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46
我匆匆挂断薄格的电话，给湛屿回拨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听背景音还在车上，依然镇静温柔的语调，“怎么了？”
“湛屿，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他茫然地问我，“不会是我们的事被……”
“不是。”我打断他，“你没看到新闻？”
“没有，”他迟疑地说：“我现在看一下。”
“不，你别看。”娱乐圈新闻曝光的手段我太清楚，越是影响力大的艺人的丑闻越难压，因为跟风的营销号层出不穷，掐掉一个，剩下的会像蛆虫一样源源不绝。
再怎么清理，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何况性丑闻不是一天两天能发酵完的。我第一次用心虚慌张的语气制止湛屿，“你不准看，把电话挂断后，安静睡一会儿，休息几天，等我去接你。”
他沉默了一下，低低地道了句好。
—信任的，依赖的，听话的，温柔恭顺的一声好。好像世界上他只在乎我，看得见我，听得到我。
我举着手机，听着他放松的喘息声，心里的内疚酸涩随着那一点点时间，上升到我近乎难以承受的程度。
“对不起。”我低声说，“湛屿，我很后悔。”
“不管你看到什么，请忘记它，都过去了，好吗？”
我在忏悔过程中，感到一点微弱的委屈，小到我几乎难以发觉，像犯错的小孩被父母责骂。我不害怕湛屿了解我不堪入目的过去，跟他分开那几年我有多么滥性，脏，卑劣，像谢温书说的那样，一副中世纪祭坛画，那太高雅了，应该是野猪一样愚蠢肮脏。
我害怕的是，在他亲眼目睹那些照片，为我伤神难过时，我不在他身边。
“煦，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永远爱你。”他轻轻地说，平静地像问我：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哪怕我杀人放火？”
“哪怕你杀人放火。”他不带一丝犹豫，“我救不了你，就跟你一起死。”
“别胡说。”
“我真的很想亲你。”我摸出烟叼在嘴里，站在偏郊的一座桥上，往下看黑粼粼的湖，“…你说，怎么才刚分开，我就想g你想的不行？”
他呼吸顿了一下，有点紊乱，“回家了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我勾唇轻笑，“宝贝。记得准时接我的视频。”
挂断电话后，我撑在桥上，漫不经心地抽烟，烟雾在黑夜里聚散离合，化成云朵，树的形状。我被呛了一下，回想起来已经快一个月没抽烟了。
因为湛屿不让，我通常有x欲或烦躁时才会抽烟。
过了大约半分钟，我正想走，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没回头，皮鞋摩擦石桥的声音，懒散稳健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谁。
“宝贝，”他吹了声口哨，模仿我的口吻揶揄地笑了笑，“恭喜你，得偿所愿。”
“嗯。以后不会再跟你见面了。”我说。
“真够忘恩负义的。”他走近我，站在我身侧，随手点了根烟，也不说话，静静盯着桥下。
“来这儿什么事？”
“探班。”
“别。我可不想再多一条跟□□勾结的新闻。”
他嗤了一声，“你都勾结多久了，现在才说这个？为了你的小男朋友？”
“你想说什么？”
“放心，方圆十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抬起头，眼眸黑沉沉注视着我，笑着说：“考你一道物理题。”
“…我要是把你扔进去，不派人去捞，几天后你的尸体才能浮上来？”
我耸了下肩，懒得搭理这种废话。
他想弄死我早弄死了。不必等到现在。
我轻惮了下烟灰，语气不耐烦，“林祯的事，是你搞的？”
他微微怔住了，饶有兴致看了我一会儿，黑夜里，那双阴沉深邃的眼睛危险迷人，带着镌在骨头里的倨傲和一点点玩世不恭，他有和湛屿很像的地方。
猫科动物的灵活和狡黠。
而湛屿的多是温顺和撒娇。他是像豹一样的野蛮，放纵，为天性本能所驱使，追求刺激和欲望，混杂一点不得不低头的倔强。他的眼睛里写着：就是我干的，你猜的真对，你真聪明。
我已经懒得追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湛屿微博被黑，出现一连贯莫名其妙的点赞，跟他脱不了干系。我一眼就能分辨，新闻爆发后，邮箱里早有人给我传过附件，有慰问询问不堪入耳的谩骂，我忙着跟湛屿磨合感情，工作上的事一概不晓。
那几张照片，把林祯爆得一s不挂全身精光，而我，除了一张脸，什么都看不清。露骨部位全部经过特殊处理，能让人看出是床照，甚至t位，但连上半身的肌肉纹理都是模糊的。
如此可见一斑的占有欲和保护欲，让薄格猝不及防的势力，除了谢温书，我想不出别人。
“如果我们先认识，”他抻在桥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眼睛望向远处，“你会爱上我吗？”
这样煽情的话不属于谢温书。但他眉间的压抑和痛苦让我并不觉得违和。
我松开眉，用手指把烟掐灭，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坦白说，我不知道。世上只有一种既定事实，那就是，我遇见湛屿，并爱上他，对他死心塌地。
我不知道他渴望得到什么答案，但任何答案都已无法改变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