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五年红州的变化很大，杜若怕路上耽误，打了一个的士就往黎老家这边赶。
杜若捧着一束百合、康乃馨刚下的士，小区门岗处一个女孩朝她招手。
“杜导好！”
林梓懿虽然听奶奶说了杜若是个美女导演，但是，在真正见到的这刻还是被杜若的气质给迷住了。搞艺术的女孩，尤其是在漂亮国专修艺术的女孩，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举手投足得体大方。
“你是？”杜若没料到是一个和她几乎同龄的女孩在等她。她忍不住打量起对方：
眼前的女孩看上去非常漂亮，一双眼睛顾盼流转，穿着也远比她看到的女孩要文艺范。
“我叫林梓懿，奶奶让我来接您。”
“谢谢！”杜若朝林梓懿笑笑。“你是学艺术的吧？”杜若见林梓懿说话和走路的样子和一般的女孩确实不同，说话的声音和身体姿态都拿捏的很稳，显然是经过特别的训练。
“是的，我的专业是电影表演。今年刚毕业。”林梓懿没想到杜若对她这么关注。
“那太好了。”
杜若心说自己这次改剧本，对演员的要求是以老带新，眼前的林梓懿在剧中大有用武之地。有个这样的女孩在身边，她的工作做起来更加顺手。
“我也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只是‘新锐’传媒接手后我的身份不太明朗了。”
杜若疑惑地看着林梓懿，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此前在剧组有一个角色，说是演剧中某个大佬的女儿。同时，兼顾做工作人员。”
“现在也可以啊！”杜若心说，光靠龙旭一个人在外跑，肯定人手不够，小姑娘有这个心，干嘛弃之不用？
“现在是姓高的，哦，不，高主任当制片主任，怎么用人他说了算。”杜若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掩饰她的不爽。
“你别理他，我来安排。”杜若从林梓懿的说话中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而林梓懿说的“姓高”的，更是暴露出了林梓懿和高慕尚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不管怎样，她回国的第一部戏，无论是从资金控制，还是未来红州的演艺圈子，都需要更多的年轻人来锻炼。
“谢谢杜导。”林梓懿没料到杜若这么好爽，和高慕尚的伪善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她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简单，大方而不做作。
“其实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不嫌弃就叫我姐姐吧。”杜若自打第一眼见到林梓懿就觉得她们很有缘，她不想错过认亲的机会。
“真的啊？”林梓懿哪里料到杜若会给她来这么一下。她们前后认识才几分钟，听到杜若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根本就不相信。
“你不愿意？”杜若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
“姐姐，杜姐姐。我怎么能不愿意呢？”林梓懿脱口就叫了起来。被杜若这样的导演认做妹妹，这样的好事她想都没想过。过去在学校见过的导演都牛叉得很，他们这些做学生的只有仰慕，根本就不可能和他们称兄道弟。
“林妹妹。”杜若莞尔一笑，“看，这样才亲近了。”
“是是是！”林梓懿一张大嘴乐得开了花，直到来到家门口她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杜若心里也是一片欢喜。她刚回国，几乎没有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现在好了，林梓懿的性格显然也是一个没有坏心思的小女生，和她非常对路。
“奶奶，杜姐到了。”林梓懿人还在门外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她觉得要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喜悦传给任何一个可以见到的人。
大门洞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出现在客厅。
