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杀青
拍摄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周邵武在得到杜锋的同意后忙着筹备新闻发布会。对他来说，这次的发布会意义非同凡响。完成了红州历史上的第一部电视剧创作，而他也将从这部戏开始踏入人生新的起点。几次的汇报之后，杜锋对他领导下的摄制组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为了确保最后的阶段不出纰漏，周邵武自己也是每天都会亲自来拍摄现场转转。他希望了解更多的情况，让他能够在新闻发布会上有更多的话题。
杜若没想到周邵武对剧组工作如此重视，就想着让龙旭接这个机会和周邵武熟悉一下。没成想龙旭直接就拒绝了。说心里话，周邵武对待黎老的许多做法让他看了就想骂人。他哪里还有心思陪护在周邵武的身边？
杜若自己要忙着最后几场戏的指导，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请高慕尚陪着周邵武。
高慕尚对这样的安排很受用，杜若把他和周邵武放到一起，显然是对他的极大尊重。拍摄工作即将顺利结束，他的领导才能很快就会被大家认可。倘若今后红州要组建拍摄班底，他一定会是唯一的具有实战经验的制片主任。
想到拍摄一帆风顺，在陪伴周邵武的时候，高慕尚忽略了周邵武才是剧组的最高长官，免不了自夸起来。
周邵武才听了高慕尚几句沾沾自喜的话就直接打断了他，迅速开启了对高慕尚的嘲讽模式。
周邵武很清楚，剧组能够正常地完成拍摄，和有没有高慕尚没有任何关系。剧组中的灵魂人物是龙旭和杜若，如果不是有他们两人的配合，不仅拍摄没有这么顺利，就是那些各种杂事都有可能让高慕尚崩溃。高慕尚对付女人有一手，可是具体去做实际的工作，他从来就没有对他信任过。
现在，周邵武最关心的不是剧组能不能顺利结束，他的心思在最后的费用上。因为市委宣传部的强势介入，那些有场景的区，乃至街道都有积极地配合，从来都没有收取过一分钱。甚至有些老旧场景的搭建，都是下面的领导安排人员做掉了。
周邵武初略地算过一笔账，就冲杜若找的这些年轻演员酬金都不高，前期省下四五百万完全不在话下。现在，就看高慕尚如何把这笔费用悄悄地做出来。
周邵武骂了几句，怕高慕尚心里有负担，转眼换了口吻，指示高慕尚尽快做好前期费用的结算工作。
高慕尚很清楚周邵武在想什么？他不会告诉周邵武，结算工作财务上已经初步完成了。而且，他还以演员服装、化妆、道具的名义给自己和小秘书换了全新的行头。
当然，这些发生的费用被他的财务巧妙地做进了群众演员的人头中。
至于给周邵武的那部分，他还要考虑一下。现状的情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儿子不见了，植物人老婆也没了踪迹，周邵武这笔钱要不要给，给多少，他真的要好好琢磨琢磨。
新闻发布会和杀青安排在同一天上午十一点。媒体这块宣传部负责请人，宴请则由剧组全权负责。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就定在红州国际酒店28层的1号会议厅，宴请就在一楼的“和门”。
一早八点杜若和龙旭就带着相关的工作人员和最后一场戏的演员去了拍摄地。镜头不多，估计个把小时就可以搞定。
周邵武对所有的安排都很满意，杜锋明确说了会参加宴请，和全体演职员们见面、拍照留念。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部剧的成功拍摄，他也算是为红州人民做了一件好事。等到电视剧制作完成在电视台播放的那天，他或许已经不在宣传部的位置上了。
周邵武心里一阵窃喜，新闻发布会这天，他在十点就来到了会场，很仔细地巡视了现场，这样的举动是他过去从来没有过的。
周邵武来会场之前，高慕尚已经根据他的安排把没有通告的演员安置到了现场。众人见到宣传部长，个个喜笑颜开，把结束拍摄的愉快心情全都放到了脸上。
抵达会场的周邵武和大家亲切交谈。跟随来的记者拍了不少周邵武和工作人员的照片。作为女主安妮，也被高慕尚请到了周邵武的身边。
当周邵武低声和安妮恳谈的时候，秘书过来悄悄地告诉他说小崔也来到了现场。周邵武一听就急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小崔不请自来，显然不是来看热闹的。他急忙让高慕尚出去阻止。今天是电视剧杀青和新闻发布会，一点乱子都不能出。
高慕尚过去对小崔没有好脸色，今天依旧如此。看到小崔被拦在了会场外，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揶揄小崔的机会。
“崔处，这里可是新闻发布会现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高慕尚唯恐小崔不知道，故意强调道。
“高主任，你不仗义啊，这部剧好歹我也参加了，怎么杀青宴请和新闻发布会就没有我的份？”小崔一脸的不高兴，“我倒是要在这里等一等周部长，让他给个说法，问问他我有没有资格参加。”
