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呃……”听到同事传出来的话,徐大夫迟疑了一下朝明锐看去,等着他的决定,像这种事情还是要家属同意的。
“我……要大人。”明锐心情沉重的望着手术室深处,艰难但坚决的说道。
孩子,对不起了,若你危及了母亲的生命,我只能放弃你。
“好,请你签一下字吧,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量保住孩子的。”听到到明锐那艰涩的声音,徐大夫轻轻叹息,将手中的问见递了过去。
“谢谢,但……如果她的身体不能承受,请一定要以大人的生命安全为先。”明锐感激的点点头,再次叮嘱道。
“我会尽力的,放心。”徐大夫重重的点头,回身快速走进手术室。
这个世道,见过太多游戏人间的年轻人,不要孩子是正常,但他看到了这个男人因为无可奈何的选择而痛心的眼眸,就只为这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他也会尽十二分的力将这对母子全部救回。看着手术室再次关闭,明锐一拳砸在墙壁上,痛苦的闭上了眼。
这个小生命到来太过突然,让他还来不及感受这生命中的惊喜,便已经决定了他陨落的命运,老天爷还真是残酷。
就在手术室拐角的地方,一个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黑眸里盛满了痛苦与不甘。
她怀孕了,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了,虽然同时也正在流逝。那个孩子是死是活他不在乎,但她不能有事,她绝不能不能有事。
是他的错,要是他早点帮她,她现在也就不会只能躺在那里生死不明了。
“孩子,我要孩子。”手术室内,安然昏昏沉沉的躺在手术台上,不停呢喃着,两行清泪缓缓滑落下。
意识朦胧间,她听到了医生的谈话,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小生命,而且有可能流逝,巨大震惊过后就是满心的恐惧。
她她要这个孩子,就算不要她的命,她也要保住这个孩子,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她又怎么能抛弃这个孩子?她不要这个孩子跟自己一样的命运,都被亲人抛弃。
“那你就要更坚强一些,努力保持清醒,让孩子感受到你有多么爱他,多么想要留下他,他感觉到了就会舍不得离开,留下来陪你的。”徐大夫望着她眼角不停滑落泪珠,温柔的轻声鼓励着。
“我会……会很坚强。”听到耳边温和的声音,安然轻轻的点头,努力保留着自己朦胧的意志,命令自己不能睡,不可以昏迷。
孩子,你感受的到吗?别走,别……走……。
徐大夫看着努力想要撑起眼皮的她,也神情严肃的开始了手术,一丝不苟的进行手术的同时,也在观察着总是在陷入昏迷的瞬间猛地用力抬眼的安然,做过那么多的手术,这还是他遇到的意志力最强的一个病人,说什么他也要努力将这母子都挽留住。
明锐一动不动的靠着墙壁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门一眨不眨,就怕自己一眨眼就会错过了什么。
第一次,他尝到了这种心神俱裂滋味,那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远处走廊呼啦啦传来了众多的急促的脚步声,明锐回头看去,就见以明老爷子为首的一行十多个明家人人迅速朝这边走来。
“怎么回事?”看着一夕之间变得如此憔悴的孙子,明老爷子沉声问道。
明锐将今天的发生的事情说一边,然后沉声说道:“我已经将那两个人交给少龙了,应该很快就能查出结果了。”
“有你爸干嘛要交给少龙?那小子做事优柔寡断,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老三,你亲自去查,敢动我明家人,活得不耐烦了。”听完明锐的话,明老爷子雪白的胡子顿时翘了起来,厉声吩咐着自己的儿子。
“是,我这就去。”明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回身朝来路走去。
“等等,我也去。”从来都是吊儿郎当明覃宁,此刻竟然也是一脸凝重,说着一边迅速跟着身后就走了。
“安然现在怎么样?”两人走后,明老爷子再次问道。
“还在手术室。”听到老爷子的问话,明锐眼眸一暗,忧心冲冲的看向手术室。
“放心,那丫头那么要强,一定不会有事的。”看到明锐担心的样子,明老爷子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
他的重孙子,好不容易盼来的重孙子啊,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明锐知道老人是在安慰他,心中酸涩的同时,却一点也不能减轻心中的恐惧,庭妍望着手术室上方的灯却发现那灯突然灭了,看着那突然熄灭的灯,他的心脏突地一缩,紧着手术室内传来一阵声响,随之门也打开了。
“大夫,怎么样了。”见有人走出来,明锐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最先走出来的大夫,焦急的问道。
“手术很成功,大人已经没有大碍,孩子也保住了。”大夫看到门口站了这么一群人,微微一愣,继而微笑着对明锐说道。
这是他见过最坚强的一对母子了,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大人孩子都能保住的情况可不多。
“谢谢,谢谢。谢天谢地。”一听到孩子也保住了,老爷子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开始有些胡言乱语。
天佑他明家啊,他终于有重孙子了啊。
听到大夫的话,一众明家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着自家老爷子喜不自胜的样子,顿时有些无语。
而明锐则根本就没有去看抽风般的老爷子,一听到大夫说安然母子都没事,就立刻就来到了手术床边,陪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她一起走向病房,望着她苍白着的一张脸,满心的疼痛。
她受了很多罪吧?
