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别闹
江倦想起沈司呈描述过的样子,心中一喜,急忙脚下用力一跃,轻松的来到面前。
碧草早已被沈司呈采摘,如今只徒留着一小片叶子,在云雾中随风轻摆。
“按照沈司呈的猜想,觉得是这株仙草引起争斗。”
沈司呈与江倦说过,他觉得是因为此草引起与猿猴争斗,随后杀害猿猴后,又引发兽潮。
江倦也不知道事情的发展是不是如同他的猜想一样,
如今只能从头查起,不放过一丝线索,希望有所发现。
江倦双眸一眯,计上心头,他左右看了看,将手伸到仙草独苗的那一片叶子上。
“既然是由你引起的,那我现在可要动手了啊。”
江倦又左右看看,没动静,这一次他加重了声音。
“我真摘了!”
“多惨的草啊,就剩一根苗了,还要被我辣手摧草。”
江倦看了看,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将手收回来。
得,这招根本没用。
就在江倦心灰意冷正打算下去时,眼睛一瞥,还真让他发现点东西……
江倦睁大眼睛,在仙草旁的石头缝中,发现了一滩血迹。
这血虽然已经干了,但江倦一眼就觉得不像是人类的血,
毕竟是下过血池,被血呛过鼻子的人,那味道,江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顺着血迹一路看去,江倦还真在隐蔽的山体中发现了一个残留的阵法痕迹。
“我在上面发现了一个阵法。”江倦轻身落地,将上面的情况告诉了二人。
“江公子,你还记得那个阵法是什么样子么?”青竹略有所思。
“记得。”江墨蹲下,捡起一根木棍,在泥土中将印象中的阵法绘画出来。
在江倦的手中的树枝下,一个略有些诡异的阵法展示在众人眼前。
阵法诡谲由三个小阵法构成一个大阵。
“这个你们知道不?”江倦拿着木枝点了点地上。
“没见过。”青竹摇了摇头,随后他好像是灵光一现,想到了解决办法。
“江公子,要不去浔阳问问江宗主吧。”
江倦闻言陷入了深思,微微低下头,将脸庞隐藏在暗影中。
似乎是不想要别人窥视自己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一样。
他始终记得江宗主对待红莲的态度,以及亲耳听到对方说出诛灭魔头的话语。
现在的江倦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江氏夫妇。
沈司呈低叹一声,“的确,上次也是江宗主察觉到与揽星宗有关。”
江清飞身为一宗之主,年龄阅历远在他们之上,何况又是江子倦生父。
无论从什么角度考量,江清飞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些我都知道。”
江倦将手中木枝扔掉,站起身,用脚把地上的阵法擦干净,“让我想想吧。”
一旦回到浔阳,所有的问题都必须要面对。
江倦拥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却无面对的()。
暗夜之下的飞鹤崖寂静无声,只有晚风吹过树林发出的簌簌声,以及时不时传来的野兽呜鸣。
江倦嘴里叼着一根草,躺在草地上,仰面看着银河星辰万千。
“吃这个。”沈司呈将一块肉递到了他嘴边。
江倦顺着肉看过去,对方的眼中仿佛在这星河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原本兴致缺缺,如今在这炽热的目光下,江倦吐掉草,咬了一口。
江倦有些惊讶,“还不错。”
以前了想要这种躺尸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也算实现了。
要是能有个手机电脑什么的,才真的是没有缺憾了。
江倦脑海中天马行空的想象,而沈司呈却目光注视着他隐约卷曲的红舌。
时而掠过唇角,慢慢舔舐,或者是觉得滋味不错,一口之后,他偶尔会赏脸的再咬一口。
沈司呈体会到了投喂的快乐。
如今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民间妇人喜欢喂食小儿。
这种满足感是从心出发,就连四肢都能得到满足。
“想试试这个么?”
沈司呈将一个红色果子用指间轻轻捏住,询问的目光带着诱惑的味道。
“没兴趣。”江倦说完,翻了个身,将背脊给到了沈司呈面前。
你什么心思当我看不出来。
江倦又伸过手,一把将果子抢了过来,又翻回去了。
“你这是明抢啊。”沈司呈有些好笑对方的孩子气。
江倦继续背对着他,“大不了还你,就是被我咬了一口。”
“那算了。”
二人不再说话,只有火焰燃烧木材的噼啪声不时传出。
江倦也躺正了身子,在虫鸟和鸣中慢慢沉睡过去。
梦境之中,他又回到了魔窟十方血池,
只是这一次他是以观众的角度,观赏自己入魔的全过程。
从最开始乞求红莲的卑微,到无数鬼手抓摸着皮肤的恶心感,以及最后在十方血池中的凌迟之痛。
若要由道入魔,丹田金丹必须要碎,由此由魔气重筑经脉。
无数只手伸入五脏肺腑,将江倦的道心、金丹分食殆尽。
锥心之痛,不过如此。
身为观众的江倦耳边响厉起无数撕咬吞咽的声音。
他跳了下去
自己救了自己
不知道疲困的挥舞着手中利刃,将所有妄想触摸到自己的手,统统斩断。
没有任何人,可以企图囚困住自己。
“江公子!”