“奶奶，我杜姐姐到了。”林梓懿生怕奶奶不明白自己和杜若的关系。
“没大没小，要叫导演，怎么没规矩喊姐姐了？”黎老对林梓懿的无礼有点不高兴。这才刚见面就不懂规矩，以后在社会上不吃苦头都不行！
“黎老，我和梓懿有缘，我们姐妹相称，您喜欢吗？”杜若把黎老的情绪看在眼里，急忙上前解释道。
黎老被杜若的话说愣了。她目光看先杜若，忍不住赞道：“好俊的姑娘啊！”
“那是，我杜姐姐一双美腿真是太好看了。”林梓懿因为被杜若认作妹妹，心情大好，看到杜若就想夸赞几句。
“仅仅只是美腿？”杜若似乎很想借助这样的开玩笑拉近彼此的距离。
“那当然不是，身材也很不错，尤其这双眼睛，人见人爱。神见了也走不动路。”林梓懿都不知道如何赞美了，脑子里想着什么词，顺嘴就出来。
“你这张小嘴怎么那么能说？”杜若娇嗔道，同时把手里的花送到黎老的面前，“黎老好！”
“真是个不错的女孩！”黎老心里暗自叹道。杜若无论从气质还是稳重都比林梓懿要强许多，碍于她的身份，她其实很不想和杜若打交道。但是，既然对方上门了来，她还是想听她怎么说。
一阵寒暄后，杜若被林梓懿拉着在沙发上坐着，不过，她很快站起身。因为，她看到黎老在一把椅子上坐。
“你坐这里，奶奶她不能坐沙发，太软了，她的腰部受不了。”林梓懿一把拉住杜若，解释道。
“要不您还是去床上躺着吧，我坐您身边聊。”杜若有点担心，老人年岁大了，腰病腿痛最难受，她不想自己的拜访让黎老受罪。
“不碍事，已经恢复得很好了。”黎老歉意地笑笑。
“你啊，就是不听我们的劝。”林梓懿心痛地抱怨道。
“别听她的，我们开始吧。”黎老显然不想扯淡。既然杜若想来谈谈，她觉得就敞开了谈谈也没什么不好的。当然，面对杜若，她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能太直接。
“是这样，我刚才国外回来，接到了导演《零落成泥碾作尘》电视剧的导演任务。我觉得这部戏的节奏还可以紧凑些，想把它从四十集改成三十集。您是这部剧的作者，我想听听您老的意见。”
“这部戏的编剧不是我了。”黎老没料到杜若见面就直奔主题。问题是她现在已经不是这部电视剧的编剧了。
“我不管现在的署名编剧是谁，我只知道原作者是您。在我心里你就是这部剧的真正的唯一的作者，至于他人我可不会找他们谈一句有关剧本的话。”杜若有点生气，脸上挂着愤怒的表情。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可以借着组织的名义剥夺他人的著作权，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剽窃，是犯罪。
“杜姐，您真么这么认为吗？”林梓懿一脸认真地问。杜若是第二个和奶奶这么说话的人，就冲这一点，她觉得杜若是一个正直的人。
“不然呢？”杜若笑了起来，“作者就是实际写作这部剧本的人，虽然有某些原因让作者不署名，但是，这依旧改变不了您还是这部剧的作者这个事实。”
“杜导，你都把话说到这份说了，我们纠结这些就没意思了。现在，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有问必答。”黎老被杜若的真诚打动了。署名对她来说不是关心的，她只想看到这部剧能够被拍出来，让更多的人了解过去的这段历史，了解创业的艰难。
“在我们进入正式话题之前，我要纠正您，我和梓懿姐妹相称，您是她奶奶，也就是我奶奶，所以，请不要再叫我‘杜导’。”杜若一脸认真地看着黎老，她的双眸闪着晶莹的光泽。
黎老点头。她没想到杜若竟然还有这样的心胸，确实超出了她对她的认识。在她所知道的信息中她一直认为杜若是个大小姐，在非凡的光环下被呵护着。现在看来，杜若有她自己为人处世的风格。她真希望杜若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风格。
“可能我的一些问题会让您不高兴，但是，我没有别的坏心思。我怎么想的，就会怎么说。我可以开始问了吗？”
黎老对杜若表明心迹的态度表示接受。对话要的就是真心实意，这才是做事应该有的态度。
“您对商圈这帮奋斗者的敬重来自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创造了红州经济的奇迹，同时也升华了他们自己。但是，有一个问题是这帮奋斗者从一无所有到现在身价不菲，有些人已经丢弃了奋斗者的身份而变得炫富，甚至为富不仁。”
“那毕竟是少数。我们的剧要表现的是大多数通过顽强拼搏打拼出一片天地的人。说到底是一种精神，而和具体的人关系不大。”
“我可以理解这些人不过是一个个的符号吗？”
“不能！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个体，生活中有名有姓。而且，符号是死的，只有人才是鲜活的，有烟火人情味道。”
