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亲自照顾”
“是本王。”
低沉带着些倦意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侯嫮一愣,惊诧地看着屏风。
目光灼灼,似要将屏风燃烧殆尽。
抿了抿唇,侯嫮才从唇齿中憋出两个字,“为何?”
“不知。”宫铭此刻正坐在床上,脸上蒙着布巾,右手转着左手食指上的扳指,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深呼吸上一口气,看向张乙坤,“还有谁知道?”
张乙坤看了一眼屏风,“只这间屋子里的人知晓。”
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笑,“本王如今病魔缠身,太师要铲除异己,可是最好的时候。”
侯嫮冷笑一声,“本太师可没有蠢到如此地步,战乱刚结,疫症尚存,北漠虎视眈眈,王爷你,大可放心!”
二人针锋相对,房内气氛一片冷凝。
侯嫮转头看着屏风周围站着的四个士兵,“这四个人……”
“是本王的亲兵,绝不会泄露一丝一毫消息!”宫铭抬了头,眼神微微有些冷冽。
侯嫮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朝中若有人提起,本太师定会帮你混过去。”
语毕,看向张乙坤和佩玖。
“太师放心,臣定会尽心尽力医好摄政王。”
佩玖也是对着侯嫮点点头,“姐姐放心。”
侯嫮点点头,环顾四周,突然想到,“府中王妃如何隐瞒?”
宫铭转着扳指的手一顿,勾唇轻笑一声,“她怀孕了,本王会寻个由头将她送回娘家养胎。”
侯嫮一愣,看着屏风,屏风上花着山水墨色,她看不见宫铭分毫,只能依稀辨出个模糊的影子来。
侯嫮睫羽轻颤,心里有些道不明的感觉,“那本太师就先预祝王爷,喜得麟子了。”
宫铭点点头,“多谢太师了。”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冷凝。
知道张乙坤轻轻咳嗽一声,“不如,下官和佩玖姑娘先给王爷看看?”
“好。”宫铭应声,四个士兵侧身将屏风搬到一旁,露出了坐在床上的宫铭。
佩玖和张乙坤上前去,又是诊脉,又是叫宫铭将布巾摘下看了面色,又细细问过一些自身感受。
二人对视一眼,“就劳佩玖姑娘开方了。”
佩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看向站在一旁的侯嫮,“姐姐……”
侯嫮看着宫铭,突然勾唇轻笑,“本太师先回府了。”
“明日再来,亲自照料王爷!”
又看向佩玖,“你乖乖的,别担心,也保护好自己。”
房内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侯嫮说的是什么意思,侯嫮就离开了。
什么叫做,亲自照料?虽说消息不可外传,可还有四个宫铭的亲兵在,断不可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孤苦。
太师(姐姐)这是想做什么?
佩玖看了一眼床上的宫铭,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疫症如此严重,姐姐为了这个男人,要以身犯险?
有些气恼地瞪了一眼宫铭,转身出了屋子,也没有打上一声招呼。
张乙坤看了看莫名有些闹脾气的佩玖,又看了眼床上的宫铭。
宫铭老神在在的,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乙坤也是一时搞不清楚这些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向宫铭行了礼就退下来。
屏风被重新安置好,宫铭低头看着手上的扳指,“你们出去吧。”
亲兵应了是,出了门留下宫铭一个人在屋子里。
侯嫮到底想做什么?监视他?还是有别的什么主意?
宫铭一时想不通,将脸上布巾摘下,起身踱步。
侯嫮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
他是如何得了这疫症了?是巧合?还有有人从中作祟?
他倒是带了几队人在这城东巡逻,可自认防护过关,手下无一人感染,怎么偏偏就他出了事?
目光移至手中的布巾,突然眯了眯眼,若是在这布巾上搞小动作,难度应该没那么大……
冷笑一声,将布巾拿至眼前,又用双手将它叠的方方正正的。
“去查,这几日,本王用的布巾,是过了谁的手。”
外头应了下来。
宫铭看着被折叠好的布巾,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说出了房门的侯嫮。
也是一脸凝重,能与漠北对抗大获全胜之人,绝不是莽夫。
相反,宫铭此人该是心细如发的,那么,这突然得病,就很可疑了。
巧合?哪来那么多的巧合!
侯嫮闭了闭眼,突然觉得脑海中有什么隐隐闪现,要冒出来,却不得其法。
深呼吸上一口气,出了城东,坐上了马车。
马车内熏着艾条,难免有些刺鼻,侯嫮却看着那燃烧的艾条陷入了沉思……
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丝奇怪。
自疫症起始,上京外突然发现了病患,京中也有百姓感染,可却是前所未闻之症,是何处来的?
莫名其妙的百姓知晓封城的消息而出现了暴动,辱骂朝廷官员。
那日她去城东,身后出现的,莫名的脚印。
还有今日,刚刚得了佩玖治好病人的消息就发生了宫铭得病……
一切的一切,说来是天灾,可她怎么总觉得,是背后有推手呢?
可是推手是谁?是一个人,还是……还是不同的人?
是赵王余孽?是北漠奸细?还是别的什么人?还是都有?
侯嫮看着燃着的艾条,马车一阵颠簸,艾条抖了抖,但是因为被固定住,所以只是上方的烟晃了晃,本身毫发无损。
是啊,只要被固定住,晃动的,就只会是那无关紧要的烟而已……
动摇不了根基的……
侯嫮眨了眨眼,勾了勾嘴角,只要天越足够强大,只要姬辛成长起来了,这些,就都只是玩笑……
侯嫮心静突然通明,像是顿悟了一般,心情也好了许多。
马车也在这时候停下,侯嫮下了马车还不忘叮嘱一番马车夫回房后记得沐浴焚香。
粗略用过晚膳,就与剑奴说了自己的打算。
“小姐要去城东照顾摄政王?”剑奴不赞同地蹙眉,“他身边是无人了?”
“不是照顾。”侯嫮摇摇头,“宫铭出事蹊跷,我必须守在他身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剑奴看着侯嫮,“此后就不回府了?”
“不回了。”侯嫮看着剑奴,见其一脸担忧,握住了剑奴的手,“阿姥要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