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蓝竹揽过余英的肩膀:“这不怪你。你不用自责。”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很开心了。”蓝竹双手扶着余英的肩膀,又从上到下仔细得打量了一遍。
“只是,你现在成了女子,以后如何称呼你呢?”蓝竹有些为难。
“兄长不用为难,既然现在若停已经成为女子,那兄长还是称呼我月吟,就将月吟当做自己的妹子,看兄长意下如何?”
蓝竹点点头:“那也只能如此了。”
一个下午,两个人讲了那么久话,还都是一直站着的,现在说开了,两个人都开心了,才发现腿有点酸。
余英拖着酥麻的腿,拉着蓝竹的袖摆坐在案几前:“本来还想听听兄长弹琴的,无奈我肚子已经饿了。”
蓝竹微微一笑:“那我们稍坐一下,等会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余英开心地回答。
等到太阳准备下山了,等在“瑟居”外面的陆一展和那些暗卫,就看到余英和蓝竹谈笑风生地走出“瑟居”,往“竹漓馆”门口走去。
陆一展松了口气。
余英想吃小吃,所以蓝竹陪着她一起去逛夜市,余英从夜市那条街口一直吃到街尾,很是心满意足。
照理来说,蓝竹平时可能是从来不吃这种路边摊的,但看余英的兴致那样高,加之今天确实开心,所以也就很放得开的和余英一起吃了一路。
两个人吃完回到若虚斋已经夜深了,无疑看到余英居然和蓝竹一起回来,有点吃惊。
等蓝竹走在前面的时候,无疑悄悄问余英:“月小妹子,你什么时候碰到主公的,你们今天不是没有一起出门的吗?”
余英觉得这个无疑就是个好奇宝宝,只得回答他:“路上遇到了,就陪竹君一起吃完饭才回来的。”
“哦哦。真好。”无疑笑眯眯地看着余英。
这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余英起床后不久,蓝竹就让人叫她过去吃饭。
余英整理了一下仪容,就欣然前往。
余英到达吃饭的地方,看到蓝竹已经等在那里了。
余英恭敬地对蓝竹拱了拱手:“兄长早。”
“月吟,不必多礼,快坐下。”蓝竹指着身旁的位置,“让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看合不合胃口。”
余英瞟了瞟桌上的早餐,全是自己喜欢的,她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兄长,难为兄长想得如此周到。”
“快吃吧。不用那么客气。”蓝竹看着余英眼睛里满是惊喜,自己也很高兴。
这顿饭吃得很轻松愉快。
蓝竹上午要出去,他走之前告诉余英,下午想带她去逛园子,看她可愿意去。
余英答应了。
余英想着,怎样以一个合适的时机和蓝竹谈一谈他父亲的事。
中午吃过午饭,蓝竹坐着马车回来接余英。
余英换了之前蓝竹给她的那套白色裙装。
进了马车,只见蓝竹微眯双眼,将余英打量了一下,看到余英穿的自己给的白色裙装,满意地颔首。
“等会儿回来,再带你去买几套衣服。”蓝竹想起余英除了一堆黑色衣服,其他的寥寥可数。
余英摆摆手:“兄长,不用了,月吟的衣服够穿了。”
蓝竹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马车跑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下。
余英下车看到一座大大的园子,白墙灰瓦,古朴庄严。
余英好奇地看门上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沁香园。
光看这几个字,都仿佛能闻到满园的香味,余英心情舒畅地跟在蓝竹后面进了园子。
进去走过一段小径,果然有香气扑鼻而来。
转过嶙峋的假山,一片金黄跃入眼帘。
竟然是一大片腊梅林。
那股香气,绵绵长长,萦绕在人周围,沁入人的各个毛孔,四肢百骸,一直沁入人的心肺,让整个人都通透起来。
余英不由得闭上眼睛,细心地去感受那种香气。
当余英嘴角含笑睁开眼睛,就发现蓝竹就站在她旁边,微笑着看着她。
“兄长,这里真是太香了,真不愧是沁香园。”余英由衷地赞叹。
蓝竹点点头:“我知道你会喜欢。”
然后两人就在这腊梅林里边走边聊。
聊了一会儿音乐,余英话风一转,问蓝竹:“兄长,月吟有一事不明,还望兄长解惑。”
蓝竹谈意正浓:“哦?你讲。”
“兄长如何会带月吟回武都?你们之前就认识吗?”余英好奇地问。
蓝竹没想到余英会问这个问题。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才开口:“月吟,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
“你那天被一群师兄追着到处跑,我恰恰看到了,就觉得你很有趣。”蓝竹想起那天的情形,不由得嘴角勾笑。
蓝竹看看余英:“你也知道,我生活简单,其实骨子里却不太墨守成规,总愿意和有趣的人在一起。”
