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厉鬼的宴会（四）
听到这话，余启明吓得就直接向后退去，看着小女孩脸上足以称得上天真的笑容，余启明却是不寒而栗。
那女人这时则一把将女儿拉了回去，她随手拍了下女儿的脑袋，骂道：“不许捉弄叔叔，我们能进来，叔叔可是帮忙了呢。”
说完，她才转头又看向余启明：“抱歉，小孩子不懂事，调皮了些。”
余启明连嘴角都在打颤：“呵呵呵。”
“不过，你的伤口的确需要处理一下了，在这几节车厢里，你的这种灵魂会成为很多食客的目标的。”女人又接着说道。
余启明微微皱眉：“灵魂？你说的不是我左臂的伤口？”
女人摇了摇头，随即便递给自己的女儿一个眼神。
眼看着那小姑娘又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余启明真是浑身发麻，不过他倒是也看出这母女俩对自己没有敌意，这一次便也没有再退缩。
他就像是个木偶一样站在原地，全身都僵硬不堪。
小女孩如今则是露出了几分看似天真的表情，她的手不断地在余启明的肩膀处抚过，那是余启明刚刚在第8车厢被厉鬼咬过的地方。
对于这伤口，余启明一直都没有多少感觉，然而，随着小女孩的动作，如今他却有感觉有一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触感萦绕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皱着眉，他知道自己本应该害怕的，可不知怎么的，又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不，至少是并不陌生而已。
大约过了三分钟，女孩便缩回了手。
余启明满脸的疑惑，他刚想要询问，便听得那女人再次说道：“灵魂的损伤需要休养，我们也不会治疗，刚刚只是帮你遮掩了一下而已。”
余启明点了点头，说实在的，他并不能理解对方的说法。
却在这时，退回去的小女孩突然又问道：“叔叔，其实你也是鬼吧。”
“啊？”余启明一愣，可转而他又想起了什么，“你是怎么得出这结论的，我看起来并不像是活人？”
女孩瞪着眼睛看了他很久，只是终究也没说出个一二来。
倒是那女人这时又说道：“你的灵魂的确有问题，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乘务员的话，我还以为你会是我这次进货的目标之一呢。
不过，既然你能到这车厢里来，就说明你的确是个活人。”
从女人的话里，余启明终于听出了些许线索：“我的灵魂？我的灵魂有什么问题，怎么你们都这么说？
还有，这节车厢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难怪余启明如此疑惑，进入第7节车厢已经快10分钟了，除了这对母女之外，他并没有见到任何人。
他分明记得自己在第8车厢的时候，还看到这里的些许轮廓的。
眼下的情况与他看到的完全不符。
女人这一次却是摇了摇头：“你是它们的客人，抱歉，我不能向你解释这件事。
不过，关于这几节车厢我还是能说给你听的。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一边走我一边告诉你吧。”
说罢，女人便领着自己的女儿向车厢更前方走去。
“其实，与列车的后方不同，即便在第5，6，7三节车厢里都是没有车厢的隔断门存在的，但也并不是所有的乘客都能够进入到这三节车厢之中。
这三节车厢是独立存在的，基本每个人都只能进入其中一个车厢。
第8车厢就像是一个安保的大门，它会给进入这三节车厢的乘客分类，然后分派到不同的车厢里去。
你已经见过那两个印章了，就应该能想到这三节车厢的大约用处了吧。”
余启明咽了咽口水，虽然不愿相信，但他还是犹豫着说道：“这里，不会是列车的餐车吧。”
女人点了点头：“就是餐车啊，不过，你这表情你还是注意不要在其他乘客面前露出这副样子吧。”
话音落下之时，女人已经引领着余启明转过了近处的遮挡。
然而，当车厢完整的样貌出现在余启明的眼前之时，若不是有一旁的小女孩搀扶着，余启明怕是都会直接瘫倒在地上。
目光所及之处，在整个车厢之中，余启明见到的唯有大量的死尸。
几十具尸体被堆积在列车的角落，血漫着整个车厢的地面，连让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占据了整个车厢的，是十几张如实验台一般的厨桌，每一张厨桌上都正摆着一具尸体。它们的血已经被放干，软踏踏的被安置在其上。
车厢中的“人”大约十几个有余，其中三四个正忙活着不断解剖着桌上的尸体，而另一些则是在一旁等待着。
见到女人带着余启明来，其中一人还看了一眼，搭话道：“今天才过来？”
