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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渊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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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自己也成了道士这一说,程成一时半时还有点难以接受。不过好在道士能结婚,总比和尚强多了。程成心里一松,又想起颜大夫来。自己和颜大夫的误会还没有解开,想到这,刚刚宽解的心情又是一沉。

    现金没有让程成的心继续沦陷,他又抓起程成的手带着半副哭腔说道,“师叔他还好吧?他如今在哪里?”

    程成很快意识到现金嘴里的“师叔”指的就是自己的师父,“他很好。不过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他云游去了。”

    “哦。”现金和现木对视一眼,点点头,他们对上一辈的“云游”似乎早已习惯了。

    “现火师弟,现在天色不早了,如今你都来了,你我师兄弟畅谈一晚可好?”现金一双眼睛巴巴儿地看着程成,叫人都不忍心拒绝。

    “住持,”程成有些心慌,“现火是怎么回事儿?我是第一次听说啊!”

    现金哈哈一笑,“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1949年,天一派掌门刘子瑞带领三个徒弟云游济世,没想到这一去便是归途。

    刘子瑞字梦仙,生于清光绪年间,陕西汉中人士,自幼在华山脚下的白云观修习。因聪慧善悟被师父看中,承接掌门。他道术惊奇又乐善好施,当地百姓又称他为无量道长。

    无量道长一生收徒三人,大徒弟道号冰凝子,为人正直坚毅,嫉恶如仇,忠于正统学派。二徒弟道号冷凝子,机敏过人,不走寻常路,善于变通。三徒弟道号玄凝子,信奉万事随缘。

    师徒四人一路走走歇歇,在游历祖国大好河山的时候顺道替当地百姓捉捉妖,驱驱鬼,权当玩闹了。坎途艰辛却并不无聊。

    时间一晃过去了大半年,这天师徒四人在崂山落脚,只为寻访无量道人的一个朋友。此人道号粗急,取的是“粗中有细,急处从宽”之意。

    哪知道变故由此而生。

    地处崂山山腰上的翠庄以其杉木格外苍翠而得名,无量道人举目望去不禁叹道,“果然如此。”

    “师父,此话怎讲?”冰凝子奇道。

    “那山庄地势低陷内曲,草木尤翠,乃山之神阙者也。”无量道人解释道,“此地至阴,要防有人用之为虐。”

    冰凝子似懂非懂,再观翠庄,确实像个“肚脐眼儿”,便思道,阴臭之所必不是好去处。此番对话是师徒间再普通不过的技艺切磋,婉如一阵清风,老冰并没在意。他的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脚下的奇峰峻岭之中。

    在那个年代,旅游业并不发达,全国都处在百废待兴的发展阶段,人们急于填饱肚子,谁有闲心去爬山看日出?更没人闲得蛋疼去修上山的栈道啦!那会儿爬山就相当于纯野爬,安全措施跟现在压根儿没法比,一不小心就会跌下悬崖粉身碎骨。师徒四人相互帮扶,好容易爬到山顶差点儿累屁了。

    崂山山顶的千年观薄云环护,香烟缭绕,使人眼前一亮。无量道人的三个徒弟是第一次随师父出远门,颇有些“刚进城”的意思,对于沿海城市的建筑风格和豪气程度也是头一次领教,总算是开了眼了。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师徒四人正好碰上正在收拾行李的粗急道长。怎么,他也要去云游?无量道长带着疑问问道,“粗急老弟,这是要去哪啊?”

    “去参军打仗。”粗急的回答把师徒四人都吓了一跳。全国都解放了,你不好好在观里修习,去哪打仗啊?

