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争夺×放弃
“你个贱人，把诏书还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李燕声音低低地警告道，她目露凶光，看起来是真的发了怒。
姚艺宣倒不怕她一个，只怕她会找人来围殴自己。
想到此，姚艺宣顾不上其他，掉头就跑。
李燕反应也不慢，她伸手勾住姚艺宣的腰带，直直将她给拉了回来。
看来今天少不了要来一场恶战，姚艺宣痛心的想，她们二人这段时间和平共处的景象要被打碎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燕的手即将要探到她面前将圣旨掏出来。
姚艺宣连忙挡开她的手，另一只手朝着李燕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李燕没有防备，猛地吃痛一下，她见对方已经动了真格，便不再客气。自己也是学过武的人，这段时间又得姚艺宣真传，勤练瑜伽，柔韧性也比之前强了许多。
砰的一声李燕出拳打向姚艺宣的脸，细听之下还伴有牙齿断裂的声音传来，接着她将姚艺宣按在墙上，抬起脚踢着她的肚子，让她动弹不得。
姚艺宣顿时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味，她使劲挣脱也挣脱不开。
这时李燕的手摸了过来，想要夺她袖中的圣旨。
不能让她得逞！姚艺忍住痛惊呼一声：“太子殿下？”
李燕猛地一惊，将探出去的手收回，侧脸望向身后。
姚艺宣趁机抬起腿使劲将她踹倒，接着脚下生风，企图往街上跑去。
“bitch！”李燕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姚艺宣重重摔了一跤，然后被生生地拖了回来。
她爬起来还想继续跑，李燕已经站起身来。
姚艺宣的帽子被打飞，里面的头发也散了下来，乱得不像样子。
李燕揪着她的一撮头发，恨恨地说：“你偏要和我作对吗？”
“呸！站在我的立场上是你在和我作对！”姚艺宣朝她脸上吐了一口血水。
李燕连忙闭上眼睛，手上的力道加重，生生将她的头发给薅了下来。
又薅头发！姚艺宣又疼又气，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不再逞口舌之快，抬起一脚狠狠踢向李燕的小腿，对方趔趄了一下，姚艺宣趁机跑了出去。
这时天竟然下起雨来，冬季的雨水打在身上寒冷异常，还夹带着阵阵刺骨的寒风。
姚艺宣一路从东宫跑到三王府，她身上黏黏/腻腻的，已经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头发散乱还被揪掉了一撮，大牙也被那碧池打掉了一个，姚艺宣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和李燕决裂，值得吗？
“怎么如此狼狈？疼不疼，可有受伤？”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眼前被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头上出现一把油纸伞，周煜显站在面前打量着她。
她此时穿着的小厮衣裳，已经被撕扯的歪七八扭，披头散发，仪容不整。
“殿下…下雨了，你的腿疼吗？”姚艺宣心里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听到他的声音她眼角有些湿润，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一句话。
周煜显诧异了一下，随即两眼弯弯，嘴角微微上扬，他放下责备的话，轻声说：“那快进屋吧，待会就要腿疼了。”
姚艺宣回到房间里整理了一下仪容，毕竟她这种外貌协会的，如果以乱糟糟的样子示人，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可想起事情的轻重缓急，她便让周煜显先去书房等她。
快速换好衣服，扎了一个简单的丸子头，姚艺宣就跑进书房，见到那个高大的背影她低声开口：“殿下，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明黄的圣旨出来。
周煜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接过来后打开来看，见诏书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便更加诧异了，不过也只是在一瞬间，桃花状的眼里就恢复了平静。
只见他随手将诏书扔进了炭火里，那明晃晃的诏书立即出现了一个个黑洞。
“你做什么？”姚艺宣大声呼叫道：“你以为这是假的？”说着她就要伸手去炭火盆里企图将诏书捡回来。
周煜显扣住她的手拦着她，声音低低道：“不是，是真是假都不重要，我不想做皇帝。”
姚艺宣愣愣地看着他，她觉得自己刚受伤的脸突然在这一刻疼极了，声音带着丝丝哽咽：“你知道我为了抢这个…”
付出了多少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心想也没有付出多少，顶多是跟一个和她一样在这个世界孤苦无依的现代人打了一架，仅此而已。
“你就是投胎投的好，才有这么多的选择！”姚艺宣留下这句话后冷着脸转身就走了。
她漫无目的地出了三王府，在街上游魂一样的走着。
