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难回
第二天，南悦和迟瑾深都意外地睡过头了。
“说好的叫我呢？你自己都起不来。”南悦看着已经走到十一点的时钟，无奈极了，“肯定是你之前就没睡好，还说没骗人？”
迟瑾深哪里是起不来，分明是安逸过头了，昨晚南悦的那番话，让他悬了十几年的心都稳定下来。
再说让他和南悦相拥而眠，他又怎么舍得醒来？
“没关系，今天去不成，还有明天。”
他说得轻巧，南悦严重怀疑他是不是会错意了，自己明明是在怪他没好好休息。
“下不为例，再让我发现你半夜不睡，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南悦很严肃地警告道。
“好，听你的。”
两人踩点出发，顺道找了个餐厅把早饭和午饭叠在一起吃了。
用过餐，南悦领着迟瑾深到了约定好的咖啡馆，自己则躲在一边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一个窈窕娉婷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瑾深哥哥！”
迟月儿身穿白色长裙，外套一件粉红的短棉衣，模样煞是可爱。她小脸红扑扑地站在迟瑾深面前，甜甜喊着。
“坐吧。”迟瑾深果真没再亲昵地喊她，“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瑾深哥哥……”迟月儿不明白为什么几天不见，他对自己疏远了许多，“你能回到迟家，一直做我的瑾深哥哥吗？”
她坐下，白皙的十指不安地绞动着。
迟瑾深长叹：“那是你的栖身之所，不是我的。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回不到从前了。”
“他们选择丢下我的时候，我就不再是迟家人。哪怕身上流的血液与你们相同，但在我心里，那只是我父母血脉的延续，而非属于迟家。”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要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时间久了就能淡忘的。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更不要通过打扰别人的方式，试图想要联系到我。”
“她能心软一次，我不会同意第二次。”
“瑾深哥哥答应跟我见面，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过分的话吗？”
迟月儿鼻子一酸，漂亮的双眸已经蓄满泪水，仿佛随时能夺眶而出。
“你该和他们一样选择无视我。”迟瑾深没有任何动容，“到此为止吧，我们早就不相干了。”
话已至此，他没再待下去的必要，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瑾深哥哥！”迟月儿揪住他的衣袖，还是选择把藏在心底的疑问说出来，“瑾深哥哥喜欢南悦同学对吗？”
听到南悦的名字，迟瑾深整个人散发着温柔：“喜欢太浅，我爱她。”
恐怕放在心上十几年，他于南悦，比爱还深。
“可她说和瑾深哥哥不熟……”迟月儿不知道男女之间有些话是不能乱讲的，她只是不想看到她景仰的瑾深哥哥处于一厢情愿的状态，“她还说和瑾深哥哥只有几面之缘，让我不要觉得你们无话不谈。瑾深哥哥，她不爱你，你这样爱她真的好吗？”
迟瑾深心脏一窒，眸色瞬然冷冽，他不受控制地甩开迟月儿的手，嗓音宛若十二月的飞雪，冰冷彻骨：“够了！”
他绝不允许别人这么轻易地否定南悦！谁都不配！
漆黑的眼底显出阴戾，迟瑾深伸出手掐住她的下颚，力道狠绝地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
惊愕住的迟月儿被迫抬头看着他，眼前的男人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眉眼间再无温柔，而是渗人的森凉。
“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迟瑾深纵横商界多年，向来杀伐果断，手狠心硬。可他再怎么肮脏不堪，也绝对要他的悦悦生活在最光明之处，不让一丝流言蜚语惊扰到她。
“瑾深哥哥，你弄疼我了！”迟月儿顾不得落泪，下巴传来的剧痛让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冷汗涔涔。
“放开她！”
一道怒喝响彻整间咖啡馆，那人风驰电掣地冲到迟瑾深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旁边扯。
迟月儿因此得到释放，害怕地捂住泛疼的地方，一声也不敢吭。许是过于委屈，她终于抑制不住情绪抽泣起来。
“混蛋！”
贺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在迟月儿哭泣的时候出现，但好歹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他不能坐视不管。
他挥动手臂，拳头重重落在了迟瑾深脸上，用力之猛，直接将人打倒在地。
迟瑾深没有躲闪，生生挨下后，嘴角瞬间破皮出血。
整个过程，没人拦下贺风。
“你做什么！”
慢一拍的南悦慌忙赶来，她不过是分心一会，怎么就是这个局面了……
懒得理这么多，她扶起脸上挂彩的迟瑾深，心都揪疼起来：“你笨吗？为什么不躲？！”
“悦悦……”迟瑾深先前所有的冰冷，在见到南悦这刻消失殆尽，“不要紧，我不疼。”
一拳换她一脸为自己担忧的样子，他很值。
南悦双手紧紧挽住他的臂弯，怒视着肇事者：“贺学长，你为什么随便动手打人？就算有误会，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