女人点点头，也并没有搭话，只是对余启明说道：“他们在拆解的不是尸体而已，你应该能看出来吧。”
此时的余启明哪还有心情回答女人的话，他平生第一次见这般场景，除了恐惧，胃中的吐意更是让他难以忍受。
用了将近一分钟，他才堪堪缓了过来：“它们肢解的是灵魂，这些其他的在车厢里的乘客也和你一样是来进货的是么。”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说这里是餐车也不对，其实更应该说是厨房。
第8车厢的乘客在进入时会被赋予不同的身份，检票通过的，会进入到第6车厢之中，它们是乘客之中的合格者，有权在列车上享用一次丰盛的灵魂大餐。
当然了，那些检疫合格的，现在基本就都在这节车厢里了。
至于那些本就有资格或者取得了进入前三节车厢的乘客，则会进入到第5车厢之中。
这些检疫合格者身上质量最好，最鲜美的部位，就会被送给它们。
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说你既然进入了第7车厢，就一定只能是活人了吧。”
余启明皱着眉头捂着鼻子，他甚至都不敢去看身前的场景：“那你呢，你们不是也是”
倒是女人的女儿这时直接说道：“那叔叔你也是来进货的？”
余启明哑口无言，女人则继续说道：“我已经说了啊，这些人的灵魂会被分别送给不同的乘客，但是，就算是去菜市场卖肉，有的部位也总会有人不愿意吧。
当鬼是很危险的，你们活人还有法律来约束各自的行为，像我们母女这样的，想要变成为其他同类的食物，就只能时而不顾危险到这列车上来进货。
当自己的食物也好，有的时候，还能救自己一命。”
余启明点点头，对于把灵魂当做食物这一点，他早就已经见过了。
只是，他可认得出，这第7车厢里的很多尸体，可都是切切实实的尸体，而并非只是灵魂而已。
“你们不是只需要灵魂么，为什么还要”说到最后，余启明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女人也是看出了余启明的意思，但这一次，她却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目光。
“我们和你们做的有什么不同么！”她瞟了余启明一眼，“不说你们活人总是有一部分喜欢吃带血的每煮熟的生肉，你应该也不是没听过那些耸人听闻的菜肴吧。
什么三吱儿，毛鸡蛋，呵，你该不会以为活人有多高尚吧。”
话及于此，余启明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至少女人有一点说的没错，他能做的，多说也就只有自扫门前雪。
一时间，余启明沉默了，他甚至连转移话题都做不到。
女人则是叹了口气：“还行，起码你没解释说自己没去吃那些东西。”
不过这时，她又引着余启明向车厢深处走去：“你的时间不多，如果你还不尽快把问题问完的话，恐怕你就出不去这里了。
余启明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上下又翻看了一眼自己的信笺，可至今任务都没有刷新：“你刚刚一直都没说关于第四车厢的事情。”
女人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不是已经有人帮你把第四车厢的门打开了么？”
余启明满是不解，他抬头看向车厢的尽头，那里的确有隔断门存在，可如今却是开着的。
“许言？是他？”余启明突然想到。
而就在这时，忽然，他竟心头一紧。
余启明转头就向周围看去，才发现随着向车厢深处走，竟然这车厢里所有鬼的眼睛如今都盯在了他的身上。
他咽咽口水，恐惧却是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那些鬼的眼神竟仿佛让他觉得自己成了案板上，等待被切割的食材。
倒是女人的声音这时传来：“第四车厢里应该也有你的同伴吧，放心，你现在跟着我，他们就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余启明才稍稍放心，而女人也继续解释道：“第4车厢，相比整趟列车都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地方。
我不能跟你说的太多，但可以告诉你一点，所有像你这种有特殊的车票的人，基本最后的目标都是在第4车厢的。
当然，也我也见过想要去前三节车厢的乘客。
不过看你的样子，你应该不会对那里感兴趣，即便你已经有了它们的邀请函。
再更多的我就不能再跟你说了，你具体能知道多少，能不能再活下来，就只能看你自己的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