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折枝
眼前的女孩问得小心翼翼，漂亮的大眼睛里泛着流光，柔柔弱弱的脸上写满了期待。
“我和他是认识，但没有熟到留联系方式的地步。”醋意令南悦撒了谎，“不过捎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迟月儿疑惑：“南悦同学和瑾深哥哥不熟？怎么会呢？他可是为了你把善善都开除了……”
甚至连父亲都说她对瑾深哥哥很重要，她现在怎么能撇得这么清呢？难道是瑾深哥哥一厢情愿？
各种想法在脑子里涌现，迟月儿不由自主盯着她看。
南悦嫣然一笑：“他是在还我人情，你不要想太多。不是有话让我帮忙捎吗？月儿同学说吧，我会好好听着的。”
她既然撒了谎，那就只能撒到底了。
“好吧，我就是想请南悦同学见到瑾深哥哥的时候，麻烦帮我劝说他回迟家。瑾深哥哥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他……”
“我知道瑾深哥哥从小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很不容易，心里一定渴望家人的陪伴。如果瑾深哥哥愿意，我想成为这样的家人，时时刻刻关心着他。”
“瑾深哥哥小时候对我最好，所以长大后我一直想联系到他，告诉他我可以抚平他失去家人的痛苦。请他务必回迟家，和我们团聚！”
迟月儿字字勤恳，说的没一句话都比以往有力地多，每每提到‘瑾深哥哥’，柔白的小脸都红润了几分。
想必，迟瑾深在她心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南悦尽量保持笑容：“月儿同学和他的感情真好，这么多年不见还心心挂念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她妹妹，而是他的仰慕者呢。”
明明知道不该这么和她说话的，但她逐渐暧昧的话语使南悦稍稍有些怒火中烧。
迟月儿却听不出什么端倪来，傻傻点头，一副娇羞的模样：“嗯，从小到大我都很敬仰瑾深哥哥，想一直陪在他身边，更希望他能永远像小时候那样对我好。”
“前提是他得回到迟家，这样我们才能常常见面，希望南悦同学能够帮我转达这些话，我会很感谢你的！”
“他不会回去的。”南悦终于冷脸，扼杀掉她美好的幻想，“月儿同学，你该明白他是绝对不可能回到抛弃他的人身边的，不然你也不会一直联系不上他，因为他是故意在躲避你们。”
迟月儿不禁发愣，随即反驳道：“不是的！瑾深哥哥不会这么想的！就算真的是这样，只要他还姓迟，就总有一天会回到迟家的！”
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会有人因为一个姓氏而服软吗？
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南悦一针见血道：“他是姓迟，但他不再是你口中的迟家人，更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会不计前嫌地回到所谓的迟家。”
看她震惊在那说不出话，南悦继续道：“不过月儿同学放心，话我是绝对会帮你带到，至于听不听就是他的事了。”
迟月儿的脸色很难看，白得近乎没有第二种颜色。许是南悦的话刺痛了她的伤处，她的额头冒出了很多冷汗，加上昨天的伤还没好，整个人虚弱的随时可能会晕倒一般。
“南悦同学……我是不是哪里让你生气了？你生我的气可以，但请不要说这些话好不好？瑾深哥哥……瑾深哥哥肯定会听我的话，回到迟家的……”
她说这些时，眼眶赫然红了起来，晶莹的泪珠一颗颗夺眶而出，哭得很是心碎。
良久，迟月儿再受不住委屈，直接趴在桌上呜咽着。
南悦紧锁眉，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
“南悦？你们在干什么？”
贺风差点没认出坐在角落的她，等确定是她后，他才上前问道。
迟月儿听到他的声音，抽泣着抬起头来，眼泪不停：“贺……风学长？”
“学长，刚刚我和月儿同学谈及到一些旧事，月儿同学可能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一下就伤心地哭了出来。我又不是很会哄人，只能等月儿同学哭完再安慰她。”
南悦把理由都找好了，除非迟月儿敢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提及另一个男人。
贺风显然相信她的话：“迟学妹，凡事看开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再怎么去想，它都不可能会变得和从前一样。”
他的这番话令迟月儿哭得更伤心了，那是曾经对她最好的瑾深哥哥啊，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梨花带雨的美人儿简直让人整颗心都怜惜得软了。
“迟月儿同学这么执着的话，周末我会安排你们见一面。”南悦头疼地退了一步，“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吧，晚点我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
迟月儿渐渐收住眼泪：“谢谢你，南悦同学，真的谢谢你……”
贺风搞不懂她们到底再说什么，但看到她们还能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便没那么担心。
