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排得明明白白
玄冰峰。
赵菁纯听到通报，说是慕阳给她找了个弟子的时候，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她确实是欠了慕阳的人情，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教自己做事！
“你可有问清楚了？是拜本宫为师？对方真是如此说的？”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这样问通报的女弟子了。
搞得这位女弟子都不自信了……
“这个……师叔，要不要叫她上来问一问？”
“不用！”
赵菁纯气冲冲的道！
“你去问清楚她，慕阳是怎样与她说，到底是不是要拜本宫为师？”
“是！”
那女弟子躬身退出洞府，一溜烟跑到峰下，见着罗飞与牛小妞后，劈头盖脸就问：“那慕阳可有说清楚，你们来此，是要拜谁为师？！”
牛小妞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罗飞却是直接开骂道：“顾师侄，慕师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你好大的胆子！”
那女弟子却是丝毫不惧，冷笑着道：“你是吓不住我的！我在问你话！回答我！”
罗飞气得笑了，道：“吓不住你？行！这师我们不拜了！
你等着！
我这就去丹鼎院外守着，怎么也要让你那主子得不到那炉破障灵丹！”
罗飞说罢，拉着牛小妞就往丹鼎院去！
那女弟子依然不惧！
见罗飞要走，奚落他道：“别以为你抱上了玄暮峰的大腿，就能拿捏住人！
我告诉你！
宗内可不是只有他慕阳一个丹师！”
啍！
罗飞不接话，领着牛小妞离开后，走到半路上时，突然想到……
哎呦！
我是真够笨！
玄冰峰不要这牛小妞，我们玄玄峰要啊！
于是罗飞拐了个弯，不一会，就带着牛小妞回到了玄玄峰。
牛小妞这下更懵了，不由就问：“师兄，这里就是丹鼎院？怎的这么多女……前辈？”
“这里是玄玄峰，本宗七峰之一。”
罗飞笑呵呵的答道。
“玄冰峰那帮恶婆娘的嘴脸，你刚才已经见试过了，尖酸刻薄，忘恩负义，可不能把你留在那个地方。
既然她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咱们也没有必要去受那个气。
我带你去见我们玄玄峰的大长老，她老人家肯定会喜欢你的。”
“可是……”牛小妞心里觉着不好。
但话没说出口，就被罗飞带到了处松林外。
“大长老，弟子罗飞求见。”
话音落下未久，就见一名宫装妇人一步丈余的，三两步间，便站在了一丈外。
“何事？”
声音清冷，却又不显生疏。
罗飞当下便把牛小妞介绍一遍，并且侧重说明了大牛是灵体体质之事。
宫装妇人听罢，上下打量牛小妞一看，然后淡然问道：“你这是在给本座寻徒弟？”
罗飞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觉得……”
“你觉得？本座需要你的你觉得？”
罗飞这下真就怕了！
“大长老恕罪……恕罪……！”
“恕罪？呵……”
宫装妇人毫无感情的笑了起来。
“既然你让本座恕罪，恕便恕了吧，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这……
罗飞动都不敢动！
宫装妇人见状，带有些失落道：“本座如今说的话，已经这般不管用了吗？”
罗飞魂都要被吓飞了！
“弟子告辞！”
忙爬起来就要走！
却又听宫装妇人说道：“你真敢走啊？”
生无可恋了……
“大长老给个痛快吧……！”
罗飞又跪倒在地。
这次说什么也不起身了！
宫装妇人见状，兴致乏乏道：“你这孩子仍是一如既往的不禁逗，算了，不为难你了，你这次是真的可以走了。”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婆子坏的很！
“不敢不敢！弟子不敢！”
宫装妇人撇撇嘴，道：“那你就跪着吧，姿势摆好些，别像个软脚蛇似的。”
说完，她对牛小妞招招手，道：“你这小丫头既然是来拜师的，便随为师进来吧。”
牛小妞这会仍还是懵着呢，听到宫装妇人这样说，下意识就跟着进了松林。
罗飞见状，心中的惊恐这才减了三分。
娘咧！
这都多少年了？
大长老怎的还是这般恶趣味？
不过还好。
事情完美解释了。
那么……
下来就是去蹲门口告状了！
不过，还有点手尾需要先去补上。
玄暮峰。
大牛听到罗飞说，他那妹子被玄冰峰赶了出来后，便去拜入了玄玄峰时，心里头却没有生出波澜。
