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毕竟是在别人的宴会上, 两人终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
太宰治细长的手指夹着悠真的领带,尽管自己喜爱的绷带被对方在第一时间就不满地丢弃到地上, 但太宰治知道, 大概是前几日他太过放纵所导致的。
这无疑是对他最好的褒奖,太宰治脸上的笑意不减。
浓密微卷的黑发凌乱地垂在额间,太宰治低眸仔细地看着被他推倒在沙发上的悠真。即便很想亲一亲身下的人, 但他并未弯下腰身,而是狎昵地屈膝挤入悠真的腿间。
悠真下意识地屈起双腿夹住, 反而得来太宰治的一声轻笑。太宰治得寸进尺地又轻轻顶了一下,在他调情般的动作下, 剪裁得体的高级布料完美地勾勒出了太宰治笔直修长的腿型。
因为被扯住了领带,悠真双手支撑在身后, 被迫仰起头与太宰治对视。
眼前的光景令悠真心中一荡, 这个角度, 太宰治的一切都尽入眼底。
太宰治平时是散漫随性的, 很少穿上如此合乎标准的西装, 而这一套纯黑西装完全地衬出了太宰治的身体线条。
在褪去了一丝稚气后,太宰治的身躯瘦削却又蕴含着无法忽视的爆发力。
而更引悠真瞩目的,还是太宰治身上各处缠绕的绷带。
太宰治的脖颈瘦长白皙,被层层的绷带细致地包裹住,直至他的领口之下,不裸一点肌肤。而太宰治先前在将悠真压在身下的时候,便解开了袖扣,将西装平整的袖口向上捋起一节, 露出了被绷带缠住的小臂。
原本绷带一直绑到了他的手背处, 可太宰治刚拆下了一段用来缠系在悠真的身上, 于是这边打理整齐的绷带便松开了些许, 在那凌乱错落的半遮半掩下,太宰治的手臂肌肉线条意外地紧实好看,让悠真侧目。
似乎注意到了悠真的目光,太宰治故意地抬起手臂,富有骨感的手也随之扯了一下攥紧的领带,引得悠真向前微倾。
悠真勉强让自己的视线从太宰治的手上移开,看向了太宰治:“太宰,我们在这里太久,该出去了。”
“不急,”太宰治慢悠悠地松开了手,气定神闲地俯下身来,“白泽君,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终于被放开,悠真收起被分开的腿。
太宰治没有真的不看场合地做实质性的事情,所以悠真没有生气,只是一边整理领带一边提醒道:“宴会都要结束了。”
“宴会结束,可不代表我们之间就结束了。”掐住悠真的脸颊让他面对自己,太宰治虚起眼眸,不疾不徐地说道,“还是白泽君认为,就这么算了?”
悠真怔住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回视太宰治:“你难道想要我对你负责吗?”
“白泽君也是这么回答中也的吗?”不回反问,太宰治展颜轻笑,但笑意未达眼底,令悠真很难看出他的情绪变化。
虽然中也没有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悠真感觉这是暂时的,只是尚未来得及而已。
悠真倒是有些意外太宰治会在意这种事。
“你想要我的道歉吗?”悠真真诚地问道。
尽管不是他的主动,但悠真依稀记得自己是怎么没有定力的。
“白泽君为什么要对我道歉?”太宰治疑惑地说道,“我很喜欢和白泽君做这样的事。”
“……我倒是不太喜欢。”悠真小声喃喃。
“白泽君不要随意地说气话,我会当真的。”太宰治似是无奈地看了悠真一眼,半搂住悠真,低头吻了下青年的发顶,“不过下次我会小心,小心不让白泽君这么快就……的。”说到最后,太宰治的声音越发低哑。
沉默了片刻,很想反驳太宰这个混蛋,但十分了解自己的悠真无法硬气地说没有下次了之类的话。
即便如此,悠真也不想再理会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极为致命的问题,刚才被太宰治扯进来地太匆忙,悠真没有注意太宰治有没有锁门。
而能够参加这场宴会的来宾,是在横滨乃至全国都着声望的名流,万一被其他人撞见就不好了。
可悠真刚要起身,就被太宰治十分技巧性地摁住。
虽然悠真比太宰治要稍高一些,但骨架轻巧,在没有特意挣动的情况下,还是被太宰治拥住了腰身。
“你到底想做什么?”悠真眼睛上挑,不爽地看着太宰治。
“白泽君,”太宰治轻轻歪了下头,问道,“等宴会散场后,你准备回哪里呢?”
“回哪里?”悠真奇怪地重复了一遍,不觉得这是个值得去细想的问题,“自然是回家。”
然而话刚说出口,悠真就想起来还在酒店中的中也。
糟糕了,以前的情事都是成人间心照不宣的你情我愿,悠真习惯于从不处理这些麻烦的后续,倒是将中也忘记了。
而无论他回不回酒店去找中也,都避免不了棘手的问题,那就是他现在还没有变回鬼,怎么应付中也那个笨拙又冲动的小鬼。
“白泽君在烦恼什么?”太宰治像是看透了悠真的心中所想,轻笑着说道,“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被中也发现了吗?”
提到这里,悠真就没好气地瞥了太宰治一眼:“啊,托你的福。”
太宰治十分享受地抚摸悠真的白发,惋惜地说道:“白泽君黑发也很好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呢?”
