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领证
日出东方，天幕泛着一道道鱼肚白。
南悦早早起来，本想下去安安静静吃个早餐再走，没想到南宁晚和沈落芳像是特地等她似的，同样早早地坐在了餐桌上。
“阿姨，表姐，早。”
南悦不急着把脸撕破，礼貌地朝她们打了招呼。
“早。”南宁晚满面笑容地拉她坐下，“悦悦，你和表姐说说，你真的要嫁给迟瑾深吗？”
“对啊。”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让南宁晚不禁往深了试探：“可你不是说不喜欢他的吗？怎么又要嫁给他了？”
南悦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郑重地说道：“那是我之前想得太不成熟了……瑾深是一个万般好的人，我嫁给他又不委屈。表姐，你和阿姨就不用担心我了。”
正因为迟瑾深是万般好的人，南宁晚才不想她嫁给他。
明明是她先看上的，凭什么不能是她？
既然她得不到，南悦也休想！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南悦不想多说，看时间差不多，打算去门口等迟瑾深来。
等她走后，南宁晚才拉下脸，恶狠狠地说道：“妈，你看看她说的话！”
沈落芳没觉得意外，她昨天就想到南悦已经不是那个任她们摆布的傻丫头了。
“算了，由她去吧，反正她成不了什么气候。她走也好，这样你就是南家唯一的大小姐，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利益面前，情爱都是无用的。更何况别人拥有过的，她不屑要！
想到这，南宁晚心里才好受些，对迟瑾深的执着很快烟消云散，恢复了文静端庄的模样。
……
南悦慢悠悠走到门口，意外发现迟瑾深已经在等她了。
“怎么不进来叫我？”她打开副驾驶的门，略带疑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迟瑾深当然不会告诉她，天没亮他就在这了。
“这样啊，那我们走吧。”
南悦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发了。
南家离民政局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迟瑾深把车停好，但没有下去的动作。
“悦悦，你不会后悔吗？”
还没等南悦解开安全带，他突然欺身逼近，温暖的大手有力地握住她伸出去的手腕。
可刚一触及，迟瑾深马上收了回去，没再看她。
南悦有点心疼，叹了口气，坚定地说道：“当然！”
“好。”
听到她的回答，迟瑾深知足地笑了。
下车后，南悦很自然地和他走在一起，看样子并不紧张。
今天来领证的人还挺少，是日子不好吗？
南悦拿出手机查了查，果然看到‘今日不宜领证’的字眼。可她不太相信这些，因为她清楚，迟瑾深永远不会后悔。
她希望自己也是。
把手机放好，南悦先拉着迟瑾深去填表，然后走完一系列的领证程序。
偏偏在拍结婚照上，他们浪费了很多时间。
“新郎麻烦笑一下好吗？这是要放在结婚证上的啊！”
迟瑾深不太爱在陌生人面前笑，民政局里给他们照相的工作人员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南悦被成功逗笑，伸出手抚向他的脸：“瑾深，笑一笑。”
果然还是她的话比较有用，迟瑾深终于弯了嘴角，勾起的笑容仿佛星辰般熠熠生辉。
工作人员抓紧时机，按下快门，一张洋溢着幸福的证件照圆满呈现在他们面前。
南悦万分感慨，总算看着顺眼了点，要知道前世他们俩的证件照简直惨不忍睹，无法直视。
两人都面无表情，那哪是用来结婚用的，变黑的话恐怕都可以用到葬礼上了。
……
民政局外，一对刚领完结婚证的男女各自低头看着手中崭新的小红本。
南悦好好收起的时候，抬眸就看到迟瑾深小心翼翼捧着那个红本，丝毫不舍得放下的样子。
“它比我还好看吗？怎么光看它不理我？”南悦打趣着，开玩笑地说，“你这样在意它，不怕我吃醋？”
迟瑾深怔住，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地把小红本放在胸口的口袋里。
“我……”
虽然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但他还是努力想要找话回答。
南悦轻轻一笑：“没事，都中午了，一起吃午饭吗？”
不太想回南家，她有意邀请他一起吃个中饭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哪知道迟瑾深连连点了头，像个怕丢掉糖的孩童。
“嗯……城北的一家小龙虾怎么样？那的水煮鱼也很好吃……”
“可以。”
迟瑾深不会拒绝她说的每一句话，直接一口同意。
贴着胸口的结婚证滚烫起来，挨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比安心。
这样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告诉他，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尽管这是锁住南悦的枷锁，他也不舍得放手。
南悦说的那家店很有坐标性，一到那，南悦不客气地点了好几斤水煮鱼和小龙虾，到楼上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着等待。
