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颛顼大帝

    以神力而论，共工要胜于颛顼，而以智谋却远是不及。争执之后，颛顼感到姜涅不得不除，便命重与黎两大部落合力对抗共工一族。重为少昊之子句芒，势力也在江水流域一带，而黎部落则是颛顼之妻女禄的娘家滕濆氏，也是祝融离朱后代的一支。滕濆氏本和共工姜涅系出同族，但兄弟分家闹得并不愉快，为自身利益也公开支持颛顼而攻打共工。

    有了重、黎两大部落的支持，颛顼自然实力大增，带领军队长期南征北伐，想要降服各有异心的部落，姜涅为首的共工族便是其最大的心患。那时华夏气候变热，冰川消融，大地时有洪患困扰，经常暴雨不断。共工氏一族负责水事管理，颛顼便将洪水滔天之责怪罪于共工一族，认为其失职，颛顼一族的祝融之官为其子高辛氏火正祝融，被派去追杀姜涅等共工族人，首领姜涅本就霸道自狂，怎可忍得这口气，一言不合就以水乘木，与祝融大斗法，一是水神，一是火神，可谓真正的水火不容。

    两人上天入地，争斗不休，途经不周山时，在不周山发现了一枚闪闪发光的天鹅金蛋，均知不是凡物，谁若是得到吞下金蛋就可法力大增。关于不周山，《山海经·大荒西经》有记载：“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这不周山是从人界到达天界的路径，终年寒冷，飘雪不断，凡夫俗子难以接近，多是只闻其名却难见其踪。

    正在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岂可放过，剧斗之下祝融占了上风，一举将姜涅击败，姜涅深受重伤，狂躁之下大怒，想要拼个你死我活，便大做法，变回人首蛇身的模样，身体胀大数倍，驾起飞龙，来到半空，猛地一下就朝不周山峰顶撞去，

    想要借不周山之力攻击祝融。怎知，这一触直接引得不周山崩裂，最终铸成大祸。

    远古时期，不周山为开天辟地的大神盘古肢体所化，峭立一极，本身并不完整，被称天柱。被姜涅这么一撞，一瞬间，震天巨响发出，不周山立即拦腰折断，整个山体轰隆隆崩塌下来。天地之间顷刻发生巨变，日月星辰移位，山川河流变道。

    撑天大柱断折，天空往西北方向倾倒，使得日月星辰每天从东边升起西边降落；系地大绳崩坏，大地往东南方向下陷，江河湖水崩腾向东，注入东边大海。这一撞，引得半边天空坍塌露出石骨嶙峋的大窟窿不说，也使得天河倾泻，大地洪水泛滥，生灵遭灾，一时间大乱不已。

    “姜涅，你可是闯下了弥天大祸！”祝融一声大喝，浑身赤焰燃烧，可见其震怒非常。面对天地异象，共工也是惊呆了，随即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悲鸣，“罢了，罢了！”只得闭上眼，任祝融催动烈焰火龙，焚尽身躯，以死谢罪。

    女娲娘娘知晓后，眼见天柱倾倒，九州裂毁，天难覆地，地难载物，大火蔓延，洪水泛滥，野兽食人，猛禽为祸，大是不忍生灵遭受灾劫。于是，她遍历乾坤，以至阳真气烧炼红、黄、青、白、黑五色石来修补苍天，足足用了九天九夜，再砍去海中巨鳖四脚以撑起天地四角，杀黑龙而救冀州，堆积芦灰以堵洪水，万灵始得以安居。

    与莫暄翮说起水神共工氏与火神祝融氏的两次惊天动地的大战，赵楠烛不免脑中想象那样的场景，回过神来后由衷喟叹一声：“看来这水火是自古就不相容啊！每次火神都是站在了正义的一方，而女娲娘娘补天更是拯救苍生，无量功德，我们在天宫见过母神华胥天尊，可惜没有见过女娲大神呢！”

    “应龙倒是见过，还给女娲娘娘驾过辕。”莫暄翮提到，见到应龙之后，两人对上古轶事有过交谈，对心存疑问的地方莫暄翮也请教了应龙不少。在补天之后，四方天柱重立，洪水消退，九州回复安宁。猛禽恶兽少了很多，善良的百姓得以继续生存，女娲娘娘又继续做了很多护佑苍生之事，其功上达天庭，下契垆土，备受天界与万民敬仰。

    提到女娲娘娘，莫暄翮都是十分恭谨的神色，“后来，应龙在南极慢慢恢复神力，还被女娲娘娘召见过。那时她雷电为车，应龙居中驾辕，两侧青虬，手持瑞玉，周身黄彩缭绕，白螭开道，腾蛇相随，鬼神为引，自在悠游，快哉乐哉。后来，她上登九天，居灵门，再少下界过。应龙也回到了凶犂土丘，许是等待着下一次的出世。”

