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抽丝剥茧
“什么！“
发出这样一声的，不止是唐平，还有老崔老杜和那个平时看起来永远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裴老头。
要知道火药的制备，是大唐的最高机密。
能进去那里的人，都是对大唐最忠心的人。
而且制备和存储的火药库，其实都不是直接能进去的地方。
要进入火药库，需要经过一条长达一公里的地道。
所以就算是火药库那边有人被有心人跟踪了，他们也找不到具体的火药库位置。
在火药库的四周，除了精通特种作战的几十名特战队员设置的明哨暗哨以外，还有唐平提供的各种监控设备。
可以说如果对方如果不会飞天，不会入地，就连火药库的位置都找不到。
而现在这个吐蕃探子居然说他们会在新年时节炸毁长安的火药库。
对于周边诸国来说，大唐对他们的威胁最大的就是那无坚不摧的大唐神威炮。
东越是上次钻了天气的空子。
而更多的大唐西面的国家，可没有这样的空子来钻了。
他们那些地方常年都见不到几次下雨，要想找那种长时间的雨季进攻大唐，肯定不可能。
可是如果火药库被炸，就算各地边军还有一些库存的火药，也会马上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那个时候，将成为周边诸国唯一一个能够对抗大唐的机会，他们必定会群起而攻之向大唐发动疯狂的攻击。
就算大唐能够顶住，也必定会元气大伤。
唐平第一次急的眼睛都红了，甚至不顾对方是否藏着有武器，直接上前抓住阿力木的衣领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火药库位置的？具体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打算怎么动手？”
阿力木摇了摇头:“我不负责这次行动，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次来长安，是带了很多树胶来的，表面是伪装成了树胶的商人，但是实际上这些树胶就是用来进行这次行动的。”
“树胶？”车厢里面几个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树胶可以用在什么地方来炸掉长安的火药库。
“科尔丹呢？科尔丹知道吗？”唐平又问道。
科尔丹，就是那个布店的掌柜。
“他应该也不知道，他上面还有其他联络人，他和我一样，也是提供东西给这次行动的，他是提供的绢丝。”
“绢丝？树胶？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阿力木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唐平相信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了，他本来就不是具体这次活动的参与者，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让太多人知道。
现在对方既然都已经招了，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说谎了，所以现在的突破口，就剩下那个布庄掌柜科尔丹了。
“我说话算话，你们回去吧！”唐平拿起几双普通的靴子丢给他们:“以后你们就换着穿这几双靴子，需要的时候，我们会找到你们的。”
两人也不知道这样的靴子穿上为什么对方就能找到自己，但是现在也不是他们能问的，只能老实的点头收下。
“回去以后，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也不要想着去松赞干布那里告密，他为人虽然也算雄才大略，但是疑心有多重你们是知道的，以他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性子，你们说了，多半也只有一死。”
“是，平国公，我们明白！”阿力木和忽而都点头同意，就如唐平所说，如果他们回去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上报赞普，大概率好的结果是两个人在国内被监管起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人和家人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送走了两人，唐平急切的说道:“走，回长安。”
那个布庄掌柜科尔丹的腰带上面挂着的摄像头，给他们提供了一些线索，但是还远远不够。
而现在的时间已经没有几天了，说是过年的时候炸毁火药库，未必就是新年那一天，现在长安的火药库随时都会有危险。
唐平要做的一是要揪出长安里面的吐蕃探子，二是要通知李泰，加强火药库的安保。
本来唐平是想过要不要换一个地方的，但是想了想还是不妥。
时间太短，要找一个秘密又安全的地方转移那么多火药、原材料和设备太过困难了。
而且那个火药库既然已经被对方发现了，怕是随时都有人会盯着那边，一旦开始转移，必然也会被发现。
那么多东西要放到哪里？难不成还放进皇宫中？那里倒是安全，但是皇宫从上到下宫女侍卫不计其数，难保不会有被收买的人。
要是在宫里炸了，那就完了。
马车飞速的冲进了长安，唐平没有下车，他现在这张脸谁不认识？要被有心人看见就太过扎眼了。
甚至今天这马车都是一辆普通的马车，车夫也是从上河村找的一个村民。
下去的是苟少群，在长安，就没有几个人认识他。
进了那科尔丹的布店，苟少群直接有些嚣张的喊道:“掌柜的！大生意来了！”
刚才在马车上，唐平给他弄了一套锦袍，身上什么金器玉器带了不少，看上去妥妥的一个暴发户。
长安城现在机会颇多，不少人突然就有钱了，有些就是苟少群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有人见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科尔丹小心的陪着笑脸说道:“客官，我就是这里的掌柜，不知道客官有什么大生意要照顾小店？”
