虞仙启从未责怪过她。每次只是轻轻的敲一下她的脑袋，微笑的说一声：“小笨瓜。”
来看病的乡亲父老有时打趣道：“虞大夫英俊潇洒、温柔体贴，飞雪姑娘你别错过机会，选个黄道吉日就嫁了吧！”
虞飞雪每次听到都会羞的面红耳赤，赶忙解释道：“好你个坏人胡言乱语！他是我师父，你们天天打趣我，真没劲！”
见她可爱娇羞又气恼的样子，大家被惹得哄堂大笑，每每如此，虞仙启温柔的目光都会落在她熟透的脸颊，惹的她一溜烟的跑开。
医馆倒不是天天都忙，闲暇之余，他便会教她各种药材的用途，每次她都沉溺在师父温柔的眼神里，久久无法自拔。
“你记住了吗，小笨瓜。”
她回过神来，心虚道：“记，记住了……”
“那你能重复一遍，刚刚我都讲了什么？”
她尴尬的笑了笑，虞仙启也随着她一起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过了几天，虞仙启打算上山采药，虞飞雪也嚷嚷着一起要去。虽然有点危险，他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一路嘱咐她要当心。
二人扶持着爬上了山，他认真的采集着草药，虞飞雪见山上花儿开的正艳，早在一旁玩耍起来。
虞仙启累的不行，坐下歇息，这时见到她活蹦乱跳的跑了过来，手捧刚摘的一束鲜花。
“送给师父。”
虞仙启开心的笑了，疲劳感瞬间减轻一半，说道：“谢谢你，花很美。”
她看到师父额头上大把的汗珠，于是抽出怀里的手帕，轻轻的给他擦拭着。
少女的芳香轻轻阵阵，清新四溢。他拿花束的手微微震动。
小憩片刻，虞仙启继续埋头采集药草，飞雪跟在后面，静静的看着他。
“飞雪，快来看。”虞仙启似乎挖到了宝贝，“益神草！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神仙药草，真没想到会在这荒郊野外遇到！”
“师父，益神草是？”
虞仙启小心翼翼的将它挖出，拿给飞雪展示道：“这株仙草具有补血益气的功效，人若是体质虚弱，气血不足，恐要调养数年，而服用这益神草，数天可恢复身体机能。”
“这么厉害啊？”虞飞雪惊讶道。
“嗯嗯！”
虞仙启回过头来，对上了她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他低着头浅浅的笑了，手中的益神草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春去夏来，正值莲花盛开的季节，在虞飞雪的印象里，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景象。大片大片的莲花开在池塘里，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他带着她乘一叶扁舟，采集几株入药，剥几颗莲蓬吃起来，逍遥自在，好不快乐！
夜晚，二人静静呆着岸边，看着灯火阑珊的风景。
“师父，我……”虞飞雪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心事？”虞仙启温柔的看向她，“说吧，没关系。”
“师父，我以后可不可以管你叫启哥哥？”
虞仙启满眼的疑问，她则是有些一脸娇羞的说：“我觉得……叫师父有些生分，叫启哥哥比较亲切。”
他听后笑了一声，温柔道：“只要你喜欢，叫什么都好。”
二人望向万家灯火，她小心翼翼的靠在他的肩上，他没有避闪，而是静静的让她靠着。
夏季人们爱中暑犯困，医馆求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知最近是为何，求医的年轻女子众多，有些甚至身体比牛都要健康。
虞飞雪悄悄一打听，原来是虞仙启今年已然二十，早该到了婚配的年纪。他相貌出众，医术高明，实乃难求的一位良婿，因此惹得好多家姑娘慕名而来。
明白实情的她心情变的低落起来，她希望他能够娶到一位贤良淑德、貌美如花的妻子，但那个人若不是自己，怎么都不会放心。
连续好几天，虞飞雪都神情恍惚，虞仙启早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一天夜里，趁着她学习医术的时候，询问了一下。
“飞雪，这几天有什么心事吗？”
虞飞雪抬头，撞见他一双温柔的目光，她有些心虚，低头忙说着没什么。
“真的吗？”虞仙启微微低下头，“你若是不愿意跟我说，我也不会强求你的。”
说完，他本想离开去忙些别的事，却被她一声叫住。他刚要回头，虞飞雪飞快的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启哥哥，你真的会成亲吗？”她不自觉潸然泪下的说道。
