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魔物初现大打出手
未离摇摇头：“就是替南宫夫人感到不值。”
画皮鬼生前一般都是极其在意自己容貌的女子，她们的容貌对她们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死后才会变成画皮鬼的，可见南宫汐生前也应该是一位美人，她变成画皮鬼，说明她极其在乎她的容貌，说不定她还傻傻的想过，自己可以用这幅容貌留住锦诚郎的心。
但事实是，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和你的脸没有关系。
穿过大殿，一众苍岚弟子围了上来，未离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兰义派弟子早都散去了，于是放下心来，将众人召集到自己面前，将手里的锦囊口袋递给织羽：“这只画皮鬼怨念很深，现在正在沉睡，她现在想要做什么还不知道，你对这方面比较擅长，看好她，如果能问出来她的目的最好，你休息的时候就交给晴延看守。”
织羽接过口袋，打了个寒颤，赶紧把东西抛给和她住在同一屋的晴延，道：“我一想起来这鬼昨天晚上扮成过我的样子，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晴延也是满脸嫌弃，把东西系在织羽的腰带上：“你自己拿着吧。”
未离哭笑不得：“别这样，这里面是南宫夫人。”
“南宫夫人？”寒天蹙眉，“是南宫一派的那个南宫吗？”
“嗯。”未离点头，“南宫夫人南宫汐，是南宫家的千金，也是锦诚郎曾经的妻子。她过于深重的怨念应该就是把那两只魔物引来的原因，不过她和那两只作祟的魔物应该没有什么从属关系，看来，这是分开的两件事。”
颢云嗤笑一声：“好一个兰义派，请我们来帮忙，瞒着我们的事情却还不少。”说完这话，他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孟琛，可是孟琛却在一旁默默站着，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不只是他，未离自己也是对兰义派的作风颇有不满：“现在当务之急是随时会来侵犯的那两只魔物，现在只知道一只像蛇，另一只像是某种四脚兽类，从那个被破坏的栈桥来看，两只魔物的体型应该都不小。”
白靖抱着剑：“虽然四异类中‘魔’的数量是最少的，但是这范围还是太大了。”
“谁说不是啊。”未离也叹了口气，“亲眼目睹一下那两只魔物也是好的啊，至少知根知底的，也好做对策。”
这话刚刚说完，突然在码头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某种重物砸到地上引起一阵震动和纷纷的尘土扬起，能听见像是蛇一般的嘶叫和野兽的咆哮，兰义派弟子被震飞，趴在地上惨叫连连。
“这是……”鹤九也愣了一下。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谷雨和寒天哥留在这里照顾照顾伤员，其他人快去帮忙！”未离迅速反应过来，“唰”的一声展开扇子，青鸾随即出鞘，未离踏剑飞去，冲进尘沙之中，看清了那两只魔物的样子：其中一只貌似黑蛇，四眼，头上有两只角，似乎是新长出来的，很短，显得很稚嫩，但是黑蛇半立起来足有两人多高，身体粗壮，身披坚硬的鳞片。另一只魔物正死死咬着黑蛇，它长相怪异，犀角、狮身、龙背、熊爪、鱼鳞、牛尾，整个就像是被东拼西凑起来的，貌似麒麟，但是身上只有一种颜色。
黑蛇已经破坏了码头，不知怎的竟转头和另一只魔物缠斗起来，未离低头一看，发现魔物脚边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是一个兰义派的弟子，未离火速俯冲下去，抓起那人的衣领就往回飞去。
那人呛了一嘴尘土，一得救就立马咳嗽起来，喘了好几口气才道：“多，多谢了，未离姑娘。”