    “那咱再说说颛顼大帝，他的儿子穷蝉可是帝君的天祖，共工怒触不周山，实际是与争权位有关，不过立场不同而已，成王败寇，一切皆然。想想我们陪伴帝君走过的路，哪能没有点腥风血雨。”莫暄翮道。

    “那不也是你的祖辈吗，暄翮？”赵楠烛的眼中似笑非笑。

    莫暄翮瞪了他一眼，心思却是幽远了开来。

    轩辕黄帝的次子昌意才德远不及嫡长子太好，向来不受器重，被封到了若水，娶得蜀山氏酋长之女昌仆为妻。昌仆某天夜晚观天，见有瑶光之星贯月如虹之异象后，心中念念似有所感，不久后于若水之畔生下颛顼。虽说是生在若水，但颛顼却实际上长期生活在空桑，自幼受叔父少昊的熏陶，并辅佐有功，被封于高阳。

    五方天帝中的白帝青阳氏少昊，名为嬴挚，诞生时上空有红、黄、青、白、玄五色凤凰盘旋而鸣，生而圣子，禀赋超凡。少年时，黄帝便将其送到东夷部落联盟中实力最盛的凤鸿氏部落历练，取首领之女为妻，后成为凤鸿氏部落首领，再一统整个东夷。在穷桑轩辕黄帝即天下共主之位时，亦凤鸟飞来朝贺。迁都曲阜之后，辖鸿鸟氏、风鸟氏、玄鸟氏、青鸟氏等二十四氏族。从小颛顼便是仁德、智慧之人，也不乏勇谋决断之才，四方慕德，鸟兽皆化，少昊极是倚重，让年幼的颛顼协助料理朝政，增长其政治智慧与处事才干。颛顼悟性极高，果然不负众望，少昊大喜，深为赏识，欲传大位于他，堪堪是天下第一人。

    少昊擅琴，教与颛顼，使雅好音乐，舒缓身心。颛顼听八方来风吹拂大地发出铿锵凄烈的声音时，大感悦耳，遂让八条飞龙仿效风声而长吟，作得《承云曲》，以纪其祖父轩辕大帝。鼍鸣声如鼓，背有坚厚鳞甲，成天只会在池沼底下洞穴内休眠，并无乐感。但颛顼却突然奇想，让人把鼍从洞穴中唤出，笨重的身躯仰卧开来，不停挥动粗大的尾巴敲打鼓凸的肚皮，竟发出嘹亮的声音来，不失为一创举。人们也在他的启发下用鼍的皮制作出鼍鼓，这种鼓十分名贵。

    颛顼心思沉稳，重德立矩，修各种礼仪以约束族人，善者从之。譬如，他规定兄妹不可通婚，女子若在路上遇见男子必得回避，否则会示众处罚。百姓祭祀祖先与天地鬼神，须在规定的时日。论才德，继少昊大位，各路诸侯莫能与之争，于他本也是囊中之物。

    只是，邪恶而无法无天的共工一族，一时崛起，蛊惑人心，首领水神姜涅欲与颛顼争夺天下。一是轩辕氏黄帝之后，一是神农氏炎帝之后，都是出身煊赫古族。姜涅自视甚高，目空一切，屡屡挑战颛顼，引得颛顼防备之心渐增，已经公然不和。部落联盟会议上，颛顼借势打压，否决姜涅治水的方案提议，双方争斗趋于白热化。共工氏对此十分恼怒，不顾一切利用“堕山”、“崇薮”、“防川”、“窦泽”等治水经验反击，发洪水冲淹黄河故道西南的空桑沃野，引发始料不及的严重后果，让颛顼立下决心必除之，成为派火神祝融出马，是导致共工怒触不周山的直接导火索。

    姜涅身陨之后，多数跟随者伏诛，但女娲娘娘慈悲为怀，共工氏这一古族一直得以保留，历代首领仍然担水神之责，只是气焰、实力大不如前，继任者也听话了许多，免去了全族被斩草除根之灾。大败共工氏之后，颛顼继少昊主政，成天下共主，号高阳氏，始都穷桑，再都商丘，后居帝丘。那时，共工氏一族实力仍存，颛顼和女禄的后代老童还娶了共工大臣根水氏和竭水氏为妻。

    颛顼所辖北至幽陵，南抵交阯，西到流沙，东达蟠木，治域宽广。颛顼帝敬鬼神，制尊卑，理四时五行之气，教化万民，使得凡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属，一生建功甚伟，百年后羽化成神入天界成北方天帝。

    在交谈之中，两人对天界神祗、人界争端也捋得更清楚了一些。“这共工一族多次搅得天下大乱，可也委实厉害，不过气数也是将尽了。”莫暄翮与赵楠烛立在若水之野，大是感慨了一番。

    不但到江水一无所获，两人往昔日共工族首领自立的天表之地涅丘而去，也未能发现共工的踪迹。“奇怪，这共工能去哪里，想必知道帝君已经派了我们来拿他，在黄河大肆捣乱后还真个把自己藏了起来，”莫暄翮忍不住心里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