而明家人则并没有全部跟进去,在得知安然已经平安的之后,老爷子只是留下了两个人在医院,以防有什么事明锐自己忙不过,而其他人则的跟明老爷子回去了。
“不要走,回来,回来啊。”病床上,安然惊叫着猛地睁开眼睛,心脏因为梦中的情景而剧烈的跳动,眼中是浓浓的恐惧,两行泪痕还在缓缓滑落。
她梦见一双小小的手儿正缓缓离开她的掌心,让她怎么握也握不住,她知道那是她的宝宝,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而无能为力。
“没事,没事了。”一听到她的大声的呼唤,坐在床边守了她一夜的明锐,立刻起身,却发现她已经醒了,惊喜的同时又心疼的擦着她眼角泪痕。
一夜,虽然她一直处在断断续续的昏迷中,整个人处在半梦半醒间,时不时的轻喃,让他始终不敢稍离一步。
“锐……孩子……。”安然望着这个轻手轻脚的为自己擦着泪的男人,眼睛再次湿润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忙着工作,虽然知道自结婚以来月经就没光临过,但她的身体一直很正常,除了有些喜欢的东西好像不再喜欢吃了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所以,她也就以为只是月经紊乱,毕竟以前这样事情也常常发生,所以也就没在乎,但没想到一个没在乎,竟然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放心,孩子没事。”虽然只听到了两个字,但明锐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立刻温声再次说道。
这句话,在她半梦半醒间他说了不知多少次,可她却一直听不到,只是不停的流泪,不停的低喃,字字句句的自责,看的他异常痛心却没有任何办法。
“真的?”安然突地瞪大眼,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明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梦里,那流逝的孩子的感觉是那么清晰,让她心痛到落泪,然而,他如今说孩子没事?
“真的,不信,你摸摸,他就乖乖的躺在这里呢。”明锐看着她眼中小心,大手将她的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十分温柔的说道。
幸亏这孩子够坚强保住了,要不然,她会痛成什么样子啊?
手,轻轻抚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安然感觉着一种温暖的感觉自掌心传来,虽然那里依然平坦她也并不能感觉到什么,但是望着明锐真诚的表情,她选择了相信,因为她知道,他绝对值得信任。
“对不起。”知道孩子已经没事,安然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抬手轻轻磨砂着他满是青色胡渣的脸,心里冲了愧疚。
昨晚是她太鲁莽了,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话的事情。
“你还真知道不对啊,昨晚你跑到停车场去做什么?”听到她的话,明锐又想起那让他心惊胆战的一幕,脸色带了一抹严厉,声音不由自主的就凝重了起来。
“我接到一个信息,上面写说知道你一个秘密,要是我不去的话会后悔一辈子,所以……”望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睛,安然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渐渐销声匿迹。
“秘密?你想知道什么秘密不会直接来问我吗?你问什么我不告诉你?”听到这里,明锐的声音越加高昂,腾地一下从床边站起身,气得脸色铁青。
还以为她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原来是什么狗屁秘密,这女人是想气死他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别……别生气。”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安然着急想要起来拉他,抬起的手没有抓住他,身子却因为无力而失去了平衡。
“你……,你给我躺好。”一看到她的举动,明锐惊得心脏骤然一缩,连忙伸手接住了她差点跌下床的身体,低头望着她惨白的脸庞,心中气恼嗖的一下子被她吓没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相信我。”安然摇摇头,紧紧抓着他不放一脸急切,怕他会生气而丢下自己不管了。
“好好,我信,我信,你别太激动了,要不然宝宝又要保不住了。”看着她的着急的样子,明锐叹息着将她拥在怀中,连声呵哄着她。
这女人生来就是折磨他,让他连生气都不能时间太长。
“啊?”听到他的话,被他紧紧拥在怀中的安然身子一僵,吓得不敢再动。
不是说孩子没事吗?怎么还会保不住?
“医生说了,你的情绪要保持平稳,不能大起大落,还要乖乖在这儿躺半月,才能真正保得住,否则,还是会有流产的可能。”明锐一边温声说着,一边慢慢扶着她让她躺好,最后才一脸严肃的说道:“所以,要想我不生气,你就乖乖躺这儿一动也不许动,知道吗?”
“嗯,”认真的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安然睁着一双大眼,乖乖的连连点头,果真如他所言躺在哪儿一动也不动了。
“这还差不多。”看着她如孩子般乖巧的样子,明锐这才放心松了一口气,继而疑惑的问道:“知道给你发信息的人是谁吗?”
今天早晨父亲来过,说那两个人他已经审问过了,但并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因那两个与指使他们的人只是电话联系,并没有真正见过面,所以除了得到一个没有姓名的手机号以外,并没有其他的线索。
“不知道,但看那信息的口气,好像是静玲,怎么了?”安然摇摇头,疑惑的问。
“给你发信息的号码,和指示那两个人绑架你的人是同一个号码,但那号码是无主号码,所以一时间很难确定那人究竟是谁。”
“哦……”听到这里,安然的沉默着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彭静玲,但那也只是猜测,毕竟没有任何证据,之所以首先想到彭静玲,是因为别人并没有那么明显与她敌对的意图,除了……孟泽坤,除了宋家。
想到孟泽坤,安然想起出现在停车场时的那一愣,对于那件事他似乎也是意外的,他最多也就是冷眼旁观而已,再就是宋家,但这些天来,宋子平一直没有再来找她麻烦,也任何消息,而且,除了孟泽坤以外,宋家也没有任何人参加昨天的宴会,对于宴会里发生的事情不可能那么了解,是以,宋家也可以排除,当然也不排除孟泽坤给宋家报信的可能,但这个可能几乎是微乎其微,而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彭静玲,可是,现在却没有任何证据。
“老公,将我病情的消息封锁住,我有办法找出那个人。”良久,安然突然抬头对明锐说道,明眸中闪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固执。
这次是她太过大意才会受了伤,也差点让她和孩子骨肉分离,以后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就算她从此之后格外谨慎,也未必就能不出任何差错,这个人,她必须要找出来,否则,将会成为她一个致命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