“我这几天其实也多渠道了解过一些事，因为人性，现在的商圈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名利、地位对于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变得越来越重要，有人甚至不惜手段要得到更多。”
“光宗耀祖并不是坏事，只是看我们如何理解。以为大众谋福利的我们可以助力他走得更高，而那些心中私欲太强的人，失道寡助，他也根本走不远。”
“所以，我们是在记录一段历史，但在其间我们又在挖掘一种精神，这样的精神无论我们的生活品质多么高，我们生活在怎样的一种时代，都不能丢。它是灯塔，可以为前行的人们照亮前路。”
“是的。剧本本身有局限性，地域性太强，但是，我相信在其他的城市，同样有这样一帮人经过努力，见证了自己财富的增长，也见证了社会的繁荣发展。”
“那您放弃署名是在向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妥协吗？”杜若突然发问道。
“不是！对我来说，署不署名都是一样的，无论这部剧拍与不拍，这部剧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事实改变不了。那个署名的作者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黎老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到我这样的年龄，已经不需要什么来证明我可以或是能够做什么了。”
“所以您并不反感我来。”
“我反感你也还是来了，既然来了，聊聊又有何妨？我相信即便是你把这部剧改成二十集，你依旧会保留其中的精神，因为有这种精神，这部剧才会有存在的意义。”
“您真是一个可爱的奶奶！”杜若由衷地赞美道。像黎老这样年纪的退休干部，她见过不少，很少有黎老这样胸怀的。有些人总是为离职后的待遇耿耿于怀，完全忘记了他们过去在位时“谆谆教诲”别人的样子。
“这部戏的资金缺口很大，你可能要好好地规划。当然，过去的一点贰亿确实太高了，预算是以前导演那边安排人做的。”
“其实，在红州本土，即使是按照四十集来拍也不需要这么多的钱。场景不需要搭建，大部分戏都在本地解决，要花钱的部分在演员。我对这部戏使用演员的态度是宁选对的，不选贵的！”
“如果按照目前你定的三十集来拍，大概多少钱可以拿下来。”林梓懿急了，这些天龙旭人影都看不到，说是在跑赞助，高慕尚给了他两千万的任务额度，所以她最关心的是钱。
“五千万吧。”杜若不假思索地说。
“所以，姓高的给了龙哥二千万的任务，这不是在让龙哥难堪吗？”
林梓懿气呼呼地说出龙旭的名字，把杜若给震了一下。虽然她不是一个喜欢嚼舌根的人，但是，以她的判断来看，林梓懿这么护着龙旭，甚至她还叫龙旭“龙哥”，显然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她还是忍不住想从林梓懿的嘴里多了解龙旭。
见杜若没有说话，林梓懿有点急了，说：“杜姐姐，你可要帮我们。”
“怎么啦？”
“那个姓高的自己没本事，只会捡现成的。他自己不出去跑赞助，让龙哥去。”林梓懿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足足看了杜若十几秒钟，紧接着问，“龙哥你们见过吧？”
“见过，不过他似乎很忙。”杜若说的是实话，可就是这样的实话把林梓懿给惹怒了。
“我就知道还是这样的情况。”林梓懿狠狠地在沙发上拍打了一下，“二千万的赞助哎，你让他一下子找谁去弄？”
“你需要我做什么？”杜若似乎猜到了林梓懿和龙旭的关系，当然，一切都只是感觉。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明确，龙旭和林梓懿的关系不一般。
“你别听她的，工作就是工作。既然高主任已经都安排了，相信小龙会努力。”黎老倒是一切看得很开。年轻人需要出去闯，而不是像林梓懿这样整天一部手机宅在家里门都不出。这样下去，整个人都要废了！
“奶奶，他也喊您奶奶，怎么就一点心疼都没有。”林梓懿嘟着嘴，眼睛却看向杜若，“杜姐姐，现在只有你可以帮他，给他减免点。多少都是个意，只要不是二千万就行。”
杜若再次被林梓懿的话震惊到了。五年来的龙旭不仅拥有了自己的生意，还攀上了黎老这样的市级退休领导，甚至和这位林姑娘很有可能关系匪浅。
杜若心里波涛翻滚：这家伙真是长能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