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喋血厮杀

    大羿出身神族，天生是神射手，射掉过天上九个太阳的他，对于小小的修蛇，自然不在话下。将其命门射中后，大羿一直追赶苟延残喘逃命的修蛇到西荒，并将其斩为两段。修蛇彻底咽气，尸体则变成了一座山丘。

    剑身上涂有扶仑特制的黄食石所作的药粉，可以克制巨蛇的毒液，让其难以发挥作用。正在她准备将蛇身斩成数段时，突然背后一凉，腥臭难当的味道传来。还来不及转身，便听到董肆钦的一声轻喝“先别动”，便持着变回原形的玄素冰清剑，静静地待在原地，等待危险解除。

    几乎就在一瞬间，她耳畔听到董肆钦剑光闪动，另一个巨大的青黑色身躯很快断成数节，残肢刷刷一般落到高台之上，黑色的毒液四溅，但被董肆钦很快以枫神异术给处理了。见此，她也迅速挥动着玄素冰清剑，哗啦啦划断蛇身，用九味真火将修蛇消于无形。

    干净利落地处理完之后，莫暄翮掏出丝巾将剑擦拭了一番。虽然玄素冰清剑被凝结了无上的神力和修为，丝毫不会沾染任何鲜血与邪物，但她还是禁不住这么做。

    当她完成之后，抬起头问董肆钦：“你不是殿后么，怎么跑来了？”

    董肆钦神色严肃，目光骤然一缩：“下面的将士们受到了暗器和毒蛇的攻击，有了一些死伤，我便赶来了。一个精通机关的将士凡镇找到了暗门，隐患已经差不多解除，他们正顺着石道上来。来路的各个道口我都已分布兵力把守，我猜这高台之上，已差不多接近出口。”

    正说着，高台之下火把的光芒逐渐明亮起来，只见两侧崖壁上随着咔嚓轰隆的动静，犹如人的上下颚突然松动一般，张开了口子，从下方蜿蜒上来的甬道，就藏在里面。剑眉星目、英挺虬健的寅照当先率将士上来，对莫暄翮、董肆钦恭谨道：“两位将军，一切就绪。”

    莫暄翮点了点头，此时两条修蛇的尸体已经被消灭干净。在火把的烛照之下，高台上出现了一道道向上的石阶，九十九级上方，是一块巨大而浑圆光滑的石头，石面上纹刻着两条首尾相接的修蛇，一条黑蛇青首，另一条青黄赤黑，蜿蜒纠缠，蛇首昂立，形态凶恶之极，让人一看便不寒而栗。两条蛇的中间，是四只眼睛，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就像从各个方面窥视来人。

    不看则已，恍惚之下，只要看到了那四只眼睛，就突然有头晕目眩之感，“不好，那蛇像有毒”，董肆钦一声喝，此刻已有几名将士摇摇欲倒，忙被旁边的同伴扶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那修蛇石刻四只眼睛突然裂开，从中间射出了一支又一支毒箭，反应极快的莫暄翮身子腾地几个翻滚，便全部用剑“刷刷”格挡开来。同时，一边捏诀用法力直将那石刻摧毁成了粉末。而顶上的石壁突然哗啦啦地洞开，陆续跳下来十几个手持环首刀、满是纹身的高大苗丁，每人双肩都趴着一只昂首吐信的殷红色毒蛇。但莫暄翮和董肆钦丝毫没有给予他们机会，两人齐身上前，以极快地动作十分利落地解决了这些苗丁和毒蛇的性命。

    随着两人的动作，身后地将士们也已群情激奋，“冲啊”之声呼啸而来，踏着石阶向上，冲出了整个山体。等到人陆陆续续往上来的时候，前面的脚步却缓了下来。原来的圆形石刻后，是一道石墙，机关已经被开启而失去作用，当时莫暄翮和董肆钦是一个进入石墙，一个往上冲开头顶的洞口，分别将敌人消灭的。

    冲出头顶石壁后，莫暄翮将周围的几个精壮苗丁给生生震开了数丈远，接着便手起剑落，把扑上来的上百个苗丁斩杀。这上面已经是入口的险峰峰顶，到处都是尖刀一般光秃秃的石柱，只简单地用一些石头垒起了放哨的哨口。由于地势高，可观四面八方情况，有上百人在各个方向的哨口看守，也有一些日常生活需用之物，除此并无其他。驩兜定然是在老巢里的。

    确定再没有险情之后，莫暄翮在东侧的崖顶纵身一跃而下，落到了董肆钦诸人打开石门出来的平台上。这是一整块巨大的单独伸出山体的平台，呈半圆形，地面凹凸不平，能容纳几百人站立。而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但听急流湍鸣，可知下面是一道地下暗河。平台上和悬崖边，散落着苗丁的尸体，而董肆钦则背身而站，身后静立着数十个将士。

