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说到底，莫莉莎还是认定了唐悦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绩，靠的都是运气和男人。
也许莫莉莎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也许她的不得志确实令人唏嘘，可她这样已经根深蒂固、认为女人只有靠男人才能上位的认知，却深深的让唐悦感到厌恶和冒犯。
她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再次背过身去、双臂抱于胸前。唐悦撩起了犟傲的下巴，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
“莫莉莎，要靠男人上位是你的选择，我不做评价。但我最后再说一次，我想要的一切、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血汗换来的。我没有依靠任何人！”
看到唐悦恢复了以往的高傲，莫莉莎也吸了一口气，隐藏起所有的脆弱和可怜，也恢复了以往的傲慢和冷嘲热讽。
“呵，你真以为你靠的是自己吗？虽然肖尧一直想隐藏，可圈内人谁不知道肖家的实力？这么多年，你之所以能搞定那么多别人搞不定的大客户，你以为有多少是看在肖尧的面子上、看在攀附肖家有利可图的份上？”
“你只是比别的女人幸运、被肖尧爱上了而已。可是，别人看你的时候，看的是你和肖尧有没有继续的可能；有没有利用你攀附肖尧、攀附肖家的可能。如果没有，你以为你能爬到这个位置？”
莫莉莎的话就像一盆冰水，将唐悦从头到尾浇得冰凉。她死死的咬住下唇，双手捏拳得甚至指甲掐进肉里。
她回想这十年来自己的艰辛和付出，自认每一份努力和汗水都配得上自己的所得。
她从未想过要依靠任何人，甚至除了拜托肖尧照顾姚沐一，她从未开口求过肖尧任何事。
她无愧于心！
可悲哀的是，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很可恶。
他们将自己的可怜、不幸、软弱和无能当作了武器，在强者面前一一摆开，然后理所当然的说：看，我处于劣势、我很可怜，你应该同情和施舍我。
好似强者之所以为强者，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不幸、天生强大。还非常幸运的，一开始就有了资源、优势、和依靠。
好似除此之外，他们接受不了任何其他的可能。
“你出去。”
唐悦心底发寒，再也不想和莫莉莎多说一个字。
“你怎么想的我无所谓，我也问心无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抉择买单，你求我没用。”
听到唐悦声音冰冷、毫无怜悯，莫莉莎咬咬唇，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再次搬出了肖尧。
“我从没有和肖尧上过床。我和他从酒店房间出来的照片，是我故意找人蹲在外面拍的。”
突如其来的话，让唐悦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脸上的冰冷之意也渐渐被疑惑取代。
她微侧回来的头出卖了她，莫莉莎越发相信，这个真相或许可以让唐悦动容、让她帮自己。
“其实那天我是为了帮肖尧拿下客户，去□□的。这是我自愿做的事，肖尧事先并不知道。等客户走了，我才打电话让他来酒店接我。”
莫莉莎顿了顿，因为不甘心自己为肖尧做了那么多，却仍是换不来肖尧多看自己一眼而心生怨恨。
她不明白，论样貌、身材和风情，这些男人想要的东西，她没一样会输给唐悦。可为什么她掏空心思、使劲手段，三年了，却仍是抢不走肖尧的心？
“后来我又用这种方式帮过肖尧几回，逼他领我的情。他为了报答我，便把我跨部门连提两级，让我做了总经理助理。”
唐悦气得咬牙。
她宁可当初真的是因为肖尧和莫莉莎睡过才升她的级，也不愿他是这样，被一个女人用这种方式逼着他“报恩”。
唐悦气得转身瞪向莫莉莎：“你简直是侮辱他。”
莫莉莎也气恼起来，“我侮辱他？我为了他，不论那些男人的行为多么恶心变态，我都忍了，我！”
“你为的只是你自己！”
唐悦喝断她，她眼中燃烧着怒火。她逼近莫莉莎，吓得莫莉莎有些慌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吃准了肖尧不会欠人恩情，所以一次不成便一而再再而三，在他的工作上横插一脚！那些他明明可以自己拿下的客户，被你强行交易和玷污。你这不是侮辱他是什么？！”
莫莉莎的城府被唐悦一针见血的戳穿，她张口结舌，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的一笑，耍赖道：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为了自己。我想把肖尧这个资源从你手中抢过来，不惜任何代价！我还将我可怜的身世和悲惨遭遇，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我就是要他可怜我、对我内疚，好让他甘心帮我。”
“如果今天你不肯帮我，我会再去找肖尧。我不介意他怎么看我，我甚至不介意所有人唾弃我。只要他还有今天的权利地位、只要他背后还有肖家，我就会像个水蛭一样，一辈子死死的缠着他。”
