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4

    直至颁奖典礼正式开始，四处嘈杂的声音才如退潮般散去。

    嘉宾的座位安排在第二排往后，我右侧的第三位，那个我没来得及看清的名牌，上面清晰印着湛屿的名字。

    差点忘了，他的电影也入围了。

    前几天娱乐板块炒得沸沸扬扬，倒不是因为这届电影节多权威，而是奖项里“最佳男主角”的含金量颇高，历届摘得桂冠的男演员几乎自此平步青云，意义可想而知。

    等待的时间漫长，有镜头扫到我这里，我摆出虚伪的笑，看林桢扶紧胸口站在台上说获奖感言，眼睛像捕食的鹰锐利地审视我，我冲她抱歉地笑，难得破例为她鼓一次掌。

    冲她差强人意的演技。

    后方的荧幕滚动起来，入围的影片有七部，张祁尤，赫东均在列，电影中的精彩片段一幕幕呈现，交替播放着。最后一刻，只剩湛屿那场惊艳的水中爆破戏。

    答案似乎不言自明。

    主持人还在拖长尾调，制造悬念，最后掷地有声地念出两个字，“贯彻！”

    我动了下僵硬的嘴角，从座位起身，面带笑容迎上镜头，上台，接奖杯，几句说完了获奖感言。目光对上湛屿的，他坐得很稳，没说话，也没笑，没跟着旁人一起鼓掌，眼睛深深地直视我。

    怎么，不相信，还是被气傻了。

    我本没什么好心情，看到他这个表情，比获奖舒服得多。手握奖杯，原路返回，记着跟旁边的男人客套两句。

    赫东是前辈，早年把海内外奖项独揽一遍，现在逐渐转向幕后，对这种场合无甚表示。张祁尤走流量路线，不管是不是装的，明面上对我还算谦和。

    落幕的时候已经深夜，徐景接我去庆功宴，我推了。

    “薄格呢？”

    “在他弟那。”

    我嗤了声，“跟他说下次这种事不用插手。再干涉我，我就把虞禾棋抓来□□。”

    徐景脸色变了变，车胎在地面画了道弯，“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

    翌日，电影节发生的事上了热搜。

    我看了会儿，发觉起因是媒体报道里一张不显眼的抓拍照片，拍摄角度高明，至少我昨晚没见湛屿露出过这种表情。

    眉头紧缩，眼神热烈，有点不安，有点不甘。

    发照片的人，据理力争抨击湛屿道德有问题，撂下一组动图，湛屿冷脸不屑，摸耳机，理袖扣等一系列动作，字句针对他没得奖心情差哪怕装装样子都不肯就是不鼓掌。

    把我看笑了。

    两个小时，多了不少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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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手滑进论坛，退出来之前，扫到一条：“姐妹们！你们觉不觉得湛湛皱眉时有种易碎美人感，好像下面被塞了东西，表面隐忍内心咬手绢哭哭…”

    “……”

    往上滑了几页发现是个吵架楼。如我所料，来去拢共那么几句，刷新的一秒钟内又盖了几十楼。

    “贯狗的粉是吃粪长大的吗？你湛爷混的时候，你们家正主还不知搁哪儿爬呢，我给我家猪看他演的戏，我家猪连夜冲出猪圈给我表演了个二人转，气得直飙脏话。就想问你们哪来的脸那么嚣张，凭贯狗内定的最佳男主角？”

    “定你妈啊！你是你爹跟猪生的吧，不对，你是条蛆，茅坑里最靓的蛆！五彩斑斓，耀武扬威，还会发光，一扭一扭的。就随你们家正主一个德行，拿了两座影帝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我大婶儿家酿了五年的醋都你没那么酸！”

    骂人骂得舌灿莲花，也算种本事了。我随手翻了会儿手机，那时没意识到这件事会持续发酵，爆炸式的膨胀。

    几天后，湛屿被舆论逼得发申明出来解释，一如既往，是他的风格。

    他说，一直很尊重贯彻，他是我认可的青年演员。颁奖礼上的事误导了大家我很抱歉，那时确实因为身体不适，并非对任何人的藐视。请大家不要相信无良媒体的一面之词。有机会的话，很想与贯彻一起合作，以此表示我衷心的欣赏以及诚恳的歉意。

    申明被他置顶，再次上了热搜。我把着手机转了两圈，私信全是，关于那条微博，他的评论里也有骂声，因为我没回应。

    我不打算回应。

    去浴室冲了个澡，走进另一扇门。我的yale宝贝已经快两周没进食。他看我的眼神很痴缠，被驯服的宠物总以表忠心来俘获主人的关怀，yale也不例外，嘶嘶吐着信子绕着我的小腿往上爬。

    我抚摸他冰凉滑腻的黑色麟皮，从竹筐里抓起定期送来人工饲养的乳鼠，塞进他嘴里，他脑袋懒洋洋搭在我肩窝处，慢腾腾把乳鼠绞紧，吞噬，末了，伸了伸颈，像人类打嗝一样颠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