    毫无疑问，董肆钦的目光正凝视着对面，一道云气缭绕的狭窄拱形石桥延伸出去，由于是早间，但见对面山峦耸立，霞光璀璨，阵阵躁动的热气隐隐而来。就在石桥中间，一条比之前所见更大更长的黑青色修蛇昂昂然吐信而立，蛇身卷住石桥，拍打之间犹如山崩地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此时莫暄翮已经吩咐了一队将士到山顶驻扎，董肆钦正一边回过头来，眼神一示意，两人便同时飞身而起，两面出击。莫暄翮持玄素冰清剑与修蛇周旋，不断砍刺，而董肆钦则用翎飞梭击穿修蛇的身体，用玄武剑注入枫神异术瓦解修蛇的心志。没有好一会儿，庞大的蛇躯便在爆裂中告灰飞烟灭，将士们则齐齐欢呼呐喊。

    当道路被清理出来后，由于石桥较为狭窄，仅容五六人并行通过，对于大军行进来说速度会较慢，莫暄翮一思忖，便放出了通天绳。这通天绳虽然很少使用，但每每使用便会派上大用场。它是用九天之上一种特殊的金玉所制，至刚至柔，水火不侵，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变化十分机巧。莫暄翮将之分成两股，在石桥两侧，一端自来处而拉，牵引着对面的山崖上。将士分成两队，只要双手抓住通天绳，便会被自动牢牢地黏住，迅速地向前滑去。

    董肆钦已经轰开了石桥尽头的山门，那是人工修建起来的一处石门，嵌在山体崖壁上，左右刻有修蛇图腾，上刻“九侗”两个象形字。不若刚才的那座山体外险内幽，这座横亘的山体崖壁上有人为凿出的明路，左右通达，山门内也有向上攀爬的石阶，许是方便苗丁的行动。

    就在刚才的动静之间，山头上各个道路已经涌出了密密麻麻持着利器、身形各异的苗丁，尖利地呼喊着冲将过来，为首的中年男子身形精壮而高大，留着奇怪的发型，头顶盘旋着一条红蛇，皮肤上布满纹身，右手持一个长叉，打着口哨，嘴里哇啦哇啦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带头劈砍起来。

    而已经陆续到达的将士们也是毫不示弱，彼此大打出手。由于莫暄翮正在用法力拉动通天绳，暂时无法分心，董肆钦便一马当先，直接用玄武剑砍下了带头人的首级，其余苗丁一看头领被杀，全部怒不可竭，越来越多的人涌了上来。由于身后是云桥，己方明显处于地形上的劣势，所以由董肆钦开路，不断上冲，从山腰上顺着石阶直往山顶和各个道上杀去，声威大盛。

    通天绳已经被莫暄翮收起，她也立刻加入了战团，玄素冰清剑闪着凛冽的寒光，一条颀长的白色身影不停跃动，剑花纷纷如雨，一场又一场酣畅地激战，让她精神越来越振奋。只要一有大小头目出现，总是被她毫不客气地先行斩杀，顿挫对方的锐气。

    一个多时辰后，双方一路从山腰杀到山顶，再从山顶往两侧的山头和山下杀去，树丛间、石头边、泥土上，布满了浑天黑地的尸体，鲜血横流，断箭纷飞，足足把山上给染了个血红，看着令人触目惊心。参战的苗丁已经死伤大半，而己方也损失了三成左右的人马，这让向来爱惜士卒的董肆钦心感疼痛，不过他也自然明白莫暄翮安慰他也安慰自己的道理。这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敌对势力厮杀，即便这把驩兜灭了，暂时仍不能让三苗这一族群在历史上彻底销声匿迹，但将之重挫，还是足够办得到的。

    莫暄翮和董肆钦带队冲锋的这一波只有一万人，而经过一阵的搏杀，敌人多数死的死伤的伤，己方也有好一些误中了敌人的陷阱和毒物，原本在结界外驻扎的嬴夔，收到莫暄翮发出的信号后，便带着五千人突破结界，留下五千人由将领班鹿带领镇守，进入峡谷赶来增援。一时间，士气得到进一步鼓舞。

    四面被大山包围的中央，是驩兜治下的三苗核心领地，方圆近百里，族人为炎帝缙云氏之后，地域左洞庭而右彭蠡，山水错落有间，气候湿热，毒虫妖物易生此地，整个族群都供奉常年镇守在地底的修蛇王。三苗之人自古蛮强彪顽，作风自成一格，做事狠辣决绝，常常对外挑起事端，凭借世代相传的巫蛊毒邪之术，残害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氏族部落。加之首领驩兜向来狂傲嚣张，是以，对待他们很难以和谈的方式，只能尽数清剿。

    当拼杀到接近山间谷地的山坡上时，莫暄翮等人遭遇了数以万计不断涌来的苗丁，而董肆钦过去以来夜以继日的练兵也收到了惊人的效果。尤其是传自九天玄女的阵法，被董肆钦运用得愈发娴熟，己方人数大大少于敌方，而阵法的使用便能够使己战力大为增强，威力大者可以一敌十、以一敌百，无不让苗人大为惊骇，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再加上有三个天神一般的主将，令他们从最开始的负隅顽抗，到士气渐渐低沉，后直接不顾一切地撒丫子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