路过鲜味坊时，见一个穿着破旧布衣的孩子立在一旁，孩子眼里带着渴望，巴巴地望着铺子里那做工精致的糕点，仅仅只是看着，连和父母说要买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知道这种昂贵的东西是他渴望而不可求的，才将欲/望遏制在摇篮里。
“哪来的小孩，快去找你娘！”呵斥声传来。
孩子眼神里带着恐惧，脸上都羞红了，他紧紧攥着洗得灰白的衣服，垂头丧气地跑了。
姚艺宣嘴角露出苦涩的笑，瞧，周煜显，你看你唾手可得的东西，别人连想一想都是奢望！
她想起上学的时候，因为自己长得漂亮，身材匀称，被老师选作文艺委员。
有次学校举办活动，姚艺宣本是开场领舞者。
为此她苦苦央求母亲给她买活动所用的衣服鞋子。漂亮的裙子并不便宜，花费了家里半个月的生活费，姚艺宣视若珍宝，她暗暗发誓一定不要辜负自己和家里的这份付出。
可排练了将近一个月，学校突然空降了一名长相身材皆不如她的女生，顶替了她的位置。同学都说那个女生家里有背景，是教导主任的侄女，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姚艺宣努力已久的东西抢走了。
连解释都不给她。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那条从未穿出去过的裙子就一直放在她的衣柜里。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记得当时买下它的价钱。
尽管彼时昂贵的用了家里半个月生活费的裙子，此时仅仅只够她买一瓶护肤水，但它依旧是姚艺宣记忆中那条买不起的裙子。
和那个她努力也登不上的舞台。
“牧燕？你这丫头！可让我好找！”突然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
姚艺宣回过头一看，这不是牧燕那便宜妈么。
之前被谢蓉筠赶走后她并没回家报过信，她也不知道牧燕的家在哪里。想必是牧母每月去六王府讨要薪水时才发现她不见了。
“你这个小蹄子跑哪去了？这几个月的月钱还没给娘呢！”果然，牧母找她也只能是为了这事。
李燕给她的小金库全被六王府给没收了，以往她钱多，分一点出去无所谓，可如今自己的傍身钱不多，她又跑了出来，无依无靠的，还是多留点钱保命。
姚艺宣面无表情道：“我被六王妃赶出来了，一分钱都没带出来，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你借我点吧？”
卖惨，谁不会呀！牧母拿了她这么多钱，也该吐点出来了。
牧母一听她不给钱就罢了，还问她要钱，顿时气的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姚艺宣的耳朵骂：“你个小蹄子，要钱要到你老娘头上了！你为什么被赶出来了？是不是偷奸耍滑了？”
姚艺宣刚打了一架，本来就受着伤，这会被她使劲一揪，连着腮帮子都是疼的，她眼里泛着泪光，使劲用手推牧母。
中年妇女一般都有两大：力气大、火气大。牧母见她还敢还手，心里的火更旺了，手上的劲儿也使的更大。
突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牧母的胳膊，一把将人掀了出去。
牧母被人打断，还未抬眼看人，就扯着嗓子嚷道：“哪个不开眼的多管闲事？”
周煜显将姚艺宣挡在身后，沉着一张脸，语气冰冷地说：“哪来的泼妇！对我的人也敢动手？”
牧母见眼前人身材颀长，眉宇间自有一番气势，于是瞪着的眼连忙转为笑脸：“大人有所不知，民妇这是在管教自家女儿呢！”
周煜显回头望向姚艺宣，向她证实对方这话的真假，姚艺宣捂着通红的耳朵点点头，委屈地说：“她问我要月钱，我不给就挨打了。”
“牧燕的月钱在我这儿，你还要吗？”周煜显挑着眉问，却丝毫没有要拿钱的意思。
“不要了，不要了！我刚刚以为这丫头骗我呢！”牧母讪讪地笑着，一边摆手一边说：“那如今误会解开了，娘就先走一步，你在大人家手脚要利索些，听明白没有？”
姚艺宣连理都不想理她，只看了看地上的青石板。雨下过后，石板的颜色要比往常更深一些。
周煜显回头见她这幅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嗔怪：“一赌气就往外跑的毛病要改，你这样随意跑出府，若是遇到歹人可怎么办？”
姚艺宣想说不想跟他一起回去了，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如今她能去哪呢？
说实话，周煜显待她挺好的。让她住的是客人住的厢房，她虽在书房随侍，但他从来没有对她摆过架子，使过脸色。
想到这里，姚艺宣乖巧地点了点头。
周煜显见她委屈巴巴的，心道她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时闹了脾气，于是忍不住将手放到她的头顶上拍了拍。
姚艺宣转念一想他是专门出来找自己的，心里不由一阵感动。
两人刚准备上马车回府，只见霍廷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他附在周煜显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周煜显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进宫！”他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