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休息了两日再返工，琅嬛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资料。
《港城十大夜总会》、《名波妈妈桑大漏底》…
“喂，小孟，这是什么？”成人杂志在桌子上叠了一堆，琅嬛拎起一本垂在小孟的面前。
小孟嘴里叼着一支笔：“老总咯，说是要做一系列的全港妈妈桑大起底的活动，交给你了。”
琅嬛疑惑：“让我做？娱乐新闻一贯都是maymay负责的，交给我？”
maymay从电脑后边探出头来：“我最近在写青少年追星的稿，lora你知道的那些新新人类昼伏夜出。我快疯了，这次妈妈桑的稿子只能你顶上了。”
既然任务轮到头上，琅嬛只得点头。她虽然没有亲自着笔写过娱乐新闻的稿，但是做实习的时候也跟着跑过几回。看见杂志封面的风月照片，琅嬛还是忍不住道：“写娱乐稿没问题，不过…我没有去过夜总会…”
小孟转过椅子，嘿嘿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采访我会跟你一起去的，帮你拍拍照嘛。”
“便宜你了！”maymay调侃道。
这次针对妈妈桑的采访会做成一个系列，前期要做的准备很多，光是收集全港夜总会还有妈妈桑的信息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一个上午琅嬛都在往年的报纸杂志里寻找有用的信息，满眼的环肥燕瘦让她有些眼晕。接近午饭时间，安静了许久的bp机响起了滴滴的声音。
【一起吃午饭，威煌楼下等。——陆启昭】
楼下？
琅嬛很是意外，又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桌上摊开的资料都未整理，才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maymay啊，今天中午我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不好意思，我有朋友找我。”
maymay看匆匆的背影，这么反常，忍不住低声道：“有古怪。”
琅嬛好容易挤上了一部电梯，等到一楼，对着镜面的电梯门稍微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大厦的旋转门外，陆启昭已经在等。他的手上拎着一个大大的蓝色保温袋，目光一直盯着来来停停的门口，直到琅嬛的出现。
琅嬛也一眼就看见了他。
浅卡其的整套西装在他的身上格外熨贴，不长不短的头发被整齐地向后梳，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微垂的杏眼，眼神总是温柔。
“hello。”
“hello，我突然来找你吃午饭，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冒昧。”陆启昭曲起食指揉了鼻尖。
“不会，当然不会，我们吃什么？”琅嬛躲开他望着自己的目光，探究的眼神望向他手里提着的袋子。
陆启昭似乎准备充分，他提起那个颇有份量的袋子，笑得温暖：“去旁边那个公园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工作日午间的公园少有人，只在长椅和凉亭处有三三两两附近的白领在午餐。
保温袋被放在凉亭的长凳上，几个饭盒被一一拿出来。
“这么丰盛！是什么？”
还未掀开盖子，琅嬛就已经闻到其中散出的香味。
陆启昭掀开一个盖子：“青梨甜虾拌油菜沙拉。”
嫩红的甜虾衬在雪白的梨块和青菜上，显得格外诱人。虾的香气同梨子的清甜搭配的十分柔和。
没等琅嬛赞叹，陆启昭又接连打开另两个盖：“鲍汁萝卜和雪莲果水鸭汤。”
切得象棋大小的萝卜被鲜红的鲍汁包裹得满足，干贝同香菇的气味也在砂锅的炖煮中沁入萝卜中。鸭汤更是清甜，表面见不到一丁点儿的浮油，清爽不过。
“来，吃吧。先喝碗汤，清热润肺的。”陆启昭舀了大半碗递给琅嬛。
汤已经不烫，很好入口。雪莲果的甜味冲淡了水鸭的油腻，却丝毫不减汤味的醇厚。
“好好喝！”琅嬛咽下一口，又细细回味，“这家店水准不错哦！是什么店啊？”
陆启昭忍不住的笑意：“你觉得好喝？真的吗？”
“当然啊，很清甜。”
陆启昭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是我煲的汤。”
陆启昭的回答让琅嬛颇感意外，她圆睁着眼睛惊讶地像表姐的那只圆脸大眼的银点。陆启昭被她的模样逗笑：“怎么？看不出来吗？”
琅嬛摇摇头：“我看你的样斯斯文文，穿着也很有taste，我一直估你是做设计的。”
“你这么聪明的？！”
“我猜对了？”
“猜对了一半。”陆启昭看着琅嬛，带着笑意，“我大学读的是设计。”
“现在呢？现在你是做什么的？”
陆启昭指着长凳上的菜：“现在开了餐厅，就是昨晚的那家。”