“啪！”
唐悦终于忍无可忍，狠狠甩了莫莉莎一个巴掌，然后一脸狠厉的威胁：
“你要是再敢去找肖尧的麻烦，我会让你尝尝，真正处在社会底层，到底是什么滋味。滚！”
第一次见唐悦脸上露出如此狠厉的神情，莫莉莎心中忍不住一阵发怵。但很快的，她又在唐悦那张狠厉的脸上看到了希望。
在莫莉莎看来，唐悦这人太傻也太好懂了。为了所爱的人，哪怕她理智有多清楚不应该，她也永远可以牺牲自己。她知道，为了不让麻烦再缠着肖尧，唐悦宁可把麻烦留在身边。
于是莫莉莎勾勾嘴角，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莫莉莎离开后，唐悦疲惫的陷在椅子里，宿醉和磕伤，让她的头再次隐隐发疼。
她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想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甩开。
可低落的情绪却在她心底盘旋。因为莫莉莎的一席话，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对肖尧产生了内疚、对这个世界再次升起了无奈和厌倦。
她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和贪婪，可她却永远也无法逃离那些丑恶和贪婪。
然而，哪怕此刻她内心再压抑痛苦，非常时期，她还是不准自己为了私事苦恼。她勉强自己压下所有的感受，努力调整心态，再次投身于工作中。
只是舆论发酵太快，欧阳杰瑞生父涉嫌诈骗、欧阳人设崩塌的报道霸占着各大平台的热搜榜首。各种真假难辨、甚至明显造假的黑料频频出现，好似有人恨不得借舆论将他淹死一般。
欧阳杰瑞代言的品牌或多或少也都受到了影响。按理说，那些提前出来官宣立场、和娱乐圈挂钩最为紧密的品牌应该更为受人关注才对。
可也许是对家有意为之、故意请营销号来带节奏，经过一天的时间，“凯恩无视国人情感”的话题便也在微说热搜上一跃排到了第二。
仿佛有人早有准备，故意把凯恩的“黑历史”爆给那些媒体，再让营销号将凯恩和欧阳杰瑞捆绑在一起，一并黑了。
唐悦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虽然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她还是不得不带着她原来的小团队，连夜赶到凯恩和欧总他们开紧急会议。
会议又是一开就好几个小时，直至凌晨三点才结束。众人疲惫至极的离开，唐悦忍着头疼，将近四点才回到家。
家里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唐悦靠在肖尧的房门口，看着漆黑的房间，孤独感再次袭来。
她突然很想念肖尧的体温，突然很渴望肖尧能抱一抱她——哪怕仅仅作为朋友也好。
于是她借着窗外的一点灯光，走到肖尧的床边，就这么蜷缩在床上，贪婪的闻着枕头上还残留着的肖尧的味道。
肖尧这么晚没回来，她知道，他一定也加班忙工作了。肖尧对市场有着敏锐的嗅觉和洞察力，今天的舆论，对启奥来说是难得的机会，他不会白白错失。
唐悦不敢去想，今天过后，她和肖尧，又将为了工作和客户，做出怎样激烈的对抗和竞争。
十年了，为了让自己能和他对等、为了有底气和他并肩而立，她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可因为他是肖尧、因为他背后有肖家，她站在他身边，好似就变成了单纯的幸运、变成了攀附、变成了后世无忧。
她那么努力的追求着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在别人眼里简直成了笑话。好似她能成为谁的影子，都该庆幸。
好不甘心。
唐悦心中的郁愤无处发泄，只能将怀中的枕头当做肖尧，狠狠的锤了锤。
“肖尧，你混蛋！”
唐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昏沉中，她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天旋地转。
来到黑暗的虚无空间，她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居然又穿了，便被一股力量狠狠拉着往下坠，然后，她感受到有什么液体正从她头顶流了下来。
当液体流到脸庞，唐悦闻到了久违的、浓重的墨水味。
墨水流过她的眼皮，唐悦不得不闭着眼睛。她听到身旁有两三个少年围着她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不是很能耐吗？不是为了救那小子敢打我弟吗？怎么现在不嚣张了？”
唐悦拿袖子胡乱的擦拭脸和眼睛，可因为墨水太多，她擦不干净，眼睛勉强睁开也是胡蒙蒙的一片，墨水浸入眼里，眼睛瞬间生疼。
唐悦还在勉强忍受眼睛的疼痛，眼前的少年就突然将她用力一推，她一个踉跄，狠狠的往后摔到地上，磕得双肘又疼又麻。
少年又上前踹了她一脚，再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口。
“你一个臭丫头，还敢不敢逞英雄？你看你被打成这样，你救的那个孬种，敢来帮你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