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言不由衷
筹款的事情进行得很不顺利。
黎老告诉小崔她必须出院，再待下去她的身体没好，焦虑也会把她弄垮。
小崔嘴里应承，偷偷给龙旭发了个微信，让他尽快赶过来阻止黎老。几天相处下来他心里门儿清，老太太对这个碰瓷的主儿龙旭特别在意，他说什么老太太都会接受。
龙旭走出宾馆的大门，不远处林梓懿正冲他招手。
龙旭假装没看到。
“喂，这边。”林梓懿大声喊道，“叫你呢！”
龙旭继续往外走，两眼直视前方。
林梓懿恼怒地上车，一脚油门就追了过来。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给你脸都不要！”
“啊，你叫我吗？”龙旭憨憨地问道。
林梓懿瞪了龙旭一眼，很想大骂几句，可是突然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便强行把骂人的话给咽回去了，低着嗓门说：“那天算我不对，你大人大量。”
“你说什么？”龙旭故意装着没听见。
“我向你道歉，不该把你扔到半道上。”
“哦，你说这事啊，我都忘了。”
林梓懿被龙旭气得牙关紧咬，不过，她还是极力压制心头火，弱弱地问：“奶奶想出院，你说怎么办？”
龙旭瞥了林梓懿一眼，道：“先稳住奶奶再说吧！”
林梓懿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原本指望能从龙旭这里讨到好的方法，结果他也是一筹莫展。
龙旭也觉得为难。尽管小崔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情况，现在看到林梓懿焦虑的样子心里也是很不安。钱不到位，黎老的心思就安定不了。
龙旭这两天已经给过去“海瀚”一些有实力的合作商打过电话，问他们有没有兴趣玩一把电视剧。
老板们跃跃欲试。拍电视剧在红州这是破天荒第一次，他们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碰到这样的机会。出点钱买个名声，还能堂而皇之地和女演员合影，这样的钱他们愿意花。
有人提出带资进组没问题，条件是让他们推荐的女孩演个拿的出手的角色。甚至有人还很兴奋，说什么样的女孩都经历过，就是没和女演员有过亲密接触。
龙旭嘴里对这些口无遮拦的家伙骂着没正形，心里却期望他们有钱赶紧投进来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他知道黎老太需要这样的资金。当然，对于这种途径进来的资金，他只是个人的想法，具体行不行还要请示黎老。
龙旭没有立刻回复有兴趣投资的老板们，他想见到黎老之后再商量怎么办？演员是方峻导演在负责，如果没有他的同意，钱进来了，导演有自己的想法，不采用推荐的女孩，事情可能就不是得罪朋友那么简单了。
林梓懿一路上把车子开得飞快。今天她只顾闷头开车，几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龙旭偷眼看身边的林梓懿，见她一脸严肃，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可要想好了怎么稳住奶奶，要不然你死定了。”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林梓懿的脾气重新回来了，口气中明显地有很深的敌意。
龙旭很想问林梓懿是不是大姨妈来了，怎么动不动就发脾气？他和不爽地说：
“如果你不方便以后不要来接了，我骑个小黄车很快就可以赶过去。”他从来都不愿意坐车，特别是林梓懿的车他躲都来不及。
“接不接是我的事，不要你管。”林梓懿吃火药般回呛道。
龙旭无语了，林梓懿这样的态度说明她的心里憋着气。只是不知道她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或是谁让她不爽了。
“我不是怕你累吗？”龙旭小心翼翼，对付这个丫头他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你这两天一直在宾馆吗？”林梓懿冷冷地问。
龙旭豁然明白，林梓懿真的是在生气，她在怪他这两天没有联系过她，肯定在想又背着她和别的女人鬼混去了。
说实话，龙旭两天还真联系过杨可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便把他拉黑了。
“她来过？”杨可歆冷不丁问。
龙旭当然知道林梓懿口中的“她”说的是谁？不过，他没有义务向她汇报。
“我就知道她肯定来过。渣男！”林梓懿一脸鄙视，“没想到你是一个假公济私的渣男。”
龙旭依旧不回答。这个林梓懿管得实在是太宽了，怎么一见面就是吃杨可歆的醋，这让他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会儿他倒是很希望林梓懿把车子停下，赶他下车。可是，林梓懿根本就没有停车的意思，开着车满大街上飞驰。
“你放我下去。”龙旭觉得车内的气氛太压抑了，他主动求她停车。
