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有何指教
“一句好话就想换贫道的药,贫道才不稀罕……”
老道士正丧眉耷眼蹲那抱怨,冷不防听到季妧这句,顿时双眼放光,嗖一下窜到了她跟前。
“肯赞助我了?”
惯性使然,老道士觍着脸正要说几句奉承话,想到季妧刚拿走他的药,反应过来现在求人的可是季妧!
老道士的腰杆子顿时直了起来。
“刚刚可是你说的,条件随我开,快!给钱!”
季妧拿出随身钱袋,递给老道士时,又犹豫了。
“你可想好了,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些你还记着吧?伴君如伴虎,皇家的饭碗不是那么好端的。”
老道士啧了一声:“伴君如伴虎是不假,但还有一句叫富贵险中求,再说现在你不也想让我进去?”
季妧语塞。
“我……确实有私心。”
她没那个胆气与皇家机器较量,更不想主动害人,可现在,别人都害到大宝头上来了。
退无可退,不如殊死一搏。
季妧并不确定老道士进宫之后会如何、得了荣华富贵后还会不会帮她。若老道士选择帮她,假如事发,老道士的下场只怕……
“你若不想去的话,就当我没……”
“想想想!贫道想去!”
老道士一把从她手中抢过钱袋,打开抽绳,看见里面的大额银票,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哎呀!你可终于通点人性了!”
要搁往常,他敢这么对季妧说话,季妧绝对逮着他一通好怼,今日却异常沉默。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说说我的条件。”
老道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钱袋塞进怀里,一脸防备的看着她:“谁跟你谈条件,贫道的药可不能白给!”
“没让你白给,我不是说了,大宝若是好了,我今后养你一辈子。即便……如果我还活着,也不会少你一口吃的。”
老道士装模作样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虽然贫道很是感动,写借条却是万万不行的。”
季妧白眼:“我这钱不白给,也不用你写借条,不过你得答应我,倘若你顺利进宫,关键时刻得帮我……我的意思是,说不定以后我有什么事求你。”
老道士来了个大喘气,毫不在意的把手一挥。
“贫道说话算话,等贫道发达了,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季妧想说,她不是要什么好处,她要的东西,只怕比好处还要难给的多。
但想想,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老道士门路都还没打通呢,等进了宫,能人异士济济一堂,未必就有他出头之日。
“那行,你若顺利进了宫,找人给我捎个信。”
“捎到哪?”
汉昌侯府指定是不行了,闵王府也不行,季妧便把小舟所在的铺子告诉了他。
“有什么消息就传给小舟,若是我有事找你,你又能出得宫来,咱们就还在这清风观碰头。”
“贫道不成问题,就怕你出不来哟!”
老道士要入宫,将来如何选择还不好说,所以季妧并没将大宝是新任闵王的事告知于他。
但老道话里的意思,好似知道些什么。
季妧也没有求证。
“顾好你自己就行,我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
老道士撇嘴:“贫道从不操闲心。”
季妧没理他,盯着手中药瓶看了看,问:“这真是你师门的独门秘药?”
“那还能有假?!”
季妧忽然有些有忧心:“会不会过期……”
老道士把两绺长长的胡子吹的直飞。
“不吃拉倒,还给贫道!”
季妧自不可能还他的,临走前补充了一句:“量力而行,凡事命最重要。若人家实在看不上你,回来做你的神棍也挺好。”
前半句还挺温馨的,后半句那是人话吗?
老道士气炸了肺:“只有贫道看不上别人的份!”
季妧已经走远,听到身后急败坏的喊声,没有回头,只挥了挥手。
回程路上,季妧坐在马车里,紧紧攥着瓷瓶,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在想一件事——药已经到手,她是不是非进王府不可?
不进的话,可以把药交给宋璟,让宋璟带进去给大宝服用,她则继续留在外面。至少目前还没跟侯府闹翻,人身安全有保障,也可以自由行动,等和侯府闹翻后再进王府也不迟。
不过考虑到最后还是否定了。
并非不信宋璟——她信,却也不敢全心相信。
宋璟确实帮她良多,但作为官场这个大染缸的一份子,谁敢确保今日的宋璟还是大丰村的那个宋璟。
即便宋璟仍是赤子心肠,到底官微言轻,有些事只怕力不从心,万一这药到不了大宝跟前……不亲眼看着大宝把药吃下,季妧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
还有,万一这药没用呢?
她一直说老道士坑蒙拐骗,却不得不承认,老道士有时候还是挺神奇的。但再神奇的人、再神奇的药,也不能打包票包治百病。
何况大宝还不是病,而是毒。
若这药没用,她在场,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补救之法。
退一万步,把事情往最残酷的方向想,即便大宝救不回来了,最后的时光,他应该会想要再见姐姐一面的,季妧也无法放任他一个人死在冷冰冰的王府。
而且侯府那边她也确实待不多久了,这一点并没有骗宋璟。
其实进京之前她就打算好了,若尉家真敢拿她联姻,她就专等到汉昌侯府与对方正式议亲时,爆出来以已嫁之身骗婚的丑闻——越爆在节骨眼上,对汉昌侯府的影响才越大。
而撕破脸后,侯府无法再打她的主意,自也不可能再容她。
只可惜景国公府之行,让计划不得不提前。
不过一周都快过去了,景府那边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季妧有些意外,却也不那么意外。
那日她故意把话说的冷漠且不近人情,甚至有些强词夺理,可……景明珠是个很好的姑娘,也是个很好的朋友,是她愧对了这份友情。
季妧叹了口气,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小姐,是景家的人。”
季妧一愣,首先想到的是景明珠,没想到掀起车帘后,看到的会是景明愆。
这里虽是小路,再往左不远就是官道了,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季妧并未下马车,只屏退了车夫。
“景二公子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