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柜子里的倾听者（十一）
如果说之前余启明还只是担心女孩的身份引起的危险的话，那么如今，只是看其的态度，余启明都已经知道自己应该保持一个怎样的立场。
跟随着女孩走了许久，周围的环境一如刚刚离开公寓楼时差不多，几乎很难辨别发生了多少区别。
而没过多久，二人也就停下了。
女孩的脸上满是失望，似乎是为了和余启明保持相同的视角，此时的女孩已经恢复了活人的样貌。
只是，此时在他们眼前的是，只剩下了无尽的灰色混沌。
混沌的驱散程度就在他们身前大约两米不到的地方就停下了。
“这里就是放生节时候，人们离开的出口？”余启明皱眉。
女孩点了点头：“是呗，可惜我们好像还是出不去。”
余启明不禁有些担忧，刚刚女孩的态度他还历历在目。
为了让女孩安心，同时，也是为了看这里是否有一些其他的他未曾发现的线索，犹豫了一番，余启明便又尝试着向前方走了几步。
不过，还没等他完全接近混沌的边缘，他的表情就已经骤然转冷。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心中的怪异之感频繁涌现，仿佛在混沌之中他见到了无数异鬼在跃跃待试。
恐惧依存，伴随着的自然还有紧张与疑惑。
脚下还是诡屋普通的土地，可鼻间的味道似乎隐隐已经产生了变化。
不知为何，此时的余启明竟然有一种预感，他本应属于前方的混沌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想法，未知带来的恐惧越来越浓，同时，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就仿佛魔怔了一般，艰难才从诡异的想法之中逃脱，他踉跄着后退，堪堪才稳住身躯。
“喂，你怎么啦。”女孩问道。
余启明恐惧着后撤，这才恍然完全恢复了思绪。
“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他颤抖着问道。
“啊？没什么啊，就是很普通的地方啊。
你到底怎么啦。”女孩满是不解。
可就在这时，余启明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诡屋就只是为了让他到这来么。
他不敢确定，于是，便又尝试着向前再次摸索过去，不过这一次，却是女孩拦住了他。
“你想要出去？你不是已经出去过了么？”
余启明神情一凛：“你说什么。”
“上一次放生节的时候，那个逃跑的人就是你吧。
我早就已经向它们问过了。”
余启明咽着口水，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女孩却是这时笑了起来，她向余启明的身边凑了几分：“可是，你不是已经出去了么？你为什么又要回到这里来啊。”
余启明的脸色完全沉了下去：“有人袭击了我，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件事了。”
女孩萌动着扬了扬下巴：“是那个叫做阿霖的小男生么？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活人可不会有被放生的机会。
而且，就算是你们被放生了又怎么样，一个活人怎么可能能够自己跑到车站去啊。
那里还有好远好远的，你们离开了这里是无法长时间活下去的。”
“你说什么？”余启明一愣。
“就是啊，放生节会让诡屋的规则消失，两个不同的空间会融合到一起，这里到处都是空间裂缝，活人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嘛。”
余启明心头一紧，他猛地转头看过去：“那那些人和阿霖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不在大楼里么。”
谁知，女孩这时脸色却沉了下来：“喂，你向我问这么多干嘛，你是不是想要逃跑啊。
不行，虽然我也不想吃你，可是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好香啊。
我已经问过妈妈了，她说你们不是宠物，是可以吃的。”
听到这话，余启明的心陡然沉入谷底，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听出了女孩话里不一样的意思。
“你不想杀了我？你愿意帮我？”
然而，女孩的脸色这时却忽然冷了下来。
“不，我不想。”她犹豫地说道。
看女孩的态度，余启明不禁又浮起几许希望，他急忙问道：“你肯定有离开这里的办法对不对。”
可是才说完，余启明瞬间发觉自己翻了个错误。
任务的内容中，从未要求过他离开这个地方。
果然，下一刻余启明便见到女孩的容貌陡然发生了变化。
恐惧与不安不断从心底涌现，余启明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女孩的手掌已然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毫无痛感，可在同时，余启明感觉自己就好像什么东西都被身体之中扯出来了一般。
鼻间的味道越来越浓，连同视线都开始变得曾经那令他惊恐的模样。
他企图哀嚎，然而，声音却被困在嗓子里怎么也发不出。
女孩稚嫩的声线变得冰冷：“果然，你们都一样。”说着，他猛抓着余启明的身体就向混沌所在扔了过去。
