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7章叫骂的修养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卢老夫人现在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卢家忍了那口气,实际上卢老夫人就没有一刻忘记过的,一想到卢家在自己手里落魄至此,就算死了,她都没有颜面去见卢家的列祖列宗,既然如此,倒不如豁出自己命去争口气。
可显然命运没有眷顾她,东窗事发如此之快,肃南伯夫妇在门口叫骂,卢家的颜面荡然无存。
实际上,卢老夫人也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颜面。
只要卢家子孙后代还在,他们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有翻身的一天!
卢老夫人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她活了大半辈子,手上过了不知道多少人命,这点场面还吓不倒她。
倒是卢家其他人吓得不轻。
肃南伯一家虽然不受隆荫,但到底是伯爵人家,不是普通无名无姓之人。
杨晨和房遗爱就在后面人群中混着,见周围百姓都在指指点点,言语之间似乎对卢家并不欢喜多少,便知道卢家虽然在勋贵中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在普通百姓人家中,还是收不了从前的恶习,少不得家族中的子弟还是要做些惹人怨恨的事情来。
“师父,你说这回卢家会怎么应对,看肃南伯夫妇拍门的架势,若不是骨子里还有教养在,恐怕这会已经指使侍卫砸门了,断不会站在门口这般斯文的叫骂。”
房遗爱说的很委婉。
都叫骂了,哪里还有斯文。
不过这骂人也是有段位的。
青铜的就是带着各种不可描述器官一块上。
白银的稍微克制一点,就只带个亲戚爹妈什么的。
但肃南伯夫妇少说也是钻石级别,通篇没有一个废话,却不掩咬牙切齿的恨意,没读过几十年的书,绝对没有这等功力,竟然叫人听得浑身热血,恨不得也跟着一块骂两句,奈何文化不够,只能附和卧槽两声表达支持。
杨晨有些遗憾,抬眼想看看门口什么情况,但前头人头攒动,肃南伯那大高个又着实碍眼,什么都没瞧出来,心不在焉的看着热闹:“卢老夫人你打过交道的,是个懂得刚柔并济的女人,懂得借力打力,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服软,这种女人只要脑子不发热,不一根筋是认死理,都是能应付过去的,但怕就怕卢老夫人憋屈久了,如今又觉得脸面无存,反而选了下下策来硬碰硬,若是这样,肃南伯就更占理了,就算闹到太上皇面前,也不会退一步,说不定还要把卢家多扒一层皮下来。”
房遗爱眼神闪了闪,这话和他心里琢磨的有些出入。
“师父,你是说卢家这次还不会倒?”
“庞然大物,就算再怎么没落了,也总归是有家底在的,也幸亏这是乾州道,若是在山东地界,恐怕肃南伯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直接杀上门来。”
看热闹也不是白看的,得动动脑子,否则都看不懂结局。
房遗爱受教的点点头,看他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杨晨就觉得,高阳跟他离婚说不定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人到中年了,竟然还这么没长进。
感受到杨晨突如其来的嫌弃,房遗爱一头雾水还觉得有些委屈。
忽然前头动静更大了,百姓们也开始兴奋。
原来肃南伯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把手枪,现在已经扣动扳机直接对着大门上开始射击。
“手枪怎么打的开,得拿炸弹来炸才行!”房遗爱双眼冒光,看热闹不嫌事大。
杨晨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肃南伯跟你一样蠢?”
这只不过是个威慑。
果不其然,没多一会,就在肃南伯准备换弹夹的时候,卢家的门,开了。
与此同时房明煦也过来了,人群中找到杨晨和房遗爱。
“我刚听说这里的事情,如何了?”
“还不是你小子干的好事?不过这热闹看得起劲,给你挪个位置出来?”房遗爱没心没肺的往前挤了挤,房明煦失笑,随即又担忧起来。
若不是他当初所作所为,哪里会牵连出这种事情,等到这里事情了结,恐怕还得上肃南伯府亲自去请罪才行。
卢家小厮刚将门打开,王夫人便一个箭步跨进去。
虽是女人,但此时也是威风凛凛,身子挺拔如松,气势慑人,一双柳眉长目在平时日多是弱柔端庄,此时却衬得格外坚挺傲然,浑身上下都透着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霸气。
“姓卢的,缩在门后算什么,敢做还不敢当吗!让你们当家的给我出来!”
肃南伯紧随其后,他身后的侍卫小厮更是直接将卢家人一把推开,直接将中门打开,让门外围观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百姓们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天大的热闹,不约而同便纷纷蜂拥而上,挤在门口左右探头张望,指指点点在说些什么。
房遗爱是个中好手,抢占了绝佳位置看戏,房明煦十分沾光的站了个最好的c位,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发虚,看着肃南伯夫妇的背影,只觉得心里越发难受。
“卢家当家的乃是老夫人,我也不和一介妇人计较,尽管叫你们家男人出来!”肃南伯声音浑厚如钟,剑眉星目更显得气势十足。
对面站着人数比肃南伯府更多的卢家人,但气势上,肃南伯这边更有甲光向日金鳞开的气势,反倒是对面人多却弱的不堪一击。
“不必了!我自己来!”
卢老夫人出来了,手中的拐杖已经丢开,换成了一串念珠,用大拇指时不时的拨动。
“肃南伯,今日打上我卢家,可是有事?”
王夫人一见卢老夫人,又听她这般说话,便知道卢家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她拿出铁证来才行,当即便沉了脸色,冷哼一声道:“素来听闻卢老夫人是巾帼英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能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卢家如此之久,且还依旧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嚣张跋扈,想来于脸皮一道,是自闺阁中便日日研习的,否则又怎能说出这番恬不知耻的话来!晚辈真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