他轻轻转过身来，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温柔道：“小笨瓜，连你我都没有养好，怎会再娶个媳妇呢？”
“启哥哥，我……”那句话到了她嘴边，却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
“好啦，不要胡思乱想啦，现在这样就很好，再说我也没有多余的钱娶个媳妇呢。”
听了这番话，虞飞雪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他现在并没有娶妻的意思，难过的是，自己的心意他好像一点都不知道。
女孩子啊，喜欢一个人就勇敢去表白呀！
虞飞雪打算先下手为强了，与其自己日复一日的猜忌，倒不如问个明白。
这天，她趁着他出门上山采药时，在药柜上摆好了合欢花、沉香木、人参、半夏、当归、红豆。等了一整天，他终于回来了，但他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这些药材，就继续干活了。
虞飞雪很是纳闷，难道启哥哥不懂她的意思？
夏去秋来，秋去冬来……
一切如往常一样，虞仙启望闻问切，虞飞雪打杂煎药，闲暇之余学医术。如果这辈子一直是如此，好像也挺不错的嘛。她日常摸鱼都会悄悄的躲在一边看着他，她真的很喜欢他，从第一次她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他了。
暗示两三次不行，她就暗示五六次！终于在这天虞仙启说是有要事商量，虞飞雪心蹦蹦的直跳，启哥哥明白我的心思了吗？
“飞雪，我最近托人寻你父母亲人，家在何许，你我已经相识两年有余，我有一生死之交，各方面都很优秀，是个文官，他很喜欢你，于是我擅自做主答应了这门美事……”
“不要！”还没等虞仙启说完，她已经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她大喊着拒绝，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她万万没想到，心爱之人怎会将自己拱手相让！
“飞雪，他人很好，你先不要这样一口否决，凭他的人力财力，会许你一生富贵的。”
“凭什么。”虞飞雪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禁泣不成声，“启哥哥你凭什么一声不响就决定我的未来！我不嫁我不嫁！”
虞仙启第一次在她面前脸色沉下去，冷冰冰的说道：“我不会娶你的！我自己开着医馆吃穿用度已经很艰难了！这几年养你已经支撑不住了，趁人家喜欢你，你赶快嫁了就是，他会帮你寻找亲人。”
虞飞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温柔善良的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启哥哥，飞雪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要飞雪了？”
他冷漠的转过身，没有说话。
“无论怎样，我除了启哥哥谁都不嫁！”
宣泄自己的情绪后，她难过至极的跑开了，虞仙启本想追上她，却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双腿发软，不得不坐下歇息。
转眼到了成亲的日子，那是一个冬天，虞仙启冷漠的送她上了花轿。
其实这样也好，她心想，如果不能嫁给他，那嫁一个他想让自己嫁的人，也算是为爱付出了。
一路上敲锣打鼓，十里红妆，路走到一般，寒风吹起花轿的帘子，她不经意间瞥见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
“这样，我先帮你取个名字。今天外面一直下着大雪，我就叫你飞雪如何？”
“只要你喜欢，叫什么都好。”
“小笨瓜，连你我都没有养好，怎会再娶个媳妇呢？”
…………
回忆一幕幕的涌上心头，她始终不信她深爱的一个人会如此薄情。
“停轿！我不嫁！我不嫁！”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虞飞雪跳下花轿，发疯一般往回跑，一路上大雪纷飞，道路湿滑，她摔倒好几次，每次都顾不上疼，跌跌撞撞的继续往回跑。
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回到了医馆，连口气都来不及歇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医馆门外冷冷清清，院里也是大门紧闭，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