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仇恨
经过一夜的波折，原本以为自己会立刻倒头就睡的唐明炤却越来越有精神，到最后他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找檀棋先生。
自从跟随檀棋先生学习，他们两人便约好每日辰时于竹意轩见面，熟门熟路地在前往竹意轩的路上，唐明炤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两个不想看见的人，然而路只有一条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炤炤你回来了！”
唐御风看见唐明炤，飞也似的跑过来。
而唐明炤见状却拿出单身二十多年的手速一巴掌按住唐御风的脸，躲过了一场热情的拥抱。
“炤炤是什么鬼啊！”
他嫌弃地道。
“这素对尼德爱城。”
唐御风的脸被唐明炤推到一边挤在一起，导致说话也含含糊糊听不太清楚。
唐明炤见状松开了手“说人话。”
“这是对你的爱称！”
唐御风揉了揉自己的脸，委屈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
谁？
这话唐明炤没敢说出来，他转移话题道“你们找我干嘛？”
因为这条路的通向只有唐明炤的院子，所以他笃定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你忘了吗？！”唐御风两眼含泪地哭兮兮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约定？”唐明炤闻言歪头“什么约定？”
“在你去林府之前我们就说好了明天见！”唐御风幽怨地看着对方“可是这个明天一等就是十天……”
“……”
唐明炤想起来了，他挑了挑眉“那明明是你们自己单方面的约定，我可没答应，还有，再晚我就要迟到了，别挡我的路，我们后会有期。”
唐明炤说罢就要走，却被一直沉默的唐御雨抓住了手腕“你去哪儿？”
唐明炤见状反道“干嘛告诉你们？”
唐御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找檀棋先生？”
“……”
“胖球，唐御雨这个智商是不是有点超前了？”
【我怎么知道？！】
“嘿嘿嘿，我们一起去啊。”唐御风见唐明炤被堵了嘴，腆着脸凑上来“你有所不知，我们现在也是檀棋先生的弟子了，以后你就是大弟子，我就是二弟子，小雨就是三弟子！”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唐明炤震惊了。
“就是你回林府的时候啊。”唐御风道。
“先生答应了？”
“对啊，毕竟我跟小雨如此聪慧机灵，天赋不凡。”
“……”
【你是不是醋了。】系统捂住自己的鼻子【好大一股酸味。】
“不得不承认是有点不是滋味。”唐明炤撇了撇嘴对系统道“我以为只有天才如我，檀棋先生才会倾囊相授。”
【……你想多了……】
“炤炤！咱们走吧！”
唐明炤见反正事已至此，他也就接受了，不再抵抗仍由唐御风拉着自己走。
三人刚到竹意轩，就见学前教舍的周老从里面气哄哄地走出来，待看到唐明炤三人，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唐明炤见状有些纳闷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嗯……”唐御风摸了摸鼻子道“咱们三个都在这里就说明周老他……”
“没学生了。”唐御雨接着道。
“……”
“再加上，咱们三个还都是来了乙舍先生这里。”唐御风声音不算小得道“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吧。”
走了不远，听的清清楚楚的周老更加火冒三丈地离去了。
“算了，咱们进去吧。”唐明炤对这些事情没那么在意，听过也就罢了。
“嗯嗯。”
今天的天色很阴，没有太阳，像是预兆着某种事情，檀棋在对面静心打坐，就连唐御风兄弟也在努力进入状态，只有唐明炤，仿佛遇到梦魇一般，难以平静下来。
今天是唐随回来的日子，一切将会在今天有个结论。
虽然在系统面前说的信誓旦旦，可这与那次设陷阱不同，这一次他可能真的会要了唐随的命。
死亡……
到底不是一件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说人物，也让人难免产生不适。
多余的情绪好像没有，又好像因为太多而导致的情绪空白，唐明炤闭着的眼前有过去唐随假惺惺的笑，还有他七窍流血的模样。
就此罢手？
绝对不可能。
所以他可能会愧疚，悔恨和不忍也就只能愧疚，悔恨和不忍。
但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眼前不再有繁复的画面而是竹意轩外青翠的竹林，摇曳的竹叶发出“唰唰”声，合着轻稳的呼吸一时间他的心突然变得静下来，却不是往常地静而是一种死沉的静，像是心里有块石头，掰不开，挪不走。
