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送别与吃瓜
煦日金辉沐云暖，柔风轻拂遍地香。
蝴蝶绕甸兰芳舞，莺啼自在处处鸣。
心羽与定风愁一前一后漫步在别云天的花林草地上，一边观赏美景一边闲聊对谈。
“羽一姑娘当日为何会出现在若狭道？”他很好奇羽一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很简单，为了救人。”
“救谁？”
”素还真。”
原来是素还真的旧识吗？
“为什么？你是素还真的朋友？”
“非也，我与素还真未曾相识。”
“那为何？”
“素还真在苦境家喻户晓，声名远播，一直是中原正道的精神领袖。对于这样一位出众的人物，关键时候能施与其一些恩惠，有益无害。若以后出现困难，或许还能讨保一些帮助，何乐而不为。”
“可我观羽一姑娘不像是这般功利之人。”若真是重利之徒，在发现他不是素还真时便已该放弃救治才是。
“人心隔肚皮，难辨真伪。短短时日，你就能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心羽反问。曾经的悦兰芳是如此纯善的性格吗？
“这，羽一姑娘说的或许有理，但据我观察而言，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经历几番沉浮后，定风愁对于人的价值和判断标准也发生了不同以往，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羽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对他的话不予置否，“你随意。”
“羽一姑娘对于波旬如何看法？”贸然救人，难道她就不怕开罪当前台面上最厉害的势力组织？
“待射之鹿，弓箭已张。”
“哦？”
“欲界几乎与其他台面上所有的组织势如水火，单凭武力逞强，作风霸道，无丝毫结交盟友之意，以致造成被处处针对，孤立的被动局面。再加上针对波旬的圣器纷纷现世，鬼隐又在一旁暗兴风云，波旬的处境可说是外忧不断。而欲界自身先前一直困于阎达未醒，无暇处理隐忧。在你昏迷的这几日，我听说阎达已顺利苏醒，可直到如今，对中原正道仍无动作，十分安静，不知是何原因。照此来看，波旬离失败不远矣。”
“嗯？”定风愁闻言陷入沉思。
“对了，有个消息告诉你。几日前，一页书重现江湖，正式出面扛起对抗波旬的大旗。如此，你也可以放心几分。”
“一页书前辈出关，表示已顺利承接五莲之力，这太好了。”定风愁面露喜色。
“不过，波旬未来的结局如何，这跟功体已废的你也没什么关系了。你以后打算怎么样？”
“能人在何处都能发挥作用，不一定是要在前线战场。”定风愁语气平静的道。虽然被救回了生命，但因伤势太过严重，以致功体几近全废。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不小的打击。可事情既已发生，多思无益，只能暂时向前看了。
“这样，那祝你一切顺利。”心羽送上祝福，随后道：“你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离开了，想必你的朋友们都很担心你。”
“别云天的景色怡人，是在下忘情流连了。不过，我观这里花草铺地，道路似无尽头。别云天的地理范围如此宽广，一进一出，岂不麻烦？”
“这个嘛，自有玄机。来，我送你出去。”话语尽，心羽随手抛下一根白羽。
白羽触地瞬间，化成一艘小船，停在草地上。
“这是何意？”旱地行舟，定风愁不解她的做法用意。
“等会你就知道了，先上船吧。”心羽示意他坐上船的另一头。
定风愁依言而行，静待心羽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心羽凭空抓握出一只毛笔，在虚空中点画了几下，随后有两道黑白之气从笔尖显现成形，如游龙一般盘旋飞舞，缠绕成一个特别的符号，随之又缓缓消失在虚无之中了。
突然！云雾瞬起，缭绕在船的四周，遮去了远处的景色。
嗯？刚才羽一姑娘应该是在施术，所以才有了如此变化。
水雾愈渐愈浓，直至遮蔽了身前的一切景象，甚至连船对面的人都看不清面容。
定风愁凝神静待，但很快，他发现水雾又逐渐散去，只余下一层薄薄的缥缈，而船下则不知何时由茵茵草地变成了一汪清澈。
白日也置换成了黑夜。月辉轻柔，漫天星子洒落湖波，天上地下，两相辉映，各自闪烁又交织相逢于虚幻之中。
“这是？”
一道卷轴凭空落在心羽的手上。
“这里是秀心湖。”心羽道，顺手收回卷轴。
“我们刚才不是在别云天？”
“别云天本是画中幻境，我将它投映在湖上，所以你才能自由进入。如今，幻境消除，这才是我们外面真实的所在之地。”心羽解释道。
“嗯，”定风愁表示明了。“那羽一姑娘是一直居住在画中世界？”这听起来挺玄奇的，虚实缥缈，果然羽一姑娘不是简单之人。
“偶尔会进去修身静心，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也能寻一个安静的所在。”随后，心羽从袖中抽出一根竹笛。“就以一曲送别新友。”
笛声清亮，曲奏悠然，恍恍乎如仙音垂耳。
定风愁凝神静听，神思随着曲音飘渺，游荡星河。
“烟云苍茫星河渺，苇羽渡江一水间。叶舟弄笛声相送，皱吹波澜无风起。”此情此景，水云交逢一澈间，佳人弄笛，晚星行舟夜相送，令定风愁也不由感叹这一番际遇，玄妙如斯。