林梓懿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她是真的生龙旭的气，两天的时间，龙旭既没有去过医院看奶奶，也没有联系过她。除了和杨可歆在一起，他应该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龙旭决定主动出击，林梓懿动不动吃醋，生闷气，这着实让人别扭。何况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他和那个哪个女孩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
林梓懿被龙旭的话问到了。她心里想什么她很清楚，只是，真要她说出来她又说不出口。其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总是纠结龙旭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总是要让两人之间开开心心的交往变得怒火冲天，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到了和龙旭在一起的时候就这样了，简直不可理喻。5八一60
龙旭见林梓懿不吱声，心说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她不找他的茬，他也懒得理她。他不需要为了一个女孩的反应去约束自己和别的女孩的交往。甚至喜欢，甚至爱。他对哪个女孩好，完全和林梓懿没有关系。
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病房，小崔上下打量龙旭。“唉吆喂，两天没见，你小子白净了不少。只是脸色不好看，是打游戏还是在认真研读剧本？呵呵，熬夜伤身啊。”
龙旭只是微微笑笑，他很清楚小崔这是在无话找话。
“想到办法没？”在龙旭经过他身边时，小崔低声问。
“嗯！”龙旭点头，来到黎老的面前，“您今天好点没？”
“好多了。”黎老努力地欠了欠身子，“小龙，你看有什么法子让我起来，带我出去转转。”
“没法子，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龙旭上前握住黎老的手，“我今天过来是有事向您请示。”
“和赞助款有关？”黎老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这是她最关心的事。
“我这两天联系了几个老板，对于部分的赞助他们说问题不大，只是他们有附带的要求。”
“什么要求？他们给钱提要求也正当。”黎老示意龙旭赶紧说。
“他们希望有些角色请他们推荐的人来演。”
“请他们推荐的人来演？”黎老皱着眉头，“这演员的事我们可做不了主，请谁，用谁是导演说了算，我们干预不了。”
“是，我也是这么想。”龙旭其实知道这个结果，只是他想试试。在他的思维里，放出一些不痛不痒的小角色，能够弄点钱进来，未必是坏事。
“他们本就出钱不多，还想安排角色？这艺术质量哪里能够得到保障？”小崔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专业的事情就得专业的人来做，外行一参与事情就和开始完全不一样了。”
“我看这是一个办法，当然，目前还没有到那一步。郁斌不在，郁瑥毕竟也是他们郁家的老板之一，我们直接上门，我倒是想亲眼看看他怎么拒绝我。”黎老准备下床。几天的静养效果还不错，她在医院都躺烦了，今天如果能与郁瑥见面，她相信自己能够说服他拿出钱来。
“您老在这里休息，我再去一次‘郁鑫’公司，拜访郁总。”龙旭急忙阻止道。他也想见郁瑥，因为他知道，这是他要见杨可歆的一个绝好的理由。何况，只有见到了郁瑥就可以见到杨可歆。他希望借助杨可歆了解郁瑥撤投的真正想法，有的放矢。
其实，龙旭想见郁瑥并不是一时冲动。杨可歆的突然断绝联系，拉黑他不过是为了躲他。那天的肌肤之亲中掺杂了太多的各种情绪。他希望在清醒的状态下好好与杨可歆再谈一次，或许他不能像郁瑥那样给她最好的有钱人的生活，但是，他会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去爱她。在经历了吴琴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可是，他拒绝了小崔。”黎老失望地说，“而且你跟他一点都不熟，能不能见你都不知道。”黎老没有直接说龙旭不行，但是，她的话里已经明白地说明了小崔有官员的身份都拿郁瑥没办法，龙旭作为一介平民去和他谈赞助肯定也是连人都没见到就被打发了。
“您放心，这个我来处理。”龙旭走近林梓懿，“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林梓懿疑惑地看着龙旭，他的手机就握在他的手上，而且，电力充足，不知道龙旭为什么要用她的手机？她不解地把手机递给龙旭。
接过手机的龙旭走出病房，他拨通了杨可歆的电话。
“您好！我是杨可歆。”甜甜的声音飘然而至。
“可歆，别挂，我有重要的事求你帮忙。”龙旭急切地说。
“你，你竟然用别人的电话套路我。”杨可歆很吃惊龙旭用这样的方式联系上她。当然，她嘴上惊讶心里却欢喜。拉黑他两天了，没想到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有急事求你。”龙旭担心杨可歆挂断电话，急忙说。
“好吧，你说。”杨可歆的声音变了，淡淡的，感觉不到任何的热情。和那天主动、激情四射的杨可歆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我想见郁总，请你帮我安排下，好吗？”
