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祂也之乱

    在西南边陲大山绵延的大片密林中，千万年来生活着数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后来一个叫獴尢族的部落在近年崛起，其首领名祂也，不断武力吞并其他部落，将上百里的大山都纳进了自己的势力范围。那些部落本来都是向有虞朝称臣纳贡，虽彼此之间因为领地、女人等利益纠葛时常有些摩擦，但近年来基本也没有发生大的动&乱。

    自先尧帝至舜帝，为了收服各方蛮族，都在临近不远的地方建有城邑，下派朝官，一方面传达帝君的旨意，另一方面也是交通往来，起到粘合关系的作用。设立了职官机构，对边远蛮族的治理也大为方便。

    但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乏流血的战争，也不缺乏雄心勃勃的野心家，无论哪个不足都不例外。西南大山中终年炎热多雨，气候潮湿，有很多猛兽。像熊、罴、貔、貅这类都算不得是什么，大象才是那里丛林的王者。据说祂也生于丛林之中，天生异能，不但可远视百里外的人和事，还生就一副御象的本事，不到十岁就成了百兽之王，雄霸丛林。

    祂也生得高大横蛮，身上毛发浓密，看着兽性未除的样子，但却十分狡猾机警，十多岁时就骑战象率兽群攻击其他部落，将很多部落都纳入自己麾下。此后更是变本加厉，斩杀了当时的獴尢族首领，自立为大王，并命令西南大山各蛮族再也不得向有虞朝称臣纳贡。

    他拥有的上百头战象都高度听从他的命令，在他的指挥下冲出密林，四处作乱，伤人无数。近来祂也更是变本加厉，想要夺取更多的地盘和权力，辖地内的奉都城守姬雪臣主动与之交涉无果，还被其扣押，让人带话说若再敢干涉于他，便要了姬雪臣的命。

    奉都守军只有三百人，力量薄弱，根本不敢与祂也正面抗衡。但姬雪臣却有个美丽而果敢的妻子叫姞楚，出生当地一望族，见丈夫被祂也俘去，生死未卜，不但不惊慌，反而代夫行使城守之责，维护奉都安定，操练兵丁，并连续写奏报上达梁州州府，再进一步上奏到蒲阪。

    本来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却涉及到城守被俘的问题，以及姞楚和姬雪臣的爱情故事也渐渐为人知晓，是以引起了主政大臣皋陶的主意，而如今被称呼为“大禹”的姒文命，仍在涂山家里享团聚之乐。

    对于战象的攻击力，皋陶是颇有印象的。舜帝起初耕于历山，有大象为之耕地，早已是广为流传的事。而后来舜帝在妫城附近郊野，训练了一支战象军队，有战斗力的大象达到三百只，军士三千人以上。

    这只战象军队并非一直赋闲，无所事事，而是闲时训练备战，一旦有战事来临，便能发挥巨大作用。虽然舜帝在位的这些年，大的战事较少，但小范围的局部动&乱并不鲜见，这些战象很是发挥了作用。

    只因战象乃庞大大物，战象军队的将领和兵士平时都主要驻扎在妫城，守卫着妫城的安全，蒲阪另有强大守军，故而被提及得较少，然一旦关键时刻，这些战象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

    所以舜帝在听到祂也叛乱的事时，首先就想到了这群一直留作守备的战象，便对皋陶和莫暄翮五人道：“武将高贺一直在妫城，负责操练战象军队，这么些年来，大的战事虽然没有参与和经历，但却也发挥了不少作用。有这么一支战象军队，要调集过去对付祂也的一百头战象，自然是再好不过。”

    舜帝一提及，大家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那支战象军队，虽然大多数时候都貌似遗忘了，但一说到战象军队，就第一时间会想起来。

    经过特殊训练的战象，在战场上主要用于冲散敌军的阵列，以及踩踏敌军。它们擅于冲锋陷阵，勇猛无敌，能破城门、毁营垒、拆武器、踏敌军、陷敌阵，常给敌方造成极大的杀伤。

    能做战象的都必须是公象，因为公象的奔跑速度更快，生性更好斗，战斗力也更强。一见庞然大物袭来，人类士兵很容易产生恐慌情绪，瞬间方寸大乱而被冲破阵线，从而丧失先机。而且战象皮糙肉厚，不会轻易受伤，一般的弓箭、长矛等武器很难挡住它。

    “只是，有个问题，祂也在西南大山里，从妫城过去路途遥远，要带着一群庞然大物赶过去对战，怕是颇费时日。”