忽地，声停船止，原来不知不觉中，船已靠达岸边。不知为何，定风愁内心不禁生出了一阵失落之感。
“请了，”心羽道。
“请，羽一姑娘，以后有缘再见。”定风愁道。
“有缘自会相见。”心羽坐在船上静静目送定风愁离去。
接下来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
欲界第六天。
原本的药园被推倒，药材也被铲去，在这里新建起了一座花园，以供魔佛阎达与名伶赏花观月，游玩听曲。
今日，花园从外面飞入了一只麻雀。它扑扇了几下翅膀，然后寻了根顺眼的枝头停留，啾啾鸣叫了几声，随后低头张望下面的景色。
而花园中，名伶手抱琵琶，正在歌唱，一旁的阎达则静心聆听这美妙的声音。
“闲云千里，清风满心意；撩吾情绪纷飞，一梦万年痴……”
这声音，与在四海大歌厅时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现在的它充满了情绪与情感，十分动人。
心羽也同时沉醉在这歌声中。
蓦地——“别唱了！”一道愤怒的女声响起，阻喝了歌声的悠扬。
“阎达，别在沉迷于靡靡之音。”女琊的目光似利刃欲将名伶千刀万剐。自从名伶用歌声唤醒阎达后，阎达就一直沉迷于名伶的歌唱，与她时常相处在一起。无心他们的霸业，与同修们的相处时间也愈渐趋少，这让她越来越不满。
“女琊，你这种态度令人不悦。”见名伶受惊，阎达拍了拍名伶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阎达，为了安全，快下令用天籁石换取菩提弓。”
“要交出名伶，不可能。”阎达的语气斩钉截铁。
“你——看来我只能用武力强行取石了。”
见阎达强硬拒绝，女琊怒火上攻，提剑便是沉重威势压迫。
阎达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起掌便是回击。
一时，花园里掌气剑气纵横，沙石惊爆，草木摧折。
啾啾……麻雀扑扇翅膀飞向花园外围，避免了内中蔓延而出的战火。
而名伶抱着琵琶站在一旁被阎达严密保护着，不受到场上风波的丝毫影响。她看着魔佛之间的内斗，眼中情绪不明。
……
掌剑相对，女琊手上之剑连环快攻，无奈阎达功力更胜一筹，宏大的掌劲压逼得女琊喘不过气，加之女琊手上有些气力不顺，很快，她便落在了下风。
眼见阎达一掌将要落在女琊面门，却突然收手，敛气回劲。
“你——”女琊惊愕。
“女琊，今日之事吾不与你计较，但记住，别再来招惹吾。”在对女琊发出警告后，阎达揽住名伶走出花园。
“阎达！可恶！”女琊气血难定，她快要被阎达的举动气死了。
“女琊，暂且息怒吧。”迷达道，刚才他就一直在旁观察两人交战。现在阎达已经离开，有些事情，他才好跟女琊商讨一下。
……
啾啾……树上的麻雀梳了梳有些杂乱的羽毛，听着下面两人女琊对于阎达的声讨和迷达安抚的话语。
啧啧，这是在搞分裂吗？
女琊迷达和阎达对于名伶不同的处理意见，引发了彼此之间的内乱争斗，欲界现在看起来，好像下一刻就要完蛋了似的。
又听了一会女琊两人的交谈，发觉没什么特别的，随后麻雀拍拍翅膀飞走了。
……
夜晚，名伶在房内坐在镜前，卸妆欲睡。
“名伶。”忽然，房内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是谁？”名伶心内一惊。
“不用怕，我是来帮助你的。”
“你是什么人？”名伶强自镇定。
“无名小卒，不过以前有幸在四海大歌厅台下聆听过姑娘的歌声。因不忍见姑娘受困欲界，是以特别来此。”
是我以前的歌迷吗？名伶暗想。
“名伶，你想离开欲界吗？”那个声音道。
“这，”听到这句问话，名伶一瞬间很想答应。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身上背负的目的和任务还未达成，况且她也不了解暗中之人真正的意图。只能不舍的开口：“我很想离开，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不走？”
一瞬间，名伶想了很多。风凌韵和百丈逃禅对她的恩情，中原正道对她交托的任务，以及近来对欲界和魔佛的渐渐深入了解。最终——“我有我的理由。好心人，多谢你深夜潜入欲界，为我冒险，名伶在此感激不尽。”
“唉，可惜苦心白费，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了，可以将这根羽毛烧掉，我会再来。”话音刚落，一根白色羽毛轻飘飘的落在名伶的梳妆镜前。
“嗯，我会记住。好心人，你离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名伶语气担忧的叮嘱道。
“放心吧，我走了。”
许久，房内不再有陌生的声音响起，名伶将陌生人赠送的羽毛和取下的天籁石一齐小心收藏起来。
名伶望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今夜好心人的拜访使她感觉自己不再孤单，这让她的内心有稍许安慰。
希望风波快点过去吧，这样她就能早日回归，而她已经很想念风姐和禅师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