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
月牙儿勾着容宴的手臂进来,看到鲁莺欢,没敢胡来,规规矩矩给母亲大嫂请了安。
鲁莺欢其实比月牙儿还小,才刚过十六岁,她又面嫩,看来是更小一些,但梳着妇人头,戴着金凤衔珠钗,也在打量月牙儿。
月牙儿有五分苏锦嫦的影子,苏家老太太说更像林贞娘,又因为皇帝宠爱,所以看上去更张扬一些。
旁边一位脸上有疤,个子高挑的女子,眉眼间可见往日也是位好颜色的女子,也不知道怎么弄成这样的。
苏锦嫦招手叫她们俩过来,“月牙儿,容宴,这是你们二嫂,莺欢,这个是月牙儿,你四妹妹,这个是行珈定下的媳妇,你父皇还没赐婚,她们家不在京城,先跟着月牙儿住在摘月阁,你们几个年纪差不多大,平日里没事了就来坐坐。”
几人应了是,月牙儿便又凑到鲁莺欢身边去了,“二嫂,二哥对你好吗?”
这一问不知道戳中鲁莺欢哪里了,涨红了脸,垂着头轻轻点了点,低声道:“好的,殿下待我很好。”
月牙儿一头雾水,容宴也歪着头不解地看她,苏锦嫦气的撇嘴,这个丫头就是个天魔星,张口就是这样的话,莺欢新嫁娘,哪有不羞的。
苏锦嫦见鲁莺欢羞得抬不起头,解围道:“容宴,昨晚住的还好吗?要是月牙儿闹你,我重新给你安排一处宫殿,咱们家别的不说,房间多的是,月牙儿我是知道的,话匣子,肯定拉着你说话不睡觉是不是?”
容宴连忙摇头,“娘娘,月牙儿妹妹很好,我也爱跟她说话,我还是跟她住一起。”
月牙儿听了压不住的高兴,“娘,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嘛,我和容宴姐姐住的好好儿的,容宴姐姐才不出去呢。”
“好好好,容宴不嫌你就好。”苏锦嫦笑道,“你二嫂刚嫁进咱们家,一个人坐着没趣儿,你们也常去东宫走走。”
又说了一会儿话,苏锦嫦惦记着鲁莺欢昨儿才做新娘,身上定然不舒服,便让自己的轿子送她回去了。
宫里人都看到太子妃回去的时候坐的是皇后娘娘的轿子,知道皇后娘娘对这位太子妃是极看得上的,故而大家都歇了轻视这位太子妃的心。
鲁莺欢回去东宫,寄琤还没有回来,她身上酸酸软软,很不舒服,伺候的宫女给她换了常服,梳了家常头发,她便歪在榻上歇着了。
不多时候寄琤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漆盒,鲁莺欢见了忙要起身行礼,他快步上前去按住,“歇着吧。”
鲁莺欢脸颊红红,却是乖乖依言躺下去。
寄琤将手里的漆盒放在炕桌上,“这是岭南快马送来的荔枝,娘爱吃,爹给娘多留了些,我这里没要,刚你过去的时候娘忘了给你,叫人拿给我带过来了。”
鲁莺欢坐起身,看他打开盒子,里面竟满满装了一盒子,面上还有水气,想来是镇在冰里。
寄琤看她眼睛都大了几分,眼里也带了笑意,拿了一个给她,“你尝尝。”
鲁莺欢捏着有些扎手的荔枝壳,剥出一颗莹白的果肉,却颤着手递到寄琤嘴边,鼓足勇气说道:“你吃。”
寄琤一愣,随即笑出声,鲁莺欢顿时羞得快要冒烟了,抿着唇也觉得自己这动作上不得台面,刚想收回手,却被一只大她许多的手捏住手腕,她回神的时候寄琤已经吃了那一个果肉。
他下了榻往西侧间去,应该是去洗漱换衣服,鲁莺欢反应过来,随意用帕子擦了擦手,也跟过去。
但她过去迟了,那位很冷漠的大宫女望星正在伺候寄琤脱衣服。鲁莺欢嘴角轻微的一撇,不是很喜欢这样,望星踮着脚正在解寄琤脖子里的扣子,靠的很近,寄琤也习以为常,支着手站着。
察觉到有人,寄琤回过头见是鲁莺欢,眉峰微挑,“来帮我换衣服?”
鲁莺欢咬着唇轻轻点头,寄琤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还不过来。”
鲁莺欢高兴了,脚步都快了许多,走过去正好把自己擦了手的帕子递给望星,望星也没蠢到现在给太子妃没脸,乖乖退到一旁去了。
鲁莺欢帮寄琤脱了外衫,拿起一件天青色的直坠要给他换上,寄琤按住她的手,低头看她,“我记得昨晚看你的箱柜,里头有一件男人的衣服,是给我的吗?”