“还不能杀了你，还没到放生节。”
话音刚落，只见余启明仿佛直接撞在了无形的墙壁上一般，又落到了地面上。
余启明蒙了，他甚至都顾不得疼痛。
怎么回事，他怎么没有被扔出混度之中。
而这时，胸口再次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信笺打开，才见得信笺上的文字再次发生了变化。
任务内容（之三）——因为额头的伤口，你会不定期昏迷，请尽快找到治疗伤势的药物。
距离伤势完全恶化还剩8个小时，伤口恶化后的味道会引起它们的注意。
而与此同时，一种不安的预感陡然侵袭至全身。
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同时，还似乎有什么其他的余启明看不到的东西。
他只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又似乎有些不同的气味。
不对，这气味不止是灵魂的味道这么简单。
余启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嗅觉、视觉，他的五感早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了。
他扭头看向混沌之中，才见得此刻的混沌就仿佛被气流吹散的雾气一般，从原本的浓郁如今已愈见稀薄。
混沌与诡屋接壤，不过，在余启明的视线中却并未见到有鬼魂的存在，反而是一串几乎都已经要消失的脚印。
他愈发仔细地看过去，只是，到了视线的末端，脚印又莫名消失了。
回头去看，这串脚印也正是通往诡屋的方向。
一时间，余启明皱紧眉头，他忽然低头看去，果然，脚印的大小正和他自己相似。
他不敢确定，便又抬头查看，然而这一次，脚印又莫名消失了。
异样的感觉渐渐出现在脑海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其实，之前是有过活人从这里逃出去的事情对不对。”他忽而抬头对着女孩问道。
女孩早已是那副冰冷的表情，看着余启明，她甚至有几分不屑。
也不等回答余启明的问题，她转身就向混沌之中走去。
“你就在这里等死吧。”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却窸窣平常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可如今，余启明也顾不得女孩的这般态度了，他明白，自己距离任务的真相只差了最后一步。
他早就应该想到这点的，他不应该这么早离开公寓楼。
任务的节奏被打乱了。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不等女孩离开，他直接就喊道：“我知道一个地方，你肯定会感兴趣。”
他大喊道，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伤势。
女孩这才停下来，余启明接着说：“我不会再问你任何其他的关于这里的事情，我送给你一个礼物。”
“礼物？”女孩的表情渐渐生了变化。
“你跟我来。”说着，余启明已是引领着女孩重新走向了大楼之中，他甚至都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
不及片刻，二人就回到了原本的楼层之中，不过余启明却并非带着女孩回到了阿霖的房间里，而是来到了最边缘的他曾经被禁止进入的那个房间。
心中忐忑，余启明却毅然决然地将手按在了房门的扶手上。
他不断地深呼吸，胸腔的骨头仿佛在之前的撞击中都断裂了，他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也正如他所想，当身前的房门完全敞开之时，他并没有得到信笺的提示。
“果然，单纯我一个人是无法进入这个房间的，留下的痕迹无法被抹消。
这就是任务的提示。”
余启明暗自说道，同时，又将目光向房间之中看去。
而这时，女孩又冰冷地问道：“你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余启明没有回答，只是指引着对方向房间内部走去，小心交代让女孩等待，另一边，余又开始在房间之中摸索起来。
有太多他之前未曾注意到的东西，这里本来就是个鬼才会居住的诡屋而已，很多东西，他一个活人根本无法找到。
就像是他之前以一个活人的身份无法进入到这个房间之中的一样。
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时候接到了这样一个任务，上次的任务给了他一双和活人不同的眼睛。
果然，没过多久，余启明就找到了一些看似其实无用的东西。
将其拿到女孩的面前，女孩的表情逐渐变得讥讽：“玩具？照片？你要给我的就是这些？”
余启明却笑了起来：“不，我要送给你的是一个灵魂。”
说着，他竟然将自己的信笺完全敞开在了女孩的面前。
“你说我注定是会死的是吧，可是，你确定你们能得到我的灵魂么？
有人在偷偷瞒着你们做手脚，真正想要逃出这里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一边说着，一边他又将一张照片与一个笔记本递到了女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