未离听声音耳熟，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锦桉，当即心下生厌，敷衍的回复了一句，将他扔到了其他兰义派弟子中，就又折返回去。
两只魔物还在缠斗，打塌了周围几间小屋，码头和小船也被拍的稀碎，未离用法术将自己悬停于半空中，并起两指催动青鸾发起了攻击，将两只魔物分开，其余弟子抛出困兽法器，打算先行制服黑蛇，另一只魔物见状，居然停下了攻击，往后退了两步，一跃而起，踏着屋檐逃走了。
可是未离已经无心管它，因为黑蛇遍体的鳞片就仿佛天然的铠甲，刀枪难入。困兽法器围成一个结界，锁仙绳拉了四条，可是还是不能控制住这条黑蛇，黑蛇不断扭动，挣扎。白靖和颢云的刀剑左右开弓，锦檀拖着一条脱臼的胳膊也站在黑蛇前，几人手中的兵器灵光乍起，可是就是无法伤害这只黑蛇半分。
未离见状，一挥扇子，对着拦在正前面的锦檀喝道：“锦檀！让开！”
话音刚落，锦檀立刻侧身躲开，未离起手式一变换，身前的法术咒印结为羽毛一样的刀刃攻向黑蛇，同时她将青鸾召回，然后手执青鸾攻了上去。
青鸾刺在黑蛇身上就好像刺在了钢板上一样，于是未离飞至黑蛇腹部，用力刺了一剑，终于溅出血来，黑蛇发觉她不好对付，奋力扭头，扯断了一根锁仙绳，用蛇头将未离拍飞到地上。
孟琛一惊，正要上前，却被鹤九按了下来，缓缓对他摇了摇头。
孟琛也冷静下来，他明白，这也是未离的修行，是她成神路上的第一步，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旁的人不能去帮她。
好在未离也没有打算认输，黑蛇调转蛇尾拍向她，一阵沙尘腾起又落下，可是地面上除了一个小坑并没有未离的踪影，再向上看去，才发现未离已经凭借着极快的速度，御剑飞在了半空，趁黑蛇不注意，未离迅速上前，在靠近它的那一刻跳离仙剑，一脚飞踢在黑蛇的一只眼睛上，然后伸手抓住青鸾，一剑劈在黑蛇的角上，新长得角还比较柔软，根部还有血管，所以有少量的鲜血喷出。
黑蛇似乎痛极，奋力扯断了另外的三根锁仙绳，一声嘶吼，强劲的声波刺的众人耳膜生疼，捂着耳朵战栗不止，趁众人分神之际，黑蛇开始撞击结界，三下之后，黑蛇破开结界想要离开，未离试图阻拦它，可是没了绑着嘴的锁仙绳，黑蛇一口就冲着未离咬了上去，未离虽然躲闪及时的，但还是从剑上摔了下去，幸好青鸾剑灵反应迅速，即使用剑柄勾住了未离的斗篷，才没让她砸在地上。
但是同时，黑蛇也逃走了。
终于，闹剧暂时落定，尘埃纷纷落下，众人瘫坐在地上，青鸾缓缓把未离放到地上，然后插在了未离手边的地上，剑心的玉中，剑灵也慢慢平静下来，发出低低的嗡鸣，未离注意到后，用指节摸了摸它，道：“谢谢你啊。”
这话对剑灵似乎十分受用，心满意足的安静了下来，自行收回了剑鞘内。
未离强撑起身子坐起，对白靖和颢云几人的方向大喊：“大家！都还好吗！有没有人受伤！”
回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大多数人都没事，只有英范、德音还有另外几个负责拉动锁仙绳的弟子在摔倒时擦破了点皮。锦檀的胳膊从一开始就脱臼了，却还是硬撑着全程与黑蛇打斗，现在已经疼得他满头大汗，未离注意到他，于是对白靖道：“白靖，带锦檀去寒天哥那，他会治疗脱臼。”
白靖领命，和颢云将锦檀扶了起来：“走吧，带你去疗伤。”
众人也相互搀扶着站起来，寒天和谷雨忙着招呼伤员，孟琛走到未离面前，对她伸出手：“怎么样？没受伤吧？”
未离面上一喜，抓住他的手站起身来：“我没事，青鸾剑灵救了我，就是可惜让那只魔物跑走了。”
孟琛安下心来，用袖子擦干净她脸上的尘土：“没事就好，其他的事回头再说。”
“你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鹤九摇扇走过来，“就凭刚刚那条黑蛇和甪端打架的阵势，如果没有你，估计在场肯定要有人丧命。”
