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很新鲜
重阳没找着钥匙，出门的时候便干脆没锁门。至于担心被偷？反正里面的东西也不是他的。
走廊里有感应灯，开门的瞬间便亮了起来，重阳抬头看了看，却也没了之前的稀奇，顺着走廊一直往前，不一会儿就到了电梯旁边。
重阳自然是没见过电梯的，他站在电梯前研究了一会儿，上面不停跳动的数字他看不懂，但上下两个箭头却简单易懂。
莫非这个就是现在的人上下楼的工具？他有看见楼梯，但明显没什么人走的样子。
重阳打算尝试一下：“向上的箭头如果表示上楼的话，那向下的箭头应该就是向下了。”
“哈哈哈，现在居然还有人不会做电梯，真笨。”
嚣张刺耳的笑声忽的从头顶传来，伸出手指正要戳向按钮的重阳眉头一蹙，抬头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上，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正倒吊着，笑的很是猖狂，见重阳看他，也没当回事，直到一直大手伸来，遏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扯了下去。
变故来的太快，男人惊恐的尖叫着，本能的去抓重阳遏住他脖子的手。
重阳动也没动，跟拎着一块破抹布似的，把男人拎在手心里，冷漠无情的看着他尖叫挣扎。
男人挣扎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望着重阳激动起来：“你能看见我？”
“死了七八年了吧。”重阳问。
“对对对，七年零三个月。”男人，不，应该是男鬼忙不迭的点头。
“看你死的久，本来不想搭理你，你非巴巴的往上凑，找死吗？”以重阳的修为，头顶倒吊着一只鬼他怎么可能没发现，只不过他今天的目标是逮一只新的，这只太旧，他没什么兴趣，这才装没看见。
“大佬，不，大师，我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死？”
“魂飞魄散听过吗？”怕对方不信，重阳手掌还用了点力。
“别，别杀我。”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疼痛，男鬼几乎要吓尿了，他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疼痛，这人是真的可以再杀他一次，“大师饶命啊，我还等着投胎呢。”
“你怕是投不了吧。”只一眼他就看出来了，男鬼的魂魄被困在这栋楼里，根本出不去。
“能的，能的，有前辈告诉我，只要这栋楼拆迁了，我就有离开的机会。”男鬼道。
拆迁？
重阳不知道拆迁的意思，但如果无人帮助，能够让男鬼脱离这里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毁掉这栋镇压着他骸骨的大楼。所以拆迁，应该是拆楼的意思。
“这楼建成已经七年了，再有个二十年左右，可能就会拆了。”男鬼道。
“你死的时候没找人超度吗？”男鬼的情况其实不算严重，遗骸被楼宇镇压，如果不能挖出来安葬，找个道士超度也行。如果立即超度，超度难度并不大，随便找个会念超度经的就行，反而是现在，拖延的时间长了，镇压的力度会随着时间变大，超度的难度也越大。
“我死的时候楼盘已经开售了，如果让人知道这底下压了人，房价是要大跌的。开发商哪里会同意找人超度，不过倒是赔偿了不少钱。”提到赔偿款的时候男鬼竟然还笑了一下。
“你开心什么，那些钱你还能有机会花？”
“我不能，但我儿子能啊，赔偿了一百多万呢，靠我在工地打工，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男鬼倒是想的开。
重阳对男鬼的价值观不予评价，松手把他放下来，抬手指了指电梯：“给我讲讲这东西，讲得好，不杀你。”
“好的，好的。”男鬼不敢耽误，连忙殷勤的讲了起来。
电梯使用起来本就简单，原理也一听就懂，比较难的反而是那一串用来显示楼层的阿拉伯数字。不过重阳聪明，让男鬼念了一遍就记住了。
“大……大师，您这是刚从山里出来吗？电梯不会用就算了，怎么连数字都不认识。”男鬼大约是死太久了，有些寂寞，好容易遇见个能看见他的，逮着机会就说个不停。仿佛已经忘了几分钟前，大师还掐着他脖子的事。
“刚睡醒。”说完，重阳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下楼。
“刚睡醒？所以是……睡傻了？”
重阳也就是没听见，要不然非一巴掌把他呼墙上不可。
下了楼，顺着道路，很快便出了小区。
此时已近子时，路上没什么人，重阳随意的扫了一眼，便往阴气最浓郁处走去。那是一处道路交叉口，路中间一个穿着花俏的青年正茫然四顾着。
哟，刚死两天，是只新鲜的！
重阳一喜，抬步朝那个新鲜鬼走去。
“哥们，干嘛呢？”
重阳脚才跨出，身体却被一股巨力扯了回来，回头，一个浓眉大眼的光头男人正皱眉看着他。
找事的？！
重阳不动神色的退后一步，以防一会儿动手施展不开。
“你走路不看路的吗？”光头男道。
“我挡你路了？”果然混混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找借口也不找个新鲜的，这马路这么宽，都能并排走七八俩马车了，挡的哪门子路。
“红灯，你没看见啊？这里前两天才有个闯红灯的，烧的纸钱还在那呢。”光头男指了指马路牙子旁的一处灰烬。