“是,当然是给殿下的。”
“那就穿你做的。”
换了衣服再出来,鲁莺欢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她看着寄琤穿着自己做的衣服,心里甜的跟灌了蜜似的。
东宫太子夫妇感情好,苏锦嫦听了也很高兴,儿女们幸福,她就高兴。
大概是因为儿子都成家了,所以苏锦嫦总觉得自己老了,但每天早起照镜子,镜子里那个人只是多了几分风韵,并未见老。
几个已经要被新进来的宫女称呼姑姑的掌事宫女都打趣她,说她哪里像是快要做奶奶的人呢,明明还像是二八年华。
寄琤那边定下来了,苏锦嫦开始考虑行珈和容宴的事。
容宴的身份若是嫁给行珈,定然会遭到群臣反对,要是让她做妾,别说行珈不同意,就是苏锦嫦也不会同意。
她想了许久,直到苏锦姒进宫来看她,她才想到一个主意。
十一月中旬,三皇子宗行珈定亲,定的是皇后娘家苏家的干女儿,说是李氏几年前到庙里拜神,说是要收一个属□□月初三寅时生的女孩子为干女儿,才能顺顺遂遂的,恰巧碰上了来京城的容家一家,收了容宴为干女儿。
容宴的身份定了,苏皇后的内侄女,身份绝对够得上,
于是定了来年三月成亲,这时候容宴已经不小了,再不成亲别说言官,他是那些宗亲都有话说了。
两个哥哥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就剩下一个月牙儿,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一说要嫁人摇头,她下面两个妹妹都嫁了,几个公主就剩下一个她。
偏偏又有个宗政在后面给她鼓劲儿,叫她慢慢找,她是公主,金枝玉叶,就该找个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秋闱放榜时月牙儿偷偷跑出宫去看热闹,回来时就不太对劲儿了,整天浑浑噩噩的。
苏锦嫦看了两天,叫了弦歌和问雅来问,两人也不知道,还是鲁莺欢和容宴有一天来请安时说月牙儿看上了金科状元,少有的害羞了,没敢声张,只跟两个嫂子说过。
宗政知道了这件事,召来了状元齐羡,直截了当的询问他是否定亲娶亲,齐羡大抵也猜到是什么,但在皇帝面前,不好撒谎,说还没有。
宗政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他来之前苏锦嫦还劝过他,如果人家真的已经定亲或者娶亲,一定不能强求,别叫人说仗势欺人。
又叫他好好问问,是不是愿意娶,若是人家不愿,也不要强求,他们月牙儿又不是没人要了。
宗政也是这么个意思,他的月牙儿金尊玉贵,齐羡配她只能是高攀。
他又问了他现在是否有中意的姑娘,齐羡又摇了摇头。
宗政也放心了,笑道:“朕有一个公主还未出阁,想必你也听说过她,正是四公主延嘉,朕若是想将延嘉嫁给你,你可愿意。”
齐羡沉默半晌,便点个头,“多谢陛下厚爱,公主下降,臣不甚感激。”
就这样,月牙儿如愿嫁给了她一眼相中的状元郎,为了月牙儿出嫁,宗政将前朝一位老亲王的王府休整重建,盖了大召历史上第二座公主府,将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嫁了出去。
月牙儿出嫁之后宗政有半个月没睡好觉,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月牙儿受委屈了怎么办,一度想把月牙儿接进宫里住着,让驸马爷进来住也无不可。
他念叨几次,被苏锦嫦给骂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尽说些胡话,你宠爱月牙儿天下皆知,谁敢给她气受?”
宗政还要分辨,被苏锦嫦截住了话头,道:“你还不放心?前儿她进宫来,我瞧着她比在宫里还调皮,定然是齐羡纵容的。”
月牙儿过的的确很不错,齐羡有文采,有样貌,现如今在户部任职,虽说官衔不高,但他勤勤恳恳,很得上司喜欢,
他对月牙儿也很好,每日下职都会带外头各色的小玩意儿小零嘴,月牙儿不缺这一两口吃的,但就喜欢他纵着自己。
这几天天暖了,月牙儿自己拿着个小铲子在小花园里种花,两只绣鞋沾满了泥土,脸上也抹了一道。
齐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小小一团蹲在花园里,瞧着可爱的很,他不由自主地笑了,隔着老远叫了一声:“月牙儿。”
月牙儿听到了,转过头看到他,立刻笑起来,拎着裙摆冲他跑过来,齐羡也忙上前几步接住她,看她脸上一道干了的泥渍,他用手指轻轻蹭过,问道:“怎么想起来翻土玩儿了?”
月牙儿偷偷把手上的泥巴蹭到他腰间的衣服上,娇俏一哼,“不是玩儿,我种花儿呢,前天进宫,找娘要的花种,说是什么海上来的花种,好看着呢。”
齐羡牵着她的脏手往屋里走,道:“种花可以,防着别晒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