    皋陶的话不无道理，这好比远水与近火，一两千里的距离，战象的身躯又庞大，要遣上百头战象过去，还是颇有难度。

    对打仗一事，舜帝少不得要问莫暄翮几人的意见，却见莫暄翮与赵楠烛、扶仑、董肆钦互相递了个眼色，像是在达成统一意见似的，便问道：“你们有什么好的法子没？”

    “有是有，怎么说呢，算个笨办法吧。”

    发言的是董肆钦，听说有办法，舜帝其实也容易猜到，故而沉吟了一下，说道：“是要用你们的法力吧？”

    莫暄翮道：“没错，我们想到的最省事的法子，就是高贺将军甚至都不用率将士动身，只需要从妫城遴选一百头战斗力上乘的战象即可。我们五人带着敕令赴妫城，用移形换影法术，将一百头战象送到西南大山里，驱动战象对敌，势必一举剿灭祂也的势力。”

    “这也是我方代价最小的法子了”，赵楠烛也说道。

    此法好固然是好，但这对他们几人法力损耗很大，舜帝自然也很明白，故而有些犹疑不决，“回想三苗之战，暄翮和肆钦曾经修为大损，本君心中委实不忍。你们一向劳苦，为祂也之事又要如此出力，若再损及修为……”

    说到这，舜帝停住了，负手沉默不语。他的江山，因他们而稳固，今后数年，都还有赖于他们，虽然明知用法术驱动大象行进千里征战，是劳心耗力之事，却也知道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毕竟，若是让他们和高贺驱象，又带士兵前去，所耗费是相当大的，不是国力不允许，而是他也不愿士兵多有伤亡。

    有莫暄翮五人去，基本是稳操胜券的，想来想去，也只能同意如此提议。这时，扶仑说道，“帝君无需为我们担忧，驱象两千里作战，并非难事。我们五人可轮换着来，用移形换影加之隐形术，不但可将战象庞大的身躯变成隐形，更可加快行进速度，翻山越岭、渡水踏原，让群象始终保持迅速奔跑状态，不出三日，便可达到奉都。到达之后，先安抚百姓，操演军士，将敌情都打探清楚后，再正式下战书，与祂也进行群象之战。”

    扶仑如此说，自然让舜帝宽心了大半，他点点头，“好，那我与你们一同去，之前说好了今后咱们共游天下山川湖海，这次也正好是个契机。皋卿就留在蒲阪，朝堂上大小事务，你代我处理即可，反正也早已驾轻就熟。”

    一边，他瞟了皋陶一眼，明白以前都是皋陶随他到处巡行，若把他就留在蒲阪，说不定会心猿意马，但他是最让他放心的心腹肱骨，必须将他留下来。姒文命只是暂时让他居家休息，不久自会召他回蒲阪，协理政事，将一套机构班子的运作都熟悉起来。

    定好了行动计划，舜帝便派人加急送信到妫城，让高贺先精选出一百头战斗力强劲的战象，他和莫暄翮五人便做好准备随即出发。莫暄翮、赵楠烛、扶仑、董肆钦是骑着青骥，舜帝骑的原生活在北荒漠原上的神驹衔月宝马，嬴夔则骑的舜帝赏赐的踏天宝马，都是世间罕见的良马，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十分惊人。

    从清早出发，到达妫城时，正近第二天中午，日头有点高，大家都不禁出了一身汗。妫城城门口，顶盔掼甲的高贺正高头大马地率将士迎接，将他们迎到了妫城城主源升的家里，也就是舜帝妹妹敤手家里。

    源升是先尧帝除丹朱外九子中年纪最小的，娶了敤手后就一直常驻妫城，担任妫城城主，而他的八个哥哥后来先后被舜帝调到其他州邑，主政一方，这些年来都有大大小小的成就。

    因舜帝来了，必然要与自己的妹妹敤手和妹夫源升聚一聚，因而高贺将舜帝六人迎到城主府后，就先退下，等舜帝一行先在城主府吃过午饭后再议事。

    见到许久未谋面的舜帝和莫暄翮五人，敤手那是分外激动，不但把自己一早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源升更是说她头晚上都不曾睡好觉，被暴露心事的敤手气得当着众人面就捶自己夫君，“你，你，谁让你说的……”

    跟着大家一块在笑的莫暄翮便拉住敤手，“知道你想念我们，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也很想念你，昨夜同样没睡好觉，在想着今天见到你们会是哪般情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