高慕尚心里觉得好笑，一个被赶出剧组的人竟然想参加杀青宴请和新闻发布会，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他不屑地说：“我见过脸皮厚的，但是，和崔处您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高慕尚嘴里虽然叫这崔处，脸上的表情却满是嘲讽。
小崔嗅到了高慕尚的不友好，不过，在没有看到周邵武之前，他还不想和这个傻叉啰嗦。他心说没有周邵武，你个傻叉高慕尚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打酱油呢，什么时刻轮到在这里叽叽歪歪？
小崔扭过头，点上一支烟，在会场外旁若无人地抽起来。如果愿意，他可以很自信地告诉高慕尚周邵武一定会友好地把他请进会场。
会场内原本情绪高昂的周邵武听秘书说小崔没有离开，心里叫苦不迭。他没想到高慕尚这么没用，一个小崔都搞不定。他是真担心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小崔冷不丁地闹将起来，现场有这么多的媒体，还有不少闻风而来的自媒体人，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啊！
因为是杀青，杜若只留了一场戏四五个镜头。随着杜若最后一声cut喊出，现场一片掌声。龙旭指挥大家有序上车，直奔会场而来。
龙旭、杜若带着郁顔和众人刚走出电梯，就听到一阵吵杂声传来。因为搞不清楚情况，龙旭让杜若和郁顔慢点过去，他则迅速地向会场门口跑去。
此时，小崔已经和高慕尚干上了。两人拉扯在一起，让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怎么回事？”龙旭边问边不由分说把高慕尚和小崔拖离会场往楼道的另一头走。会场内外有不少的记者，这样的节骨眼上高慕尚太蠢了，竟然不顾身份和形象同小崔闹。这不是在把周邵武往火坑里推吗？
小崔见到龙旭，瞬间拉长了脸，苦逼地说：“哎呦，龙兄弟，你来的正好，请您给我评一评，您知道我也是筹备小组最早的工作人员，杀青宴请和新闻发布会竟然没有我的名字，我他妈连进入新闻发布会场的资格都没有，他们欺人太甚了。”
高慕尚的胸口被小崔紧紧地拽住了，想脱身都难。看到龙旭，立刻兴奋起来：
“我说兄弟，你帮我赶紧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弄走，我没时间和他在这里纠缠。”
龙旭在两人的对话中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当然，他很清楚小崔是在无礼取闹。他是在借新闻发布会给周邵武施压，争取自己的利益。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走吧。”龙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点。他不想刺激小崔，剧组和他的关系早就解除了，小崔不能因为是最早的剧组成员就可以借题发挥。何况，马上就要开新闻发布会了。
小崔听到龙旭的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龙旭竟然这么温柔，当然，他听过也见过龙旭的手段，硬碰硬的结果肯定是他倒霉。
小崔尴尬地笑笑：“龙主任，我和周部长有些话要说，要不麻烦你帮我把部长请过来，说完我就走。”小崔希望见到周邵武，周邵武此前兑现了他不在剧组出现，就付两边工资的承诺。但是，这对他来说还不够，电视剧一旦在红州播放，他的名字都没有，谁会相信他为这部剧做过贡献？
而且，一旦有人秋后算账，他此前拿到手的那些收入瞬间就可以收回。而署名了则不一样，至少可以证明他也是参与者。作为参与者，他拿的那些收益才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即便是以后有人查，也不需要交出去。
龙旭觉得小崔有点搞笑了。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了，小崔竟然还想和周邵武当面说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一旁的高慕尚早就不耐烦了，他觉得龙旭的脾气太好了，对待一个无赖无需态度真诚，语言友好，最好的办法就是轰走。他可没时间在这里和小崔耗着。一旦新闻发布会开始，他这个制片主任还有话要讲。
失去耐心的高慕尚单手指着小崔，警告道：“你最好马上从这里消失，否则你会得不偿失。”说完他朝不远处的几个保安招了招手。他的发言稿还要再捋一遍，现在，他要让会场的保安来接手把小崔这个瘟神送走。
“算你狠！”
小崔见几个保安一路小跑着过来，朝高慕尚的脚边啐了一口拔脚就走。他可以和高慕尚闹，但是，一旦被保安扣住，他这个宣传部干部的脸往哪里搁啊？而一旦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恶劣的影响根本就消除不了。
