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唐平的杠杆
“好了，现在到过年还有半个月，到元月15日，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大家有空的时间都可以准备准备。那么，我们现在就先吃饭吧？”
介绍完了所有的规程，唐平就叫人上菜了。
这一顿饭，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其乐融融，但是不少人都在内心开始盘算了起来。
这冰是好办，现在整个灞水都冻上了，找人去挖就行了。
至于雕冰灯的师父嘛……这个时代其实很多工匠都是多面手，木匠能雕，金匠能雕，就是好多篾匠都有这手艺。
往年冰灯这东西偶尔也有人做过，只是不知道今年为何这唐平要搞这么一出，他到底图啥？
这些人都是商人，唐平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商人，所以大家第一个想的就是唐平这样做，到底有何利可图？
但是思来想去，又三三两两的讨论着，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呵，你们啊，就是心眼子多，但是格局啊，小了！”刘胖子伸出自己的胖手，用食指和拇指做了个捏东西的样子，但是两指之间还隔着那么大概一厘米的距离。
好多人第一次见这个手势，还在好奇是什么意思，然后结合刚才刘胖子说的话，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嘲弄他们几个人格局只有那么一点大。
“刘胖子，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人家唐公子的格局岂是你们几个腌渍货能比的？人家就是为了这过年的时候能热热闹闹、有个万家灯火那味儿！”
说完刘胖子把筷子一放：“哥几个慢慢吃吧，我先撤了！”
然后对着唐平拱了拱手，然后迈着他的王八步就离开了。
“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刘胖子有点不对头？”
“好像是的，怎么感觉他一直在这里拱火呢？”
这里的人也不傻，明显感觉今天的刘胖子有些不同，和他一桌的几个人对视一眼，也都放下碗筷，然后和唐平招呼一声就跟了上去。
“嘿，这刘胖子果然有问题，居然没有回自己的八珍楼，反而往城外去了！”
“莫不是想要提前拉拢一些流民，给自己留个好名声？”
“应该不是，他前段时间就在城外有个粥棚。”
几个人跟着刘胖子来到了长安城外，果然就看见刘胖子奔着那些流民去了。
他一个一个破旧的屋棚走过去，然后就有不少人跟在他的后面。
等刘胖子稍微走的远了些，几个人才捂着鼻子来到一个窝棚前面，里面只有一个半卧的老太太。
其中一个掌柜问道：“老太，问你个事。”
“老妇不过是一个流民，不知几位要问何事？”
“刚才那个胖子过来说了什么？怎么我看不少人都跟着他走了呢？”
“刚才那可是一个大善人啊！”老妇人看着几人说到：“他来找我儿去做工，不但每天管饭，还给现钱发工钱，还承诺了一会先送一套被褥给我们。”
那几人先是对视一眼，觉得这刘胖子果然是来收买人心的，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收买人心，给点东西就行了，他拉那么多人去做工，做什么工？
要知道他就是一个开酒楼的，他那个酒楼可用不了这么多人。
“他有说做什么工吗？”
“说了啊，那大善人说，要带他们做一个最大的冰灯，还说到时候元月十五，大家都能进城去看看，热闹热闹。”
这流亡之人，都是心中疾苦，虽然说的冰灯对他们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家里的人有了活儿做，不能能吃饱饭还能有点工钱，人家还答应送被褥过来，那么这个寒冬说不得就能熬过去了。
所以说起那冰灯，这老妇人的眼中都出现了一丝光彩，好像整个人都温暖了一些。
但是那几个掌柜却抓住了关键点——最大的冰灯。
“好你个刘胖子，果然有心机！”
几人一下就明白了刘胖子的目的，这人嘛，大多都有对巨大物体崇拜的心理。
你想想到时候大家的冰灯如果都是半米大小的，但是人家刘胖子一下弄出来一个七八米的大家伙。
光是放在那里就碾压大家了，那么投票会投给谁，还用说吗？
所以明白了刘胖子计划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马上就散开了。
这要做大的冰灯，要的是什么？当然是人手了，这从河里采冰运冰，哪一个不需要大量的人手？
他们铺子里面的伙计，不可能长期用来做这些事情，但是这些流民就不一样了，这些流民雇佣起来又便宜，又能专门做这一件事。
至于花的这点钱，到时候自己拔得头筹以后，不说那巨幅的广告，就是那五千贯钱相比这雇佣流民的花费就不知道超过多少了。
这几个窝棚已经被刘胖子捷足先登了，壮劳力都被刘胖子给带走了。
所以他们赶紧跑到其他几个方向，开始招人。
有一个掌柜还想着要不要省点钱，想要压价，只给管饭而不愿意给工钱。
没想到连续找了几个窝棚，居然没有流民答应，就一个剩下三颗牙的老头子表示管饭也干。
他哪里知道，这些流民昨天就被唐平带着人通知了，今天有人来招人，要他们统一咬死了要一样的待遇。
因为王青鸾最早用唐平的名义在这里施粥送药，所以唐平的名声在流民之间非常的好。
加上发现今天真的有人来招工，还都是唐平所说的是去挖冰，所以都相信了唐平，咬死了除了管饭，还得给那么一点工钱。
这掌柜也只能妥协，毕竟这些流民要的也不多，这么些人的工钱加起来也在望舒楼买不来一面镜子。
于是很快，几个人都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往灞水赶去。
这种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其他好多掌柜看了他们几人的做法都是恍然大悟，然后开始冲到长安城外的流民区去招人去了。
他们不但不压价，甚至遇见那种看起来身强力壮一些的，还会加价。
这一切，像极了后世用工潮时期缺工人干活的老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