剑宗招新时，他们俩兄妹测过灵根，是不够资格拜入剑宗的。
现在妹妹虽说被玄冰峰拒收，但好歹也是拜入了玄玄峰，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罗师兄，俺知道了，多谢你了。”
罗飞见大牛是这个反应，有点想不通。
“师弟，你不生气？”
“俺为嘛要生气？”
“你妹子她……”
“玄玄峰比玄冰峰差？”
“那不能！”罗飞顿时就急了！
“这就是了啊，俺小妹是真幸运，能拜在玄玄峰大长老门下。”
罗飞愣神了好一阵，有点搞不懂，这个大牛这么没有胆子的吗？
别人都那样对你小妹了，你倒是发个脾气让他们瞧瞧啊！
哦……
对了，慕阳师兄不在，你大牛确实不算是什么人物……
正待要说话，却忽然见到，一道剑光自外头而来，眨眼间就已落在玄暮峰项！
罗飞见状，诧异道：“元守峰主回来了！”
大牛听到这，愕然间，撒腿就往峰顶跑！
“师兄，俺先走了……”
罗飞见状摇摇头，转身就去了丹鼎院。
而大牛，一路狂奔，在藏书楼外，见着了元守真人。
在元守真人身前不远，还有个人在那跪着。
“俺……弟子大牛，拜见师父！”
离着还挺远，大牛却是见着人了就跪！
“跪在那边做甚？过来，来这里跪。”
“是！”
大牛不敢起身，就这么跪着爬了过去。
等到得近了，大牛才看清楚，那个跪在元守真人面前的人，赫然就是那楚乔羽！
只是他现在换了一身淡青绣金边的道袍。
这么说……
他现在是内宗弟子了？
难道他也拜入玄暮峰了？
大牛心里嘀咕一声，却没有多想，跪行来到元守真人面前，叩九次头，又道：
“弟子大牛，叩拜师父！”
元守真人上下打量起大牛，似笑非笑道：“你倒是真诚，这等礼仪是谁教你的？”
“是跟村里的老人家学的，往日里，有上宗仙师驾临时，村里大家都是这样拜礼的。”
大牛一点都不敢隐瞒！
“哈……”
元守真人听罢，不由笑了起来。
“为师还以为，是你大师兄教你的呢。”
大牛现在紧张得要死，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出来这话的意思！老老实实回话道：“大师兄教了俺一套拳法，之后就去闭关了。”
元守真人心中微微一动，就问：“可是那套莽蛟凌霄拳？”
“是。”
“哈哈哈……”
元守真人这回是真的开怀大笑了起来！
笑过后，很是满意的道：“这傻徒弟修为不怎么样，眼力劲倒是见长不少。”
这话没人敢接……
元守真人就又对大牛道：“你身份铭牌拿出来为师看看。”
大牛便取出身份铭牌，恭敬递了过去。
元守真人却不接，而是道：“外宗……既然你是外宗弟子，为师便收你为记名弟子，准你入玄暮峰修行。”
大牛听到这，赶忙行三跪九叩大礼！
“谢师父！弟子拜见师父！”
等大牛行了大礼，元守真人指楚乔羽，对大牛又道：“他是你二师兄，姓楚，名乔羽。”
大牛就站了起来，对楚乔羽作起道揖。
“楚师兄，又见面了；想不到再见你时，你与俺却已成了师兄弟了。”
楚乔羽脸色有点难看了，但在元守真人面前却不好表现出来，于是亦回道揖道：“小师弟有礼了。”
“楚师兄叫俺大牛即可。”
“嗯，大牛师弟。”
元守真人见俩人相互行了礼，虽然知道这俩孩子闹有矛盾，但他不算管。
于是就又道：“为师门下规矩不多，一禁同门相残，二禁欺师灭祖，三禁背叛宗门。
以上三点，敢有违背者，杀之！
除此外，你们亦当紧记：
以热爱宗门为荣、以危害宗门为耻，
以宏扬正道为荣、以独善己身为耻，
以崇尚博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
以辛勤修行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
以团结互助为荣、以损人利己为耻，
以诚实守信为荣、以见利忘义为耻，
以遵规韬距为荣、以违规乱法为耻，
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
你俩人可有记住？”
楚乔羽有些犹豫……
他记是记了，但没有记全。
大牛却一字不落，全都记着了！
“师父，俺……不是……是弟子记住了。”
说罢，当场就一字不落的全背了出来！
元守真人见状，心里就有点惊讶了。
这孩子看着憨厚，记忆力却挺强的啊。
于是便夸赞道：“嗯，大牛，你用心了。”
一旁，楚乔羽就有点尴尬了。
于是忙就说道：“师父，弟子也记住了。”
然而并没有用……
元守真人都不搭理他。
“拜师礼行过了，你俩人从此往后，便是玄暮峰的一员了；我玄暮峰传承的，乃是剑道三脉之一的化剑一脉。
本峰绝学一经三典九法十二诀，经曰《玄感妙有十二剑经》。
典曰《藏神九变》《玉阙十二仙剑典》《先天真一感玄法典》。