一声震击心神的声音让他从睡梦中醒来。
却在看清眼前情景后,宁愿相信自己此刻还在梦中。
因为,江倦正握着匕首,用匕剑贴着一截秀亲长白皙的脖颈,甚至已经有一条血线已经出现。
是沈司呈。
“你怎么了?”
沈司呈第一时间并未关心自己的危险处境,反而只看着江倦一人。
生怕江倦做出什么伤害他自己的举动。
“对不起。”江倦默默地将匕首从他脖颈上移下。
“你在秘境之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倦摇了摇头,无声的否定了对方这种说法,表示自己在秘境中并未发生任何不测。
从十方血池出来到现在,除了已经知道实情的两个人,江倦并未告诉任何人。
如今自己背负着的这个秘密,如果可以,江倦有时候都在想,想把它带着进入坟墓中。
这样,所有的一切都是原本该有的样子,自己在所有的目光中,依然是从未改变的模样。
“你们睡吧,我出去转转。”
说罢,江倦不等二人说什么,直接朝着林中走去。
“少主,你的伤……”青竹关切的看着沈司呈脖颈上的血丝,又有些担心的望向江倦的背影。
“我去跟着江公子么?”
“不用了。”沈司呈目光深邃,“他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江倦一路捂着胸口,强忍着伤痛不想被二人察觉
如今到了没人的地方,嘴角已经漫出一条血丝,江倦忍着满口血腥味,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还没有十方血池的味道重。
“以后该怎么办?”
江倦暴躁的揉了揉头发,随后伸出双手,如同魔怔一样,双眼紧紧盯着。
“我连沈司呈都动手了,那其他人呢?”
“如果回到浔阳,我控制不住自己呢!”
江倦简直不敢相信,现在的自己无疑就是个威力巨大的不定时炸弹。
任何人都可能被自己伤害到。
想要查余下的线索,必须要去一趟浔阳。
去了浔阳,就有可能会伤害到江氏夫妇。
简直就是个死循环。
“是不是你在玩-弄我!”江倦捡起一个石子,朝天上猛的用力一扔。
“叫你捉弄我!”
又捡起一个,又更用力的一扔,“滚你妹的天道。”
江倦又气不过,又喊了几句,最后喊不动了,弯着腰咳嗽数声。
声音都哑了。
“算了。”
江倦找了块干净的地,一屁-股坐下,“哥,不想骂你了。”
“我就希望你这个所谓的天道能对我好一点。”
“我数给你看看啊。”
江倦伸出五指,挨个挨个的数了起来。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手断了。”
“然后去参加商谈会,又是挨了轩辕老贼的打,又是吐血的。”
“飞鹤崖就算了。”江倦越说越气,“可坠崖你让我眼瞎就说不过去了吧。”
“还有让我最后成了现在这模样。”
说到最后,江倦最后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
自己把自己给说哭了,没办法太惨了。
“算我求求你了。”
江倦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上帝,菩萨,天道,算我求求你了,以后对我好点吧。”
如同上帝听到江倦的愿望一般,一阵微风拂过山林,带来一阵簌簌声,仿佛在无声回应他一般。
“少主,你找到江公子了没有?”青竹一看自家少主的身影出现,立刻上前询问。
就在江倦离开后不久,沈司呈似乎是放心不下他,朝他走去的方向走去。
“没有。”沈司呈只是简单的回答了这两个字,可深邃的目光却一直看向密林深处。
仿佛是想要寻求答案。
第二日一早,江倦一猛然的睁眼,梦中鬼魇如影随形,就没让他睡过一天好觉。
见一旁的沈司呈似乎还睡的深沉的样子,青竹却不见身影。
江倦瞅着一根狗尾巴草,有了兴致。
一把将它揪在手中,拿着,靠近了沈司呈坚挺的鼻梁。
“别闹。”
还未触碰到对方肌肤,所有的动作就被这两个字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