    不等无量道长再问,粗急便说出了其中的原因,“前线传来消息,说是南朝鲜的方士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让咱们的士兵得了一种怪病,军医根本无法医治,首都来人让我过去看看。”

    无量了然,这种事儿以前在抗日战争的时候也经常听说。一些道德品质差的术士,出于明哲保身的目的也好,追求荣华富贵的目的也好,竟然帮着小鬼子坑自己国家的军队和老百姓,做了无耻的叛徒。他们联合日本的神道教制造了诸如“种鬼症”、“撕咬连”、“疯魔村”等骇人听闻的事件,在当时轰动全国。

    “无量道兄不如与我一同前往如何?”粗急随口一问,哪知无量也有此意,俩人一拍即合,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就在他们即将出发的头一天晚上,无量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被一只白狗纠缠,转眼间白狗变成了白狼,对自己怒目而视,呲牙咧嘴。这时,天空突降一座金山将白狼压住,自己则乘风而起,飘到半空再向下望去,金山竟是枚天子金印。

    无量将此梦告诉了粗急。粗急笑道,“恭喜你呀,无量道兄,你是不是即将修道功成了?”无量将信将疑,只好留在千年观继续进禅,由小徒弟玄凝子陪同。末了无量仅委派了自己的大徒弟冰凝子和二徒弟冷凝子跟随粗急一同赶往前线。

    没想到战争竟格外惨烈。

    从前线抬下来的士兵无一不全身溃脓流水,肉身逐渐腐蚀殆尽,甚至有人抬回来之后已经变成了一副活骷髅,甚是骇人。

    粗急找到了一个伤势较轻的伤员,此人全身红肿,一只眼睛已经掉出眼眶,浑身奇臭难闻,但还能说话。伤员名叫武思奇,是步兵一营的干事,只因早上在河边巡查,被树上掉下来的果子砸进水面而溅上来的水花击中了面部导致受伤。

    据他所说,这问题都出在了五公里以外的那条叫做“玉溪”的小河上。那小河正是此次开战的必经之路,原本河水清浅,只需趟水即可过河,连桥都甭搭。前沿的先遣部队已经顺利打到了对岸,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等大部队开到,先下水的士兵皆已死在河里,捞出来的时候都成了白骨,让人不忍目睹。而下河捞人的人也相继溃烂而死,重复倒碟,如同多米诺效应一般。5八一60

    部队僵持在河这边已经快一个礼拜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有人猜测是敌军在河里下了药水。河水是活水,敌人不可能24小时不间断下药,所以不停的有人不畏生死,下河试水,妄图找到那个时间节点。后果就是伤亡越来越多。而对岸的先遣部队因为没有大部队的接应,也被报销的差不多了。

    这件事传到了总部首长耳朵里,才有人提起了蛊术一说。

    事不宜迟,粗急道人领着无量的两个徒弟连口水都没喝,就来到了伤员武思奇口中的那条小河边。此时正值盛夏,河边的植被正浓,原生态保护的很好。小河潺潺,微风拂面,盛景醉人。要不是知道小河吃人,粗急都觉得此处更胜江南。

    还有五六米才到玉溪河的河沿,陪同的刘营长就死活不让粗急过去了,上面有话儿,不能让党外友人受伤。即便离得挺远,粗急都能看到河水里的鱼儿嬉戏觅食,虾蟹贝壳在石头中穿梭。这哪像“龙潭虎穴”?最多就是“日光随意落,河水任情流。”

    为什么鱼虾在水里会安然无恙,而人一进去河水就堪比“王水”?这个问题让粗急道长的眉头拧成了一坨。

    “这应该是尸解术的一种。”没想到是冷凝子先开的口。

    粗急道人心中一动:他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倒不是粗急的学业不如冷凝子学得扎实,他和无量道人一样,心中秉承的是中国正统的道家理法,对于在日本,朝鲜衍生的分支旁门都是懒得用正眼去瞧的,他们有他们的鄙视链。连同大师兄冰凝子也是跟着师父紧学,对于师弟的“广泛爱好”颇有非议,没想到,这次人家还用上了,这上哪说理去?

    “尸解术?”冰凝子疑惑道。

    “尸解术是尸解派道教的邪术,当初朝鲜人新罗僧玄俊入唐,将尸解法传到了朝鲜。此法原意是用物理作用使得人的灵魂和肉体分离,从而让灵魂能够长生不老。可惜传到明朝时期的朝鲜此法却让一个叫做金岩的术士篡改。他利用大合阴阳之道,把人的灵魂和肉体分离,却禁锢灵魂为己所用,后人称这种缺德办法叫做尸解术。”粗急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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