另有一典名曰《撼天竞日武典》，乃是体修一脉的无上典籍，故不入本峰传承。。
至于其余诸般法诀，便不一一赘述了。”
说到这，元守真人顿有一顿，取出一玉简递予楚乔羽，道：“你乃是天生剑骨，最为适合三典中的《玉阙十二剑剑典》。
此乃该典自养气至筑基的全部内容，你要好生研读。”
“是！师父！”楚乔羽咬着唇，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激荡，接过玉简的双手，却是颤抖得非常厉害！
元守真人看着他，略有些失望，不过不是叮嘱了他一句：“你要拿稳了，掉了的话，为师可是要收回的。”
不过是到筑基境界的一段功法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
“大牛。”
“弟子在！”
“这是体修的筑基之法，你拿去；那套拳法没有功法辅助，你是练不好的。”
大牛本来是很激动的，但一听这话，马上就冷静了下来！问道：“师父，这是吐纳法？”
元守真人点点头，答道：“对。”
大牛摇着头，拒绝了：“那弟子不能收，师兄说了，不把拳学好，不能学吐纳法。”
楚乔羽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大牛。
元守真人大感意外，就道：“大牛，你来把这拳法打一次让为师看看。”
“好。”
大牛当即便摆开架势，一招一式的，一丝不苟地打了起来。
这拳才打到一半，元守真人就看明白了，于是便叫停了大牛：“好了，大牛，可以停了。
你大师兄没有说错，你现在的确不能去修练吐纳法；这样，为师也教你也套拳，你跟为师进来。”
说罢，元守真人对楚乔羽说道：“楚小子你先下去找个地方住着，这几日你自己想办法解决的衣食住行。”
这就区别对待了？
楚乔羽忙就问道：“师父，弟子不能也跟着学这拳法吗？”
“你天生剑骨，该学的剑法，不是拳法。”
元守真人说完这话，便已经带着大牛进入到了藏书楼；元守真人轻一扬手，那厚重笨拙的大门轧轧作响，缓缓关闭上。
楚乔羽看着这大门慢慢关闭，渐渐的用力咬紧了后牙槽！
他觉得，他被侮辱了！
‘我是天生剑骨！我是千年不出的天骄！你却宁愿教那个傻子，也不愿教我！？’
‘行……行！哈哈哈！好……好啊！你们都瞧不起我！等着吧！父皇！太子！慕阳！还有那个永宁！还有你！元守！都看不起我！’
‘你们给等着！总有一日，我要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跪在我的面前！’
藏书楼中。
元守真人突然喃喃自语道：“元阳还真是给夫夫找回来了一个惊喜啊。
真好，这小子怨恨不浅。
不过。
这种程度还不够……”
想了想，元守真人看一眼大牛，见他在书堆翻找着书籍，元守真人不由灵机一动！
‘哈……峰中那些洞府虽说是荒废了，不过里头多少还是有些禁制是完好的；这样说来，里头藏有些好东西，应也不致于唐突、奇怪吧？’
‘嗯……小伙子年轻气盛，争风吃醋，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事，虽说是荒唐了些，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
‘哎……做师父还真是不容易……’
这样想着，元守真人朝着楼外楚乔羽轻轻吹出一口气。
只见这一口气出到楼外时，一分为二，一半没入到楚乔羽的眉间，在他的魂魄最深处烙下了一段直觉！
另一半则去了慕阳的小楼处，无视一应禁制阵法，往丹房去裹起十余瓶丹药后，便钻入到地底，去到元守真人自己的住处。
从这里卷起一册古朴书籍后，便钻进到一处废弃洞府，在那里变幻成了一个将破未破的藏匿禁制。
而受到那被烙下的直觉影响，楚乔羽渐渐的恼怒成羞，一气之下，独自一人在峰中漫无目的的瞎逛了起来。
等逛得差不多了，肚子饿了，这才一边翻找着食物，一边往那洞府去；然后，他追着一只肥美的竹鼠，一头撞进了那洞府之中！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那只竹鼠在慌张逃命中撞破了禁制，露出了里头的东西。
楚乔羽见到那些丹药和那本书籍时，心中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这个场景他做梦时，就不止一次梦到过！
机缘！
白捡的机缘！
当他看到那些丹药中有一瓶养气丹时，激动得一手捂着嘴，一手不断锤打着地，拼尽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一夜，他的高光时刻来了！