“如果是为了赞助款的事情，你就不必和他见面。”
“为什么？”
“实话跟你说吧，公司现在一团糟，他没有心思跟你谈这事。”
“你安排我见见他就行，别的我自有办法。”龙旭不死心，他觉得只有当面了，他才有机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包括他和杨可歆的关系，如果不去试一次，他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
“以后请你不要用别人的电话联系我了。我们之间结束了！”杨可歆说完挂断电话。
那天晚上，龙旭把杨可歆推出房间，她就想通了，既然龙旭对她没有爱意，她觉得再见就是难堪。还在回家的半道上，就把他拉黑了。
龙旭正要回答，听筒中传来了对方挂机的声音，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个学妹太有个性了，果断，决绝。他心里暗暗地长叹了一口气。他希望借杨可歆的帮助接近郁瑥的想法无法实施让他沮丧。杨可歆突然变化的态度，让他如坠深渊。
林梓懿接过龙旭递回来的手机，不看号码都知道龙旭和谁联系了。她暗自窃笑，龙旭不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他的电话杨可歆拒接。看他两眼发直，肯定是遭到了拒绝。想到这里，她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刚才还阴郁的脸上绽放出了愉快的笑。
龙旭可没看见这一幕，他的脑海中是杨可歆决绝的姿态。他和她之间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一切真的结束了，翻篇了。可是，他怎么都不死心啊！
“怎么啦？”黎老见龙旭进到病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想去“郁鑫”公司那边走走，总可以见到郁总的。”龙旭打定主意今天想方设法都要进到“郁鑫”公司里面，哪怕碰不到郁瑥，他总可以见到杨可歆。他希望她给他两分钟的时间，告诉她，他是她爱着的人。
“好哦，我可以送你过去。”林梓懿雀跃道，“而且，我们就是要当面问问郁瑥为什么说好的事情可以反悔？”
“千万别这样做！你们不是兴师问罪去，是拜访，听听他现在的诉求。一千万不是小数字，他们慎重是应该的。”黎老嘱咐道。
“此路不通！”小崔摇头，“我觉得应该把现在的情况立刻汇报给周部长，没准，他可以向省委宣传部争取一部分支持。你们不知道，省委宣传部每年宣传专用费用不少于五千万，我们不拿也是给了别人。”
“这个汇报还是等等再说。”黎老打断小崔，“如果一遇到困难我们就找领导，后面拍摄还没开始，麻烦的事肯定少不了。”黎老在官场浸淫多年，官场的作风她太清楚不过了。事事找领导的结果是领导说你不会办事，他可以找能办事的人来。
“还是等我回来再做决定吧！”龙旭很不满地看了小崔一眼，这个家伙嘴上上汇报，其实，早就把这边的情况暗地里告诉了周部长。只不过是他走的是阴路，如果黎老同意了他向周部长汇报，一切摆在台面上，他的很多私底下的操作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阳光下洗白。
“也好！就等你回来再说。”小崔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昨晚被郁瑥直接拒绝，他倒是很想看看龙旭有什么能耐可以见到郁瑥，把那一千万要过来。
龙旭上了林梓懿的车，刚系好安全带。手机来了短信。他点开，心里乐了起来。短信竟然是杨可歆发给他的，说郁瑥中午十二点在聚贤楼有个午宴，顺便还把郁瑥的座驾和车牌拍发给了他。
这丫头言不由衷啊，她是愿意帮我的！想到杨可歆给他透露郁瑥的行踪，龙旭一扫额头的愁色，兴奋地说：“我们不去‘郁鑫’公司了，回宾馆睡觉。”
“什么？回宾馆睡觉？你刚才可是答应了奶奶去见郁瑥的。”林梓懿大叫起来，她没想到龙旭竟然是这样的人，在奶奶面前说一套，背后做一套。
“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可以好好睡一觉。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最缺的就是睡觉。”l
“我看你最缺的应该是心眼，大言不惭地在奶奶面前许诺要找到郁瑥，这还没离开医院就变卦了。你就是个骗子。”
“没变卦，只不过是变动了时间和地点。”龙旭见林梓懿一脸不高兴，“哎，你别说你生气的样子还真好看！”他竟然和林梓懿开起了玩笑。
“什么逻辑？好好的说我干什么？”林梓懿被龙旭调侃，立刻沉下脸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不是说我是‘渣男’吗？不知道‘渣男’是不是‘男人’？”因为杨可歆的微信，龙旭心情大好，话也多了起来。
“你就是个‘渣男’！”林梓懿撇撇嘴，狠狠地瞪了龙旭一眼。她大惑不解，刚才还一脸愁容的龙旭在看过短信之后竟然容光焕发了。
龙旭看着林梓懿笑，他太开心了，杨可歆心里还是向着他的，冲这点，他们之间就没有结束。
想到那天杨可歆急不可耐要奉献自己的样子，龙旭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是真的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