“我要买五百匹最好的绢丝！”苟少群一巴掌差点就呼到科尔丹的脸上了。
不过五百匹最好的绢丝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科尔丹是吐蕃的探子，但是他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一个布店的老板，自然不可能把生意往外面推的。
所以他还是堆着笑脸问道:“客官要什么样的绢丝？我们布庄的绢丝，可都是长安的上等货色。”
“我要湖州产的绢丝的一百匹，其中五十匹青色五十匹蓝色，要益州的一百匹，五十匹青色的但是颜色要比湖州的深，还有五十匹蓝色，但是颜色要比湖州的浅，我还要长安工坊区的绢丝，蓝色只要十二匹，颜色比湖州的深但是要比益州的浅……”
“客官你等等，我拿笔记一下。”科尔丹打断了苟少群，这样的要求，光是听他说都够头大了。
苟少群见他拿过纸币，有些不快的说道:“我这么大一笔生意，你不会就让我站在这里给你说吧？还是你觉得我给不起这个价？”
说着他就从怀里摸出了一沓大唐币来。
现在好多店铺没有使用大唐币交易，但是如果数额大了，可以请兑币所的人过来，给你兑换。
毕竟真像苟少群这样一下买这么多绢丝，要用铜钱的话够拉几大车了。
“是小的糊涂了！”科尔丹一拍脑门:“客官里面雅间请上座，二德子，给客官上茶，上好茶，就我买的那个明前茶。”
把苟少群请到了一个小的雅间，奉上香茗一杯，科尔丹才又拿着纸笔坐下。
“客官你说，小的都给你仔细记下来。”
苟少群看了看这个雅间只剩下自己和这科尔丹一人了，开口笑道:“今天过来，主要是朋友介绍的。”
“朋友？不知道客官说的是哪位？”
“两个吐蕃朋友，一个叫阿力木，一个叫忽而都。”
那科尔丹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这两人可是今天早上才拉着货物出了城，里面还夹带着自己给他们弄的情报，怎么就……
“别担心，科尔丹先生，咱们看看这个！”
苟少群如法炮制的像劝降阿力木和忽而都一样，劝降了科尔丹。
总算是从科尔丹这里又得到了一些消息。
那就是吐蕃人这次是偷摸着学会了大唐热气球的制法。
虽然现在制作热气球的布匹是严格管控，不会外流的。
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啊，人家吐蕃也不都是傻子，他们直接就用绢丝先按在做好的热气球框架上，然后一遍一遍的刷上树胶，下面则是用几个煤炉拼在一起，作为产生热气的动力来源。
虽然没有大唐的热气球好用，但是如果只是短途飞行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他们的死士会乘坐热气球在夜晚从上方对火药库发起突袭，大唐这边从来没有想过吐蕃会复制他们的热气球从天而降，所以对于头顶之上基本是没有什么防备的。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还真有可能就被对方给得手了。
唐平在外面通过耳麦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当时给出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和李世民自然是想尽了各种办法严防死守，但是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有些聪明人能够另辟蹊径啊。
“可是你们是如何知道长安火药库的位置的？”苟少群不解的问道，因为那火药库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他都不知道火药库具体在哪里。
“前段时间，我们另一批人查到了制备火药的十多种材料，其中火药库那边好多也是在外面采购的，我们就在同样的地方采购了一大批，又找了个理由把货给推了。”
唐平一愣，这不就是上次报告的城内那个铜碑事件的院子里那些人干的。
当时就有报告说他们买了大量硝石，自己还在奇怪他们为什么冬天会买那么多硝石。
可是这些东西退货了，里面也藏不了人啊。
苟少群把唐平的疑问说了一遍，那科尔丹耸了耸肩:“这事儿我倒是知道，当时在那些材料里面，打碎了好几个鸟蛋。”
“鸟蛋？”
“对，一种鸟蛋，晒干了以后，倒也看不出什么，但是那种鸟是闻到的。我们的人估摸着那些材料被采购到了长安的火药库以后，就把抓住的鸟都放走了。”
“咱们人闻不到的味道，那些鸟却能闻到，很快我们的人就发现它们总是在一片区域的上空盘旋着，但是估计下面是人太多，它们不敢下去。”
“我们也知道长安火药仓库的人，都是通过一个密道进去的，密道的入口在哪里，其实我们的人早就知道了，而那些鸟盘旋的位置离那里不算远，所以我们就猜到了火药仓库必定在那里！”
这番话给唐平还有苟少群都听的口瞪目呆，他们能找到密道入口不奇怪，毕竟李泰还有好多在里面工作的人总要出来，回去的时候被他们跟踪着发现了也算正常。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没有高科技设备，但是却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找到火药库的位置。
“你们的死士呢？在哪里？”
科尔丹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在那里只有你刚才视频里面的库尔班和吐尼亚孜知道，但是你们对我和阿力木用的办法没有用，他们是赞普的死忠，也没有家人在赞普的手中，他们是绝对不会投靠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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