拿到她的联系方式，南悦收拾完随身物品准备走：“学长，可以麻烦你帮我送月儿同学回寝室吗？我怕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走在路上，会觉得她是被人欺负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你帮忙一下。”
“好……”
贺风没有拒绝，护送着受宠若惊的迟月儿离开了。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南悦的私心更重了些。贺风不该遇见南宁晚，更不该爱上南宁晚，成为一颗任她摆布的棋子。
与其让南宁晚毁了他，不如让他试着接受迟月儿，起码他还会是个浑身充满阳光的人。
可万一他执意像前世那样……
南悦叹息，暗暗希望贺风不会是那个和她对立的人。
平生骄阳似火的他，倘若再为南宁晚陨落，不值。
……
午后阳光和煦，暖洋洋的叫人犯懒。
熬过几节枯燥的专业课，南悦没来得及回寝室消化消化，就被系主任喊去了办公室。
“这是你上次测试的成绩，不出意外，你依然稳持在系第一。”系主任递给她一张成绩单，由衷地赞赏道，“恐怕医大近年来，再找不出比你更优秀的。”
南悦说的谦虚：“主任过奖了，我不过是从小就接触医学，比别的同学早先理解这些。如果他们和我在一个起点出发，相信不会比我差多少的。”
母亲出生在医学世家，她自幼耳濡目染多了，便也生出从医的想法。因此她十岁学医，十六岁保送医大，十九岁破例通过硕博连读申请，最后再是明年二十三岁拿到博士学位，结束所有课业。
旁人羡慕她年纪轻轻就是医学博士，却忘了她其实也学了十几年医，和所有医学生一样，付出了相同的努力。
只是她提前先得到结果而已。
系主任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说出叫她来的原因：“下学期有想过去哪里实习吗？我和院长帮你争取到了去市医院实习的机会，实习过后如果没有问题，可以直接转正。你考虑下，尽快给我答复。”
z市第一人民医院，医大学子们梦寐以求的工作圣地。奈何市医院招人标准捉摸不透，前去应聘碰壁的人比比皆是。
南悦表现出众，医大自是众星拱月般想要让她去争门面。
“主任，我暂时不想去市医院实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到南川医院实习半年。”
南川医院是市医院的分院，福利待遇相差无几，但说出去肯定还是没市医院那样让人惊羡。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系主任明显理解不了她这么做的原因，“南悦同学，大家都很看好你，你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我知道主任是不想我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可我不想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南川医院本来就是市医院的分院，我去那实习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希望主任能够支持我的决定。”
执拗不过她，系主任仍是为她铺了后路：“你非要这么坚持，我也不好拦着。这样吧，我到时和市医院的院长打个招呼，假如你在分院表现优异的话，就把你调到市医院去。”
南悦淡淡莞尔：“好，让您操心了。”
“操心倒是不会，就是希望你不要后悔现在的选择。就算后悔，你也一定要在下学期来临前告诉我，这样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会牢记的，您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她这么一问，系主任还真想起一件事情来：“周五第二医院会来几个主治医生在医大进行一场虚拟脑部手术，各系的博士生都要去观摩。我看过你的人体解刨课的总结报告，发现你对人体大脑的研究很透彻。刚好他们缺个助手，我和他们说好了，到时会让你去协助主刀医生，你这几天多准备下。”
对于这样先斩后奏的决定，南悦无奈归无奈，最终还是答应了。
……
晚上，南悦在寝室里朝室友们吐苦水。
陶惜一脸怒其不争：“悦悦，真有你的，那么好的实习机会都不要，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许欣欣问得算体贴：“对啊，既然有最好选择，为什么不再往上走走？”
唯有李秋子又损又贴心：“你们别说她了，幸好她的系主任还愿意帮她争取后面进市医院的机会，不然以后有她哭的。”
显然，她们根本不在乎南悦周五要去给人打下手。
南悦哀怨道：“我去南川医院肯定是有我的道理，你们能不能真正关注一下我说的点？”
“行行行，那你告诉我们，你为什么非要去南川医院？”李秋子还是疑惑，“市医院这个高枝不香吗？”
几人大眼瞪小眼好久，就是等不到南悦的回答。
片刻过后，南悦深舒一口气，慢悠悠说道：“因为想离他再近一点……”
她查过资料，南川医院离迟瑾深的公司最近。她要想常常见到他的话，去那实习是不二选择。
不知不觉，她竟也生出这般心思。
南悦说完就躲进被子里，任凭她们如何调侃戏谑。
夜哪里算长？她愈发浓重的相思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