前两天死了个人他倒是知道，魂就在那呢，不过闯红灯死的？什么意思？
重阳正疑惑呢，一辆卡车驶来，呼的一下从他面前开了过去。轰隆隆的声响，震的他二模疼。
“看见没，刚才要不是我拉你，你可能就被撞了。”光头男道。
重阳懂了，红灯是不能过马路的意思。
“等个绿灯就那么难吗，现在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的，也就一分钟的事情，等一下红绿灯怎么了。”光头男不停的教育着重阳，“抢这么一分钟，一个不好，你就赶着投胎去了知道吗。”
重阳皱眉，这人说话好生不客气。而且刚才，这人如果不拉他，他早过去了，哪里会被车撞。
“你是一番好意，我便不与你计较了。”重阳何曾被人这样训斥过，心中有些不快。
“嘿，你这人……”光头男想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只是话还没说完，重阳已经走了出去。
光头男再看红绿灯，已经是绿灯了，便住了嘴，没再说什么，也跟着开始过马路。两人一前一后，隔了三两步的距离，光头男眼见着重阳走到马路中间，却转了个弯又回去了。
“这人莫不是有病？”光头男忍不住低声吐槽了，急着过马路，走一半又回去了。
这时候重阳已经拎着那只两天的新魂走回了路边，新魂全程没有丝毫的挣扎，始终一副茫然的样子。
“啧，少了一魂七魄？”重阳打量了一眼，便看出了青年的异样，“遇上我算你运气好，免费帮你招魂，就当是报酬了。”
说罢，重阳手指凝聚出一点灵力，一指点在青年眉心处。
“聚魂！”低喝一声，一点灵光从青年眉心散出，片刻后，八道虚幻的影子从远处飞来，一道一道的融入青年体内，等八道影子都融合完成之后，青年茫然的眼神一变，有了光彩。
“醒了？”
青年看向重阳：“你在和我说话？”
“不然呢？”
“你也死了？”青年顺嘴一问，话刚出口，忽然眼前一花，整个魂就被一巴掌扇飞了十几米。
“你怎么打人？”飘回来的青年很是愤怒。
“我打的是鬼。”
“你……鬼就可以随便打吗？”青年委屈，他现在确实不是人了。
“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想打就可以随便打。”
淡淡的话语，青年却听出了无尽的霸气。
“跟我走。”重阳着急了解现代社会，这才出来一会儿，就连过个马路都有学问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青年依旧没有认清现实。
“看来刚才那一巴掌是打轻了？”重阳也没提自己帮对方招魂的事情，这种人，一巴掌比什么都管用。
果然，想到刚才那一巴掌，青年瞬间就怂了。不禁有些悲从心来，想他活着的时候哪里受过这般委屈，这才变鬼几天啊，居然就遇到这种事情。鬼界不公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可以告状。
“你要钱吗？冥币和人民币我都有，能不抓我吗？”青年跟在重阳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看上你是因为你新鲜。”重阳头也不回的道。
啥意思？新鲜？
青年疑惑：“我新鲜是什么意思？”
“刚死两天，还算新鲜。”
“……”青年本就是横死，这会儿还没完全从自己挂掉的悲伤中走出来呢，猛的听到这种话，扎心的，不，现在应该是扎魂的厉害。三魂七魄一阵动荡，几乎又要散开。
“你要吃我，还是要拿我炼制什么邪恶的法器？”青年今年刚二十，本质上还是个中二少年，平日里玄幻小说没少看，一个念头就脑补出了自己一堆的用处。
“跟着。”重阳懒得和脑子有病的魂解释。
这魂新鲜是新鲜，就是看着傻，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算了，不行明天再出来抓一只。
重阳不紧不慢的往后走，第二回坐上电梯已经显得很熟稔了。进门，按楼层，关门，等电梯到达十二楼，重阳从里面出来，迎面就遇上了之前的电梯鬼。
电梯鬼一头一脸的血，猛的出现在重阳面前，吓的青年一阵尖叫。
“啊啊啊，鬼啊~~~”
“吼什么吼，你不也是吗？”电梯鬼扫了青年一眼，很是无语。
都是同类，瞎激动啥。一看就是个刚死不久的，愣头青一个。
青年愣了愣，也反应了过来：“是哦，我现在也是鬼，怕你干啥。”
两鬼对话的功夫里，重阳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电梯鬼见了急忙追了上去：“大师大师，你家来警察了。你是不是犯事了，要是有现在赶紧跑还来得及。”
重阳此时已经看到了自家大门，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男人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帽子上有一枚徽章，徽章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气运之力。男人身上的气运虽然只有淡淡的一丝，但是透过那枚徽章，重阳看到了一团耀目的金色，气运恢弘如龙，乃家国山河之力。
国运？！
这是守护者？只有家国的守护者，身上才会出现国运庇护。
“你是贺重阳？”警察看到了重阳。
“是我。”重阳态度客气了不少，国家的守护者，值得他的尊敬。
“你弟弟丢了你知道吗？”警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