“禧堂？”
难怪昨晚那样的巧，陆启昭会在那个时刻突然出现。
“其实昨晚就想请你在禧堂吃饭，不过担心你会不喜欢。不紧要，下次，下次总有机会的。”
琅嬛听到陆启昭说起下次，心中就有了期待：“好啊，不过不要像这次这样突然出现，我经常在外边采访，你很容易跑空的。”
“我应承你。”
一个钟的午餐时间，琅嬛看了表，时间已到，她起身道了再见。
“等等，还有这个糖水，我加了竹蔗、茅根、无花果、枸杞炖的，清火的。”陆启昭拿了保温杯，塞到琅嬛的手里。
琅嬛想到方才吃的那些菜，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是因为昨晚听我说上火，今天才来给我送这些？”
陆启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三明治、三宝饭不够营养的。”
“谢谢。”琅嬛体会到了他的用心，很难否认她对这个彬彬有礼又举止得体的好心人心存不一般的好感，“对了，周日你得不得空？”
陆启昭连忙回答：“有，我有空的。”
“我请你吃饭啊，当作感谢。”
“不如你请我看电影啊，吃饭就让我这个开餐厅的做东。”
“好啊，那周日见。”
琅嬛再次道了再见，三步回头时看见仍旧微笑着温柔望她的陆启昭，心里的弦被拨动出了特别的音调。
一个下午，她的脸上都挂着笑意。不仅maymay，小孟也看出她的不同。
兴许是有了对周日的期待，琅嬛竟不似往日觉得每天过得飞快。好容易到了周日，琅嬛一早就同林姝说了自己要同朋友出门。
林姝瞧她难得穿上那条海军蓝条的连衣裙，又将头发挽起露出清秀的面庞，心中不禁嘀咕。
午后的阳光极好，维多利亚港的水面上粼粼波光，闪耀出彩宝的光晕。
永安商场里影院的售票处，人还不多，售票处张贴着最近火热上映的大片海报。
港产喜剧、获奖大片、爱情长片可供选择的种类倒是很多。
“不如就看这部《私人会社》？”琅嬛浏览过一遍面前的片单，向陆启昭提出建议。
陆启昭点头，又买了汽水和爆米花这样的影院标配。焦糖味的爆米花黏腻又散着焦香，手中的汽水却是冰冰凉凉。
放映厅的红丝绒座椅让人舒服得喟叹，顶灯渐渐暗下，投影的光射向荧幕。
《家有喜事》此时正在热映，他们选的这部片子看的人倒是不多。琅嬛同陆启昭选的座位是九排的中间位，观影效果最佳。
影片虽然剧情跌宕、感人至深，但是陆启昭却少有心思放在电影上。他总是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注意身侧的人。
屏幕的光打在琅嬛的脸上，陆启昭能看清她卷翘的睫毛和微微弯起的嘴角。学生时期他谈过两次恋爱，或因异地或因个性不合，两段感情都平和地匆匆结束。
归港之后，他便一门心思扑在了自己的心血——禧堂上。虽说陆家世交里也有同辈的适龄女子，也有想要同他亲近的，但是陆启昭都难有相处的感觉。
第一次见到琅嬛，他就好感于她的善心，几番相处之后，他更是倾心了。
琅嬛何尝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的目光，黑暗中，她的心跳得“咚咚”响。
九十分钟的电影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灯亮的瞬间，琅嬛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
两人走在散场的人群最后，陆启昭想着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刚刚的电影不错啊。”
“爆米花也不错。”琅嬛下意识地接话。
两个人又看向对方，意识到这段傻傻的对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从商场散步去禧堂，正好五点半。
这一次再入禧堂，琅嬛的心境已全然不同。她很快注意到大厅里不见一个侍应或一位客人。
“今天我放了他们假。”陆启昭细心做起了侍应的服务，接过琅嬛的包，放在挂衣区。
“难怪人人都想做老板，可以这样任性。”琅嬛说笑。
陆启昭看向身侧的人，语气里透露着认真：“我难得这般任性。”
餐厅的后厨琅嬛从未进去过，窗明几净，锃光瓦亮的银色操作台和摆放整齐的成套厨具让人舒适。
“来，你坐这儿。”
陆启昭将琅嬛引到料理台对面的椅子坐定，兴许是特意选好的位置，琅嬛正巧能透过不高的挡板将他熟练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
看惯了陆启昭西装衬衣的样子，纯白的围裙和厨师帽竟让他显得稚嫩了几分。
“李小姐，今天的菜品是花雕醉膏蟹、海胆八宝豆腐、青梅小排，汤品是菌菇羊汤，小点是黑松虾饺。”陆启昭有模有样，一边介绍一边将一把锐刀在磨刀器上磨得“滋滋”响。
琅嬛一双手背抵在下巴上，嘴角微微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