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怀疑本来就重,当看清了力量中心所指的方向,余启明的心更是蓦然沉入谷底。
仪式是纪学文准备的,按照整个任务的内容,最后任务结束的地方必然应该指向的是山顶的祭坛,而如今中心的位置变了,那岂不是说杨陵的主导者已经不再是纪学文?
见不得有恐怖的事物出现,恐惧却早已爬上余启明的心头。
他下意识地又掏出了怀里的信笺,然而上面的文字却早就已经停留在了在福东实验高中看到时的模样。
“自由人,这个自由人身份到底有什么用!”
余启明悲愤交加,事到如今,他还能想到的唯一生机也就在自己的这封信笺之上,可惜的是,他仍旧不懂任务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
慌乱不自觉地爬上心头,犹豫之间,便已是不知多少时间过去,心跳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愈发明显,此时此刻却仿佛爬在身体表面的蚂蚁一般令人难以平静。
目光一次次投射向空中,他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就这样靠近力量的中心。
偏偏,他又没有其他的选择,林佳艺恐怕早就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眼下的情况与当初他们被李斯涵追杀的时候如此相似,如果这里的情况真的是因为李斯涵或者李乾所致,林佳艺怕是早就已经掉入到了陷阱之中。
“许言,你把我留在这,到底想要然我做什么!”
苦恼至极,余启明几乎是忍不住地直接喊了出来。
只是,喊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无能狂怒而已。
脚步不断向一旁偏移,余启明试着想要从天空中找出是否有细微的差别自己可能没有发现,心头的急切导致步子越来越乱,不多时,他更是没有注意地直接撞在了一棵算不得粗壮的枯树之上。
哗啦啦地,是树叶从头顶掉落的声音。
而此时的余启明就犹如惊恐之鸟一般,他猛地一下子退到了后方,才发觉其实什么都没有。
周围的树林还是原来的模样,就好像是为了印证余启明之前的猜测一般,事已至此,他的存在与否对如今的任务几乎已经无法造成什么影响,更加没有人愿意搭理如今的余启明。
长舒了一口气,说起来,好像余启明本身此时还存在就已经是一件相当可笑的事情。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值得人庆幸,经历了这么一幕,余启明的心反而平静了不少。
他一下子又坐在了地上,兴许是长久的精神紧绷终于松懈让余启明都忍不住连连喘着粗气,目光偏向周围的树林,索性也没有出现危险,他也就就此放任了下去。
双手抱在双腿上,大腿便顶着胸口,胸腔鲜明的跳动正是他还活着的最好的证明。
“噗通、噗通”轻轻地挤压,连心跳声都愈发清晰起来。
当然,余启明的视线倒是从来没有从天空中移开过,可惜的是,既然已经观察了这么久,不会出现变化的场景更不会因为余启明的心态就发生改变。
终于,片刻过后,余启明也终于放弃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再次转头看向周围,他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
信笺时刻握在了手里,他像是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杨陵的准备,却是同时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姿态的改变终于使得被压迫的胸口不用再承受之前的压力,心跳声随之减缓,不过就当余启明试图再次向原来的方向前行之时,他忽然皱起了眉目。
一只手抚在胸口,心跳的节奏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声音还是这么明显?
就好像和刚才不存在任何区别一样。
余启明将信将疑,毕竟他的五感依旧敏锐,他也从来没有在周围看到有危险存在,而且,心跳的节奏始终只有一个。
是自己的直觉错了?
余启明有这种想法,不过很快,另一个问题就再度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手轻轻扬起,空气中感受到的是微弱的气流。
可就在这一刻,余启明却脸色陡变。cascoo
不对,有气流存在,周围不应该会安静到这种程度才对,问题出在声音上,为什么这种环境都只有他才能发出声响?
等等,有声音的不光是他一个。
视线猛地落在了刚才撞到的树干之上,同时,他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里和李斯涵当初追他们的情况很相近,而李斯涵那些分身的模样以及,他那会在那片莫名的林子里的遭遇。
一时间,余启明眼神变得愈发不对,他壮着胆子向之前撞到的那棵树靠近,然后又用手在树干上轻轻敲击。
笃笃笃。
“不对啊,是实心的啊。”余启明有些蒙了,难道问题不是出在这些树上?