“一个下三滥的货色，跟我斗狠，老子玩死你。”
高慕尚这会儿男人气概高昂，他终于在小崔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他其实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周邵武什么破事都让他出头，总是打压他的积极性，这下他终于把心头的郁闷全都倾泻给了小崔了。
龙旭并不赞同高慕尚对小崔的结论。他虽然不喜欢小崔，可是让他这么对小崔人身攻击他还是说不出口。
其实，如果小崔不管不顾地耍无赖，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在会场外陪着他。至于新闻发布会后小崔再找周邵武，那就不在他的责任范围之内了。
高慕尚从口袋里摸出几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地打印了许多的文字。这是他口述由秘书记录整理的发言稿，主要谈第一次拍摄电视剧的管理情况。有些生僻字他还让秘书给加注了同音字。
龙旭远远地见杜若和郁顔进了会场，心里顿时轻松下来，作为电视剧《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导演，杜若是今天记者们的重点采访对象。
龙旭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何况这样的场合只适合周邵武、杜若和高慕尚。他没有进发布会的现场，而是准备乘电梯下楼走走。
电梯门刚开，龙旭的胳膊被人拽住，他回头，郁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你还是去会场吧。”龙旭朝郁顔比划着。
郁顔摇头，拉着他的手进了电梯。
这段日子，郁顔对杜若有了很强的依赖。为了方便郁顔观看，杜若把“情景再现”进行了剪辑，还为这段六分钟的短视频配了音乐，这样郁顔在看的时候真的就有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龙旭心里感慨万千。几个月前他和郁顔在这里分开，今天，他们重新来到这里的时候，郁顔竟然失聪失忆了。他回头看身边的郁顔，见她也在看自己，一缕头发耷拉在嘴边，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帮她把嘴边的头发拢到了一边。
郁顔并没有躲闪，在感觉到龙旭温暖的指尖滑过面颊的时候，她朝龙旭眨了眨眼睛，嘴角挂着笑容。
龙旭见状，一把抓过郁顔的右手，和她五指相扣，看着郁顔的眼，动情地说：“璇儿，你还记得吗？你在这里请我吃饭，喝酒，给我买衣服，给我钱花，然后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郁顔的眼睛睁得老大，她静静地看着龙旭，嘴角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璇儿，电视剧拍完了，从今天开始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以后我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和你在一起。”
龙旭温情地看着郁顔，说不出的怜惜。璇儿为了见他弄成了现在的样子，他竟然没有办法帮助她。
郁顔的身体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龙旭自言自语道：“他们开完新闻发布会，我们还去‘和门’吃饭，我要把那个经理找来，让他按照上次的标准重新服务我们一次。不过，这次我不会再喝那么多酒，让你从我的身边跑开了。”
就在新闻发布会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有保安在外面大叫：“有人劫持了人质。”
龙旭带着郁顔才出电梯，就看到有不少的人往外跑，不断传来“什么情况”的喊叫声。
龙旭暗叫不好，拉着郁顔跟着跑出大厅。
此时大厅外已经站了好多人，不远处的墙角边，小崔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抵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脖子上。
龙旭见状瞬间后背冒出了冷汗。他完全没想到小崔离开会场竟然在楼下弄了一个这么大的动静？这要是不尽快处理，一旦被记者们看到，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就是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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