“我怕那些繁文缛节,所以更喜欢随心所欲,可能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很随性,很对我胃口吧。”
蓝竹把自己剖析了一番,然后笑笑地看看余英:“不知道月吟可满意兄长的解释。”
余英笑着点头:“兄长,我们很投缘,大概也是因为我们很多地方很相似吧。”
“我记得兄长在清远阁,那时并不知道我是若停,却愿意为了月吟,对瑞亲王不客气。”
余英看着蓝竹,眼里有着一丝钦佩。
蓝竹皱了一下眉头,大概也是想到瑞亲王那副嘴脸:“我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也忍受不了那些人的自认为是。”
余英对蓝竹竖了一个大拇指:“兄长,月吟觉得你说得对,那个瑞亲王,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和善。”
“哦?”蓝竹有些好奇地看着余英,“难道月吟了解瑞亲王。”
“嗯。”余英点点头,“兄长别忘了,我本人是武威司的余英。”
“那位瑞亲王,我曾经有过接触,甚至知道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余英想起梅王妃,神情有一点点黯然。
“对。我忘记了,你是武威司的。”蓝竹恍然大悟,“那你们了解的这个秘密,和旁人有何干系呢?”
余英有些忧虑地看着蓝竹,心里却有些迟疑,到底蓝竹对他父亲知道多少,这个事能不能问。
犹豫了一下,余英还是觉得,不论是作为兄弟若停,还是作为武威司的余英,这个问题都必须问,这是在帮蓝竹,而不是想害他。
蓝竹看着余英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可能她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所以也就对余英讲:“月吟,不方便说不要强求。”
余英知道蓝竹误会了:“兄长,不是不方便,而是此事可能会涉及到你的父亲,所以月吟有所犹豫。”
“我的父亲?”蓝竹有些吃惊,“和我父亲有关?”
余英点点头:“我记得兄长曾经给我说过,梅家分为两派,分别是流火和你的父亲,你还说流火组织无恶不作。所以梅家人正在进行清理。”
“嗯。”蓝竹颔首,“我确实说过,而且当时怕让你伤心,还避开了几次不想提及。”
余英叹了口气:“兄长,这些话应该是你父亲说与你听的吧?”
蓝竹点点头:“是的,是我父亲给我讲的,我醉心音乐,从来都是远离纷争。”
“对不起,兄长,我下面要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也可能难以让人接受,但我又不得不说。”余英有些为难地看着蓝竹。
蓝竹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自然猜测到余英可能会说什么,所以他沉默了一下,对余英讲:“没有关系,你直接讲。”
余英点点头“兄长所了解的,是你听到你父亲讲的,这就有可能只听到一面之词,可能事实与之不同。”
余英看到蓝竹脸上浮现一丝疑云,想着他应该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余英便不再继续往下说。
蓝竹大概想了一下,点点头:“我父亲对我很好,我确实从来没有想过他说的有什么问题。”
“那如果你的父亲说的真的有问题,兄长,你会怎么做?”余英抛了问题给蓝竹。
“亲情和正义,你选择哪一个?”余英有些不忍心的补充,“兄长,我是指的假设,你得到的信息是错的,你的父亲让你站在他的那一边,和正义相对,你会选什么?”
蓝竹沉默了。
这个选择很难,选亲情,会失去自己做人的原则,选正义会失去亲情。
真的很难做抉择。
余英看着蓝竹在沉思,自己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好像在说给蓝竹听:“我作为若停,在以为流火有问题的时候,我也觉得为难,这也是我为什么当初回了武都,却不愿意回武威司的原因。”
“但我后面回去了,因为我也想清楚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自己的家只是小家,如果我的父亲真的有问题,我希望能找到他,劝说他,如果他真的只为自己,与国家人民为敌,那我也只有无奈的将之绳之以法。”
“如果因为我亲手抓了父亲,让他身陷囹圄,这算是大不孝,但自古忠孝难两全,更何况父亲本人触犯法律。我会为他守孝三年。”
“如果我不去劝说他,就相当于不给他机会,如果我包庇他,那和我自己所维护的忠义相背驰,我能瞒过所有人,唯独不能瞒过自己的内心。”
“我不希望在我走完这一生的时候,回过头,因为某些事遗憾,因为某些事追悔,因为某些事,觉得无法去面对那些受到伤害的人。”
“所以,兄长,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寻找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