“我是看他在欺负迟学妹，所以……”贺风不断猜测着他们的关系，他从来没见过南悦这样看自己，“他是你什么人？”
迟瑾深心中一紧，不安感涌了上来。他认得贺风，南悦在医大里唯一表白过的人。
他曾经卑劣地找人向他汇报南悦的一举一动，当知道他心爱的女孩，成天追在别的男人身后说着喜欢他时。
他承认，他嫉妒疯了，甚至出现让贺风永远消失的念头。
可那是南悦喜欢的人，他没资格去毁掉。
如今贺风就站在他们面前，迟瑾深害怕南悦把他们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扯远，只因看到她喜欢的人。
“他是我丈夫！合法领证的那种！”南悦正在气头上，觉得把关系摊牌了也不要紧，“贺学长，我不管你是英雄救美，还是有所误会。你伤了他，就请你向他道歉！”
南悦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无理取闹的一天，但她舍不得迟瑾深被打，谁都不能动那个手！
在场三人全都怔住，就连迟月儿也止住哭声，愣愣地看着她。
“我不会向他道歉的。”贺风心里不是滋味，“如果他没有欺负迟学妹，我是不会动手的。”
迟瑾深跌进了甜蜜美好的梦境里，他将目光紧紧锁在南悦的身上，一刻也不愿移开。
对于贺风的控告，他已然持承认的态度。
视线移到迟月儿有着鲜红指印的下巴上，南悦深蹙眉：“所以说，你打他是因为迟月儿？”
贺风点头：“是。”
“真是笑话，之前是你求着我让你们见一面，你现在怎么就成了他受伤的罪魁祸首？”南悦冷冷看着满脸泪痕的迟月儿，暗暗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她的要求，“他的性子我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对你，你清楚。你既然保护不了他，就别伤害他。”
迟月儿委屈地又要哭出来：“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不会拦吗？！你是瞎了还是哑了？别人动手打你瑾深哥哥，你喊都不喊一下？”南悦情绪激动，她快被气哭了，迟瑾深被打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拦，就连她也没有，“你以后别来找他了，我再让你见他，我不姓南！”
她不想听到任何人反驳的话，更不想看到迟月儿除了眼泪还是眼泪的脸，撂下这句重话后，就牵着迟瑾深离开。
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迟月儿连追的勇气都没有。
她终于知道迟瑾深为何会那样对自己，谁能忍受自己所爱之人遭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爱这个东西，她始终低估了。
“别哭了，擦擦吧。”贺风尴尬地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泪流满面的迟月儿，“你要学会坚强，有时候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甚至还会引出麻烦，就像刚才那样。”
说实话，他从不喜欢动不动就哭的女孩子，但看到迟月儿每次都哭得悲痛欲绝的样子，他就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能妄下定论。
迟月儿哭着哭着就笑了：“贺风学长，他能幸福，我真的好高兴。一直以来，我想努力成为抚平他伤口的家人，现在看来，已经有一个比我还要合适的女孩出现了。”
“他从小对我最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不再是一个人。所以当我知道他独自生活的时候，我就拼命想要他回到我们的大家庭来。”
“假如我早些知道他身边有个那样在乎他的女孩陪着他，我绝对不会来打扰他的。不过现在知道好像也不太晚，贺风学长，下次你要是见到南悦同学，能帮我带两句话吗？”
贺风听完这些，心里有了很大感触：“你说。”
“我想和她说，对不起，让你在意的人受伤了。”迟月儿轻笑，水葡萄般的眼睛弯了起来，“还有，谢谢你，愿意守护我这辈子非常重要的亲人。”
她笑起来很美，比哭不知道要好看多少，晶莹的泪花都变成了她眼底的碎光，不断闪烁着。
“我觉得这些话你亲自和她说比较好，我想她一定会理解你的。”贺风看得心中一动，眼底尽是惊艳，“你要更大胆些，才能把心意都传达出去。”
迟月儿伸手抹去残留的眼泪，柔声道：“贺风学长真是太温柔了，怪不得我会这么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贺风措手不及，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贺风学长不用担心，我不会逼着你给我答复的。我只是想像你说的那样，大胆一些，把心意都告诉我想告诉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心声，是在自己喜欢的人的鼓励下，她很开心，根本不怕贺风的拒绝。
“我暂时还回应不了你的心思。”贺风垂眸，随即又直直看向她，“不过，你愿意费些时间，让我和你相处着试试吗？”
他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是在告诉他这次要是错过迟月儿，那么他就会错过一生，未来没人在等他。
迟月儿笑意更深：“我愿意啊。”
“好。”
听到她这句话，贺风发觉那些怪异的感觉消失了。
她会是自己该一生呵护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