谁知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恐怖气息竟猛地从头顶落了下来,余启明惊恐着抬头,却发觉原本就存在的被撕裂的空间这一次竟是有一道强光猛地照射了过来。
他本能地躲避,却在片刻间那光线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场仿佛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可恍然间,却又仿佛有哪里变了。
心不自觉地提起,恐惧如影子一般蛰伏,本能似乎在变得愈发灵敏,余启明的脸则是越来越冰冷。
本能,他的恐惧居然真的来自于本能。
是猎人?
想到这,余启明猛地抬头看去,然而此时的天空连之前被撕开的裂缝都仿佛快要愈合,他慢慢低下头,目光正落在那棵树前,刚刚的强光就是打在了那个位置。
难道真的如他所想,那棵树有什么问题?
可是,听刚才的敲击声,树干里应该的确没有藏着其他的东西才对。
怀疑令脚步忍不住向前探,可还没等脚步落地,余启明就再次退了回去。
而这一次,余启明的脸上已是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惊恐。
恐惧与恐惧之间是不同的,这一点,早在余启明第一次察觉到鬼魂之间的差别就有所了解,可是他却没成想,不过是片刻间的功夫,当他再次接近那棵平平无奇的大树之时,本能中隐藏的恐惧便已如澎湃的浪潮般疯狂上涌。
他分明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却已经是忍不住地开始颤抖!
“怎么可能,那道光线里到底藏着什么?”余启明不禁惊呼,他快速地后退,谁知,变故却早已经开始。
当恐惧被引诱之时,逃离显然已经起不到半点的作用,恐惧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不管余启明退到了什么地方,本能所隐藏的恐惧的程度都断然没有任何变化。
声音终于出现了,不光是余启明的脚步声,同一时间,轰隆隆的雷音俨然已从穹顶之上喷薄,雷声震荡着人的神经,一时间,余启明的脉搏都似乎映着其节奏越来越剧烈。
血管都几乎要炸裂开,脸上缓缓流过温热之感,手急忙地擦拭,当手掌被摆在眼前的时候,余启明才发觉那赫然是鲜血才有的殷红。
眼角、鼻孔、耳下,任何地方都是相同的温热感。
然后渐渐地,脸颊也跟着开始隐隐作痛。
终究,血渐渐顺着下巴滴落,余启明或许都该庆幸自己的身边没有镜子,否则他早已经看到自己那张满是裂痕的坑坑洼洼的脸。
当然,此时的余启明应是也顾不得这些了。
不知在某一刻,天空中的雷声蓦然消失,心跳的剧烈节奏却并没有停止。
心跳的幅度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响,突然,余启明听清了。
可这一瞬间,余启明却几乎被吓得浑身煞白。
的确,那不光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心跳声,但是,在他周围的也绝对不止是一个人。
漆黑幽静的树林不知何时仿佛变成了一个舞台,心跳声便是舞台上的表演,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宛如此时此刻正有无数的身影徘徊在余启明的身边。
脸上的痛感愈发强烈,鲜血俨然已经遮住了他的眼,视线中,所有的一切便渐渐被血红所充斥。
终于,不知在某一刻,痛感消失了,可紧随而来的却是更为浓重的恐惧。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心跳的节奏,咔啦咔啦,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余启明的脸?不,不是,余启明看得清那些都是什么!
视野最中心的那棵刚刚怀疑的树干,以及周围半数以上的枯树在此时竟是同时开裂。
树皮中的水分被抽干,诡异的是,它们就如同人的皮肤一般慢慢内缩出鲜明的褶皱,可偏偏内里的树身又同时在膨胀,就像是它至今还在生长一般。
终于,在两股相互矛盾的力量的僵持之下,只听“噼噼啪啪”的一阵响,大量的树皮已然脱落了下来。
血腥味瞬间充斥在整片树林之中,而当血色退去,一张张黄色发白的脸连同着身躯就这样于树干中显现出清晰的轮廓。
手脚并用,四肢从树干里伸出,撑着本应该僵硬却柔软得诡异的身子从树干里钻出来,然后,血色便再次蔓延了上来,包裹着一具具身躯,在片刻间化成一道道鲜活的模样。
“请问,你认识我么?你是李乾?来接我们的?”看到树林中呆滞的余启明,一“人”如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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