未离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她救下来的锦桉，他似乎是断了一条腿，正坐在担架上，锦诚郎急急忙忙赶来，正在关切的问候一众兰义派的弟子。未离回过头来，冲鹤九道：“你刚刚说和黑蛇打架的那只魔物是什么？甪端？你认识吗？”
“嗯，没错，犀角、狮身、龙背、熊爪、鱼鳞、牛尾，长相这么怪异的只有它一个，不会再多了。”鹤九笑了一下，又道，“不过，它可不是什么魔物，而是神兽。”
未离惊愕：“神，神兽？！”
“原来它就是甪端啊，长得是够丑了。”孟琛似乎也想了起来，对未离解释道，“甪端是一种上古神兽，据说能够日行一万八千里，通四方语言，而且只服侍明君，为英明的帝王传书护驾。”
鹤九望着天边：“不过，这里是锦兰城，离帝都洛安还很远，甪端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看来帝都的那位皇帝已经出了些问题啊。”
“神兽……”未离沉吟片刻，“既然是神兽，那就不会有残害百姓的可能，对吧。”
鹤九点点头：“没错，上古神兽都是九重天派往凡间的御使，神仙有可能会堕落成魔，但是神兽不会，他们永远忠诚于人间正道和九重天赋予他们的使命。”
未离了然：“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认定，甪端跟那只黑蛇不是一伙的，或者可以说，甪端是来杀那只黑蛇的。”
鹤九道：“应该就是如此，那条黑蛇不好对付，甚至可以和甪端这种神兽打成平手，来头绝对不一般。这种级别的魔物，早就可以化成人形了，黑蛇形态应该是他的战斗形态。”
未离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孟琛揉了揉她的脑袋：“甪端和那只黑蛇一时半会不会再来了，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想其他事吧。”
“好。”未离抬头，对上了孟琛的眼神，孟琛的目光很温柔，未离笑了起来，转眼看见锦诚郎向他们走来，于是决定赶紧离开，弯着腰一溜烟跑走了。
锦诚郎走过来，鹤九以扇掩面，扭头不语，锦诚郎尴尬一笑：“孟将军，我听锦桉说了，未离小友救了他一命，刚刚混战也多亏了她，真是太感谢了，哎？未离小友呢？刚刚好像还看见她来着，我还打算跟她当面道谢呢。”
孟琛客套一笑：“她弄了一身沙尘，先回去清洗休息了，今日道谢就不必，等所有事情解决了，你再谢也不迟。”
锦诚郎笑眯眯地道：“孟将军说的是啊。”
孟琛正打算随便搪塞几句然后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问锦诚郎道：“对了，锦兰城有山吗？”
“啊？”锦诚郎不明所以，“山？山是有的，只有一座，在南面，连接着相邻的城镇，从南面的荷花池乘船，一路顺流下去就能看见。”
孟琛思忖片刻，道：“那麻烦你，派人给我准备一艘船，再派一个能自保的人跟着我，需要即刻出发。”
见他神情严肃认真，锦诚郎也赶紧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锦诚郎前脚离开，后脚鹤九就展开扇子轻摇起来：“你这是打算做什么？我先提醒你，上古神兽脾气都很差的。”
“这你就不需要操心了。”孟琛瞥他一眼，“下午帮我照顾着点未离。”
鹤九摆手走开：“知道啦知道啦，真把你那个徒弟当成宝贝了一样，够啰嗦的。”
孟琛懒得和他拌嘴，自顾自转身朝南边的花坞走了去。
未离满身疲惫，甚至在浴池里面睡着了，再次睁眼时清醒了不少，青鸾在一旁出鞘三分，剑灵在玉中跳动，未离笑了一笑，从旁边拿起一块干净的绢布，用水浸过之后仔仔细细的把青鸾里外擦了个干净。
不知是不是未离的错觉，青鸾剑灵正在日渐活跃起来，甚至哪一天青鸾开口说话了，未离都不会觉得奇怪。