“喂，炤炤，我们可以走了！”唐御风小声凑到唐明炤的耳边说道。
“嗯？”唐明炤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他回头对上含笑的檀棋先生那双没睁开的眼，突然就脸红了：“抱歉先生，我今天……”
“无妨。”檀棋摇摇头“每个人都有精力不济的时候，稍微的放松也是必要的，无须愧疚。”
“多谢先生，我下次一定会认真的！”唐明炤不只是说说而已，从头开始，他变强的心从未变过分毫。
“嗯嗯嗯，我们也是！”
唐御风见状也猛点头地附和着。
“好了，去吃饭吧。”
“是，先生。”
唐明炤三人前后出了竹意轩，唐御风伸了一个懒腰道“炤炤，我们去吃饭吧！”
“你们去吧，我没精神，我要回去休息了。”唐明炤摆了摆手拒绝。
“那行吧，那我们明天见！”
唐御风肚子已经很饿了，也就不再挽留，他带着唐御雨转身要走，却在此时看到甲舍的几个学生急慌慌地往北边跑，那样子让饥饿的唐御风瞬间八卦占了上风，他小脚飞快地跑过去拉住其中一个道“诶诶诶，你们跑什么呢？”
“你们不知道？”那人停下了脚步道“琅琊原历练结束了，他们都回来了，不知带回来多少天材地宝，还不快去广场看看？！”
“！！！”
唐御风的精神顿时来了，他松开手，拽着唐御雨追上已经走远的唐明炤，然后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拉着就跑“快快快，咱们去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啊。”唐明炤对此毫无兴趣。
“琅琊原结束了啊，他们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唐御风兴奋地道。
唐明炤闻言心里咯噔一声，他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故作淡定道“那走吧。”
三人跟着大部队来到了练武场，他们去的算是比较晚的，所以到了地方以后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他们只能憋屈地站在外围踮起脚尖看。
前方热热闹闹的好像发了什么大事的样子，让唐御风急得抓耳挠腮，他干脆抓住身边一个仆人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在看什么？”
“回少爷，前面……”仆人欲言又止地降低了声音道“听闻是随少爷出事了，他被人挖走了命种，还被打断了双腿……”
“？？？！”唐御风闻言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不是吧。”
一旁的唐明炤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该说庆幸还是不忍，好像两者皆有，他一边庆幸剧情照实发展，如果唐随安然无恙回来，他不确定这样的毒是否能补最后一刀，而还有的一丝不忍，说来也算虚伪，所以他便咬住舌尖，硬生生将不忍的情绪消散殆尽。
因为医师的到来人们让出了一条道，让原本藏在人群里的唐明炤露了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被抬上担架的唐随。
破烂不堪的白衣，凌乱的长发，再不如往日风光霁月的模样，在人们指指点点，感叹嘲讽的目光下，他咬着唇，血丝顺着嘴角滑落，发丝下的眼睛通红，落魄的像条狗。
唐明炤吐出一口气，对上唐随看过来的眼睛，那里面浓浓的恨意，像是要涌出来，里面是烈火，是深渊，惊的唐明炤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被后面的人群托住。
那双眼睛……
【好怕怕哦。】系统阴阳怪气道【你怂什么，他已经毫无抵抗之力了，咱们赶紧做好计划要了他的命吧！】
“你才怂！”唐明炤不客气地怼回去“整天就知道叽叽歪歪，叽叽歪歪，有本事你来，不行你就闭嘴！”
【……】
系统捂住自己的心脏道【我的心好痛！你好凶！】
“……”
唐明炤不再搭理作妖的系统，离开人群回到了卧房，把所有仆人赶了出去，唐明炤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你在想什么？】系统受不了安静的气氛，出声道。
“我在想……”唐明炤支吾道“我在想投毒有没有成功而已。”
【是吗？】系统呵呵一声【直觉怎么告诉我不止如此呢？】
“哦，怎么，老子从来没有杀过人到头来有点紧张了不行吗？！”唐明炤干脆实话实说道。
【行行行。】系统释然道【反正你最后还是会选择杀了他，过程对于我来说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