三粒上品养气丹，不仅让他成功凝聚出一缕先天真气；更是一夜间，就把修为推到了养气中期的境界！
就这三粒养气丹下肚，盖过了别人整整半年的辛勤苦修！
但也同时抹杀掉了元守真人对他仅有的那一点期待！
‘丹药是修行的辅助手段，所以服食丹药并没有什么错处，但你在心神激荡之时，毫无节制的连服三粒丹药，便是不容宽恕的大错！’
‘被怨恨蒙蔽至斯，问心阵白闯了。’
‘唉……’
‘算了，废了也就废了，收他为徒本就不是为了将他培育成才，只要还有用，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同样有这个想法的，还有那条白蛟。
‘……这娃儿真是太凄惨了，元守这个老不死的也是够狠的；三粒养气丹吃下去，修为是一夜暴涨了，但是这容器承受不住啊。’
‘若不是天生剑骨帮他泄去了大半药力，他这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对了！
元守那老不死的能用这种办法，本蛟亦可以用啊！’
‘哈哈！你要毁他，本蛟便要救他！’
‘说到这玩手段的本事，不是本蛟吹，本蛟还真就从来没有怕过你们人族！’
于是……
楚乔羽的魂魄中，又多了一道投影！
在这道投影的刻意影响下，加之白蛟也舍得下本钱，楚乔羽在锁蛟潭处，意外捡到了两条同归于尽的灵鱼，美美的吃了五日……
等到了第六日，断了粮的楚乔羽忽然间想了起来，他有一个同样是皇族出身的好友……
于是，楚乔羽拿出一枚养气丹作礼物，兴冲冲的就去找他的这个好友。
这人呐，基本都是嫌贫爱富的。
赵皇子听到有人拜访他时，嘴上不说，心里却在大骂楚乔羽！
你说你，好不容易拜了师，不藏起来努力修行就算了，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跑来我这里祸害我！
而是当楚乔羽把养气丹递到他面前时，赵皇子愣是把自己阳光俊朗的脸庞，硬生生的笑成了一朵破败的菊花！
尤其是在得知，楚乔羽赫然已经到了养气中期境界，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进入后境时，赵皇子瞬间化身成狗腿子！
但是可惜，开口拍的第一个马屁，就拍在了马腿上！
“……啊哈哈哈！楚师兄天纵之才，又得慕阳慕师兄鼎力相……”
“呯！”
楚乔羽勃然大怒！
指着赵皇子破口大骂道：“姓赵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今日成就，与他慕阳没有任何关系！
你再敢把我的成就归到他身上，你我从此就老死不相往来！”
哎呦！
搞错了！
赵皇子果断认错道：“错了！我错了！楚兄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与慕阳有仇！
楚兄你听我给你说……”
赵皇子说着，就把那日慕阳在浩元峰把他打成重伤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楚乔羽。
楚乔羽这才缓和了脸色，顺着赵皇子的话头把慕阳贬得一文不值！
与楚乔羽窝在玄暮峰，对外边的事情不问不顾不同，赵皇子前日才被他的那位皇姑骂了个狗血淋头！
原因就是他在浩元峰的作为，被人捅到了他那位皇姑的耳朵里去。
而从这位皇姑的口中，他总算是明白了这个慕阳是个怎样的存在！
他给自家皇姑找的徒弟，皇姑不要，结果那个人转身就拜了玄玄峰的大长老为师。
而皇姑则被一帮人堵在了家门口，短短三日时间，竟然给她下了近三十封战书！
送出去一百多瓶上品丹药，这就意味着欠了慕阳人情的人，少说也有几十，有的人欠下的人情比赵菁纯欠的还大。
他们也是要还了人情的！
但是慕阳很独，从不与人深交，即使是有事情需要找人帮忙，他也都是给报酬的。
这就让人难受了……
欠的人情是肯定要还的，可是他不肯给还人情的机会啊！
不过……
他不给机会，那咱就得自己创造机会嘛。
那么……
把这个楚乔羽骂他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都记录下来，会怎么样？
帮他抓到了一个白眼狼，是不是就能缓和咱们姑侄与他的关系了？
再不济，也能有个借口劝散那帮堵门的吧？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赵皇子开始有目的地引导楚乔羽。
只骂慕阳一个，万一慕阳不计较呢？
毕竟他们俩如今是师兄弟。
但如果楚乔羽把元守真人也骂了，这可就是不敬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