“你那方便再住一个人吗？什么时候有空让我搬过去？”
她把南父的话记在心里，这会正直言不讳地问他。
“现……”迟瑾深刚想说现在就可以，怕吓到她，很快换了一句，“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南悦若有所思地低头：“这样啊……那你到时候把地址发我，搬过去的前一天我和你说一声。”
不好太确定时间，她只能这么说道。
迟瑾深心中有一点小失落，木楞地嗯了一声。
这时，喷香的小龙虾和酸菜鱼救场似的被端了上来。
“我帮你剥吧，你先吃鱼。”
迟瑾深将大盘的小龙虾移到面前，手法娴熟地一只只剥着。
他十指修长白皙，沾了小龙虾的汁水后更加夺目几分。南悦觉得眼前根本不是手和小龙虾，是艺术品！
很快，盘子上堆满了龙虾肉，迟瑾深先推给她一些，随即又继续剥了起来。
南悦有些愧疚，说好的一起吃饭，怎么光是她吃。
为了不让他饿着，南悦抓起一把小龙虾，站起身来想要喂给他：“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迟瑾深下意识张嘴，薄唇无疑碰到了她柔软的指腹，惹得他呼吸一窒。
“好吃吗？”
南悦不在意这些小细节，笑意盈盈地询问他。
但迟瑾深尝出了小龙虾的辣味，而他不能吃辣，会过敏……
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想到这是她亲手喂的，轻嚼几下后咽了下去。
“很好吃，你先不用管我，我还不饿。”
说着，他手中动作不停，暗想着回去吃一些抗敏药就好，毕竟没那么快有过敏反应。
他不想让南悦失望。
等迟瑾深把小龙虾全部剥完后，南悦终于有机会和理由让他也吃。
“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啊……”南悦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吃辣后，浑身出红疹的惨样。
那时她即使是医生，却根本不愿意医治他。
迟瑾深又从小抗拒打针看病，那天竟硬生生撑到疹子消退，然后元气大伤地居家休养。
南悦后怕地走到他身边，卷起他的袖子，果真看到他的手臂上起了一些淡淡的红点。
“没事的，我……”
不等迟瑾深说完，南悦直接拉他起来，送他去医院的意图明显。
匆匆到前台结完账，南悦牵着迟瑾深的手，飞快地向外面走去。
迟瑾深稍稍垂眸，突如其来的十指相扣让他恍惚，直到掌心传来细腻温暖的触感，他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
“会痒吗？再忍忍……”南悦开车的同时，分心问道。
“不会……”喉结上下艰难地动了动，迟瑾深极力在忍。
暴露在外的肌肤起了一大片红疹，额间冒着的密汗偶尔凝聚成黄豆般大，顺势划过脸颊滴落，衬得他又虚弱几分。
南悦没把车窗摇开，风里的粉尘只会让他的过敏更加严重。可没有风的吹拂，他显得更加难受。
“千万不要抓……”南悦提醒道，顺便问了他的意见，“要去医院吗？”
想到迟瑾深再怎么虚弱也不去医院的画面，她有点纠结。
迟瑾深意识分明越来越模糊，却还是倔强地摇摇头。
南悦没办法，找到一家大药房，买了抗敏药水和医用注射器。
既然他不想让别的医生来动他，那让她来总行吧？
将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南悦轻车熟路地掰开药水的玻璃口、给注射器安针头、再把药水抽到注射器里……
“别人不行的话，我可以吗？”
她准备就绪，不忘问一下已经大汗淋漓的迟瑾深。
迟瑾深轻喘着气，没有说话，只是毫不犹豫地向她伸手，当做回答。
如此信赖令南悦心中泛酸，她放轻动作，绝对温柔地为他注射。
“打完这针应该就没事了……你先靠着休息一会，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再回去。”
迟瑾深不舍得闭眼，摇摇头：“我没事，你不用陪我的。想回去的话，就回去吧。”
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明明是难得相处的机会，他却要亲手推开。
可今天这些已经足够了，把南悦锁在身边，只属于他的事情，他办不到。
南悦无所谓地说道：“你这样有一半是我的责任，我怎么能放下你不管？你放心好了，今天我陪你。”
没有情意的话还是让迟瑾深的心为之一颤，眼底溢出的欢喜根本藏不住。
“忍得辛苦吗？你看你都流了好多汗。”自从下定决心对迟瑾深好，南悦对他的关心可谓是无微不至。
她抽张了湿巾，抬手仔细地帮他擦拭着汗水。
一股白玉兰清香近在咫尺，迟瑾深屏住呼吸，依旧不敢冒犯。
“我自己来就好……”过于亲密的接触，让他完全措手不及。又怕自己的汗水弄脏她，他连忙伸手想要制止。
就这样，南悦纤细的手指完全被他的覆盖住了。
迟瑾深动作一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目光略呆滞地望着她。
南悦突然觉得手背发烫起来，意识到那是他的体温，便没有移开手。
“跟我还要见外？”
“怎么会！”
迟瑾深将近是喊出声，漆黑的眸间尽是慌乱。
不打算再逗他，南悦带着他的手一起垂了下来：“饿吗？要不要再去吃一点清淡的东西？”
药效上来的快，红疹基本上退散了。想到他刚才没吃多少，现在又折腾这么久，南悦决定再带他去一家餐厅。
迟瑾深长嗯一声，心想无论她问什么，他都会点头答应。
哪怕是说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