明明是遗憾的神情,但他嘴角的弧度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每一次的碰触都会延长时间,更何况还有比这种程度更亲昵的举动。
直觉可能有不短的时间要维持着白发的状态了,想着会被其他人用调侃的目光注视着,悠真生无可恋地抓了一把长发:“所以太宰你不要再随便碰我了。”
“白泽君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太宰治清秀的脸上露出了被打击到的表情,颇为苦恼地说道,“也太令人受伤了。”
“……是因为太羞耻了。”不全在于太宰治,而是悠真不想将他原本的样貌与和太宰治发生关系这种事绑定在一起。而且——
“我也不想将宝石用在这方面。”悠真为自己居然会体力不支而感到羞恼。
“欸,原来魔法还能发挥这样的作用啊。”太宰治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原来如此,这就能够解释了。”恍然大悟地敲了记掌心,太宰治拉长了语调,“啊~我还以为是中也的问题。”
根本就没在听吧?还有怎么就牵扯到中也了?
悠真无奈。
这时,太宰治却扶着悠真的肩膀,弯腰在悠真的耳畔温声道:“不过,下次我会让白泽君没有力气再用这种魔法。”
说完,太宰治突然摁住了悠真的后颈,吻住了悠真。
承受着激烈的深吻,悠真完全不明白太宰治这小鬼又受什么刺激了。
“对不起,我说谎了,”轻喘着离开了悠真的唇瓣,又留恋地啄吻片刻,太宰治慢条斯理地撩起悠真的发梢,“我更喜欢白泽君现在的样子。”
“所以,不会让白泽君的头发再变回黑色。”太宰治的瞳孔在暗光下深不见底。
这是什么可怕的发言?
悠真一惊,抬眸对上太宰治充满了侵略性的眼神,心里不禁暗骂起自己那时,为什么没有抵抗住太宰治的诱惑。
“太宰,”悠真挣扎了一下,强装淡漠地说道,“我们没有在谈恋爱。”
“哦,是吗?”似是觉得这个理由无趣,太宰治向后倒去靠向了沙发,右腿随性又优雅地架在左腿上,挑眉看向悠真,“我也不觉得我们在谈恋爱哦,毕竟白泽君一点都没有作为恋人的自觉性呢。”
这是明晃晃的指责吧?简直无法沟通。
“你知道我们只是普通的床伴就够了。”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确定自己的外表没有任何不妥后,悠真不管身后悠闲的太宰治,直接握上了门把手。
轻轻一转便打开了门。
果然没锁门。
太宰这家伙。
悠真咬了咬牙。
回到场内,扫了一圈仍不见红叶的身影,悠真却与森鸥外撞上。
余光瞥见悠真,森鸥外恰时地中断和别人的交谈,走到悠真的身边:“悠真君?”
“……为什么要这么惊讶地看着我。”悠真木然地问道。
“没什么。”森鸥外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很轻巧地避开了话题,但悠真分明从森鸥外的脸上看到了不想看到的答案。
怎么比上一个世界还要复杂。
哀叹一声,想起还等着他的中也,悠真没有了继续在这场宴会待下去的兴趣。
提前离开会场,悠真坐上来时的车,闭目等了好一会儿,前座的司机依然默默无言地没有启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悠真都没发觉。
还是卡尔玛小心地询问道:“悠真大人,回哪里?”
好吧,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清楚。
悠真疲惫地揉了揉眉间。
沉思片刻,悠真缓缓地说道:“回酒店吧。”
“好。”卡尔玛从不会反驳悠真的话,也明白自己上司心中的纠结,贴心地得到回答后便不再多话。
从宴会场到酒店有不短的距离,本就天色渐暗,等车平稳地停在酒店门口旁边的街道时,已经临近深夜。
卡尔玛为悠真打开车门,悠真下车恰好撞见了一脸郁气的中也。
中也双手插进口袋中,即便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但周身暴躁的气息毫无收敛,彰显着他现在的心情极为糟糕。
可当他看到悠真出现的瞬间,眼睛却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悠真,你回来了。”中也掀开连体的帽子,高兴地说道。
悠真点了点头。
可刚靠近,中也就耸起鼻子在空气中闻来闻去,他盯了悠真半晌,不快地将悠真拽离其他人的视线范围内,堵在墙角质问道:“你喝酒了?”
悠真看着脸上漾着红晕的中也,有些无奈:“只有一点点。”
他只是沾了少量的红酒,倒是中也身上的酒气很浓重。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中也又半信半疑地凑近悠真,仔细地嗅了嗅,又不安分地到处蹭蹭,直到悠真搭住他的肩膀,才直起了腰身:“好吧,算你过关。”
看着中也自己醉醺醺的模样还来管他,悠真顿时哭笑不得。
环住中也,悠真刚要带中也回酒店,就见中也突然顿住不动了。
“但悠真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中也抬起了头,他手上是悠真再熟悉不过的绷带。
悠真:“……”
他明明已经很注意了,临走前那堆绷带也好好地被遗忘在地上,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所以太宰治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即便悠真面上不显,中也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
原本在看到悠真那一刻的愉快完全消散,愤恨之下,中也不由分说地捏住了悠真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你们都做了什么?”中也轻咬悠真的下唇,不快地问道。
呼吸杂乱失去了规律,悠真刚平稳了气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中也转过了头。
“太宰,你要在那边看到什么时候?”眯起了钴蓝色的眼睛,中也不愉地压下嗓音。
不会吧?
悠真心底徒生不好的预感。
可随着脚步声,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
“真是可惜,这本来是我与白泽君的小秘密。”
“拙劣的手段,秘密就该被好好埋葬。”中也沉下声来,语气冰冷,“更何况,太宰你根本就没有掩藏自己的身形。”
“那是因为,虽然成为白泽君秘密的感觉很不错,”扯开嘴角,太宰治慢声说道,“但是——”
“对于这种事,中也迟早都要习惯的,不是吗?”太宰治笑语晏晏,但话语中的挑衅却展露无遗。
“哈?”中也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气音。
望着争锋相对的两人,悠真顿感头痛。
今天晚上简直不能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