休息好之后，未离精神焕发，只是头发还没有干，于是就这么披散着走到外面，兰义派的弟子们已经开始收拾残破的码头，受伤的弟子基本也都进行过治疗了，未离走到临时被寒天和谷雨征做诊疗室的房间，发现锦檀还趴在小榻上，寒天抓住他的肩胛和手臂，轻轻活动一下，然后对准位置，猛地一使劲，只听见咯吱一声脆响，锦檀脱臼的手臂终于归位，他痛苦的表情缓缓舒展开，站起来对寒天和谷雨揖手道：“多谢公子和谷雨姑娘帮我疗伤了。”
寒天一抹额头上的汗：“小事，小事。”
谷雨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抬头一看，喜道：“小姐你来啦。”
未离点点头，锦檀也看向她，拱手道：“未离姑娘。”
“谷雨，你和寒天收拾完去好好休息吧，我一会儿回去。”未离说完转身推开门，“锦檀，方便的话，出来跟我走走吧，我有些事要问你。”
屋外还是一片混乱与忙碌，未离远远望去，锦诚郎挽着袖子，正在指挥、帮助众弟子处理后事。虽然锦诚郎这人的人品未离无法苟同，但是从他指挥众弟子做事这件事情上看，也不完全是个草包。
“未离姑娘。”锦檀站在未离身侧，“我看见了，是您救得我弟弟锦桉，多谢您了。”
提起那小子，未离依旧不爽：“不必谢我，虽然我不待见那个小子，但是在那种情况下，这毕竟也是一条人命，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锦檀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了，他昨晚在宴席上很过分，父亲已经斥责过了，还请您原谅他。”
“你我平辈，不用称‘您’。”未离负着手，“有些话我说起来不合适，但是令尊态度实在是令人火大，你弟弟其实也不过就是个仗势欺人，心智不全的小孩儿，如果没有令尊的示意，他又怎么敢来挑衅我？”
“姑娘还真是聪慧。”锦檀低头无奈地笑了笑，“父亲宠爱锦桉。我母亲去的早，我也不爱和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说话，没人给我撑腰，自然也就成了没人宠的孩子。”
未离想起了还在锦囊口袋里面待着的画皮鬼南宫夫人，暗暗难过，可是看锦檀的表情，似乎还不知道画皮鬼的身份，于是试探道：“那只画皮鬼，你很早就遇到了吧？”
锦檀道：“对，三个月前她找上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后来也经常来敲我的房门，只有两次，我和一个朋友换了房间才躲了过去。”
未离思索一会儿，暂时岔开话题道：“我娘亲去的也早。小时候家里被魔物屠遍，母亲和父亲为了保护我去世了，自那之后，我就跟着师父了。”未离坐在池边，感受着微风吹拂过她还没有完全干的头发，“你还记得你娘亲的样子吗？”
“惭愧。”锦檀摇头，“我只记得父亲说母亲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后来不幸病逝了，剩下的记忆太模糊，早就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了。”未离叹口气，“也不知道以后如果成了神仙，忘掉的东西会不会更多。”
“我听说姑娘是神将遗孤，仙人后代，天生仙骨神格。”锦檀笑了笑，试图活跃气氛，“我这辈子飞升是无望了，将来姑娘若是飞升可别忘了我才好。”
未离哈哈一笑：“一定。”
微风吹过，卷来一缕花香，未离想起早上见到的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于是问道：“令尊和他的妾室很恩爱啊，早上见到了，看那肚子大小，怎么着也有七八个月了吧。”
锦檀实话实说：“也不全是，二姨娘很受宠，三姨娘和父亲嫌隙深重，最近闹得不可开交。”
未离微微蹙眉：“两个姨娘，都怀孕了吗？”
锦檀道：“其实是有三个姨娘，只不过大姨娘去年做成了正房太太，年纪大了，得了重病，不怎么出后院，也不爱争宠了。二姨娘和三姨娘都还很年轻，经常打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