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她还年轻
岳宵停下来,面对对面挟持水仙的黑衣人,一时间进退两难。
黑衣人也都停下来,他们知道岳宵躲在石雕后面,但没人敢上去。
“听到没有,放我们离开,否则我立刻就开枪。”黑衣人大声开口,带着水仙在原地转了一圈。
岳宵想要出去,却被阿忠拦下来,“他们是故意让你出去,用你挟持,要比水仙有用得多。”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价值比水仙有用,可是同样也知道水仙对云子枭的重要性。
她不敢赌,她怕云子枭会怪自己!
这样一想,她甩开阿忠的手,“注意动静,适时让外面的人冲进来。”
话说完,她已经义无反顾的走到屋子中间,环顾一圈,最后径直走向水仙的方向。
“我来了,把她放了吧。”她背挺得笔直,走起路来,硬邦邦的像是根木头。
可宽大的衣袍之下,她的手指轻轻碰到了枪的把手,目光深处暗流涌动,如同刚熄灭的碳火,有些许余热。
黑衣人没仔细看她的表情,一直盯着楼下,生怕阿忠会突然开枪。
他带着水仙不停后退,最后在一个角落停下,这个地方天时地利人和,岳宵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岳宵心里也冷笑一声,和他想的一样,这个地方的确是不错,他身边的同伴都离得远,开了枪还能带着水仙转到另一边墙后面。
两个人都各自打着算盘,等到岳宵走近的时候,她眼睛眯了起来,猛的掏出手里的枪按下扳机,与此同时,后面突然来了一颗子弹。
“啊!”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黑衣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已经倒在地上。
阿忠慌忙冲上来,对着黑衣人补了一枪,随后带着岳宵和水仙到了旁边的墙壁。
另一边,带着人冲进来的云子枭看见岳宵在里面,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转身逃走。
“拦住他。”岳宵冷声吩咐了一句。
更多的人将他们包围,分成两队,一队抓住黑衣人,一队拦住云子枭的去向。
半晌,云子枭终于抬起头,“放了我。”他说的格外平静,不像是征得岳宵的同意,更像是对属下的命令。
岳宵嗤笑,“我费这么大劲不是为了见你一面,而是要斩断你的双翼,把你囚禁起来。”
只有这样,她才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他的去向。
云子枭站起来,岳宵却以为他要走,连忙让阿忠拦住他。
他扭头,对上岳宵的眼睛,里面的灰色笼罩了整个眼珠,像燃烧的火焰,跳动的节奏蛊惑人心。
他一字一顿的说,“岳宵,我不可能做你一个人的禁脔。”
岳宵别开眼睛,针扎在心脏,她忍住滴血的痛,“你别无选择,今天你要是没来就算了,可既然你出现了,我是不会再放你离开。”
她明白他并非池中之物,但她也明白她要得到的东西,就算是你死我活也要得到。
海上的和平共处只是暂时的,回到陆地上,她要他做她的金丝雀,他却要飞上天翱翔展翅,他们注定是不可化解的敌人。
但那又怎样,她偏要养一只金丝雀,一只随时会反噬的金丝雀!
岳宵喉咙干涩的疼,就像是吞了一根针,不要人命,却痛得头晕。
她笑了起来,云淡风轻的就像是在说笑话,然后轻佻地贴近他的脸,“放弃吧,即便是死,你也摆脱不了。”
云子枭怔怔的望着她,像是从来都没认识过她一样,之前在船上的食堂就像是一场泡影,戳破了,就梦醒了。
“带走。”随着一声令下,数不清的守卫押解着人鱼贯而出,留下云子枭孤家寡人。
“岳宵,你会后悔。”云子枭握紧拳头,隐藏在平静的内心下是一股悲愤。
那点悄无声息而又肆意生长的喜欢,在这一刻彻底画上句号,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一开始就是敌对的。
这次是大意了,因为挟持了水仙,他没有选择,但这绝不是结果,让他抓住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翻身,给岳宵致命一击!
在经过岳宵的时候,他低头柔声说道,“卑贱的爱除了可笑还剩什么?岳宵,有机会的话,我真想让你也尝尝这囚禁的滋味。绝,不,手,软。”
岳宵听罢,想反驳喉咙却哽咽了一下,她匆忙转身,轻飘飘的对阿忠说,“愣着干什么,跟上。”
迷蒙中,看见云子枭行尸走肉般的被带上车,有什么东西在胸口里碎裂,一片片,剥落,最后血淋淋的摆在眼前,退无可退。
她和云子枭中间似乎隔了一条鸿沟,再也无法跨越。
回到岳公馆,筱筱跑出来,见岳宵脸色苍白,担忧的问,“姐姐,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岳宵不想多说话,皱眉要往里面走。
她筋疲力竭,已经没有办法应付多余的人。
筱筱跟在她身边,走了两步,突然“哎哟”一声,直接倒在岳宵身上。
“小心一点。”岳宵拦住筱筱,语气里的不耐烦不加任何掩饰。
她真的是累了,对于一个走路都走不清楚的妹妹,更是没心情管。
筱筱察觉到她的情绪,从她手里蹿起来,不安的盯着脚背,“对不起,姐姐。”
岳宵什么都没说,匆匆往自己房间走。
她急需要冷静,再有一丁点意外,都有可能爆发。
被她扔在后面的筱筱嘴角动了动,一个奇异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
她双拍了拍自己的手,心情大好。
刚才看见云子枭进来表情不对,再问了问一起的人,她连猜带蒙,算是知道了岳宵和云子枭的纠葛。
刚才故意撞岳宵,就是为了在她衣服兜里放一件东西,那是她无意间看见云子枭的令牌,有趣的很,竟然是首席先生敌对的另一方——胡大帅。
真是天助她也,本来还在愁怎么把他从岳宵身边弄走,他这就送上门来了,令牌里就是云子枭随身携带,从不离身的子枭玉佩。
敌对的阵营,势同水火的两个人……
她做了该做的,至于效果,两人的状态已经势同水火,她想,应该也和自己想的八九不离十。
这是一步险棋,她觉得她走对了!“姐姐,你只能是我的。”
她天真无邪的笑,那笑容,纯净的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
另一边,岳宵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就是面对云子枭敌视的眼神,那么真切,又那么明确。
像是面对宿敌,她毫不怀疑,如果当时朝她开一枪能让云子枭脱身的话,他想都不会想,就会直接开枪!
那场面让岳宵心脏抽痛,喘不过气。
越想脑袋越疼,岳宵干脆脱衣服睡觉,突然感觉到衣服里有什么东西,她摸了摸,正要掏出来。
门外小心翼翼的敲门响起来,岳晚在外面怯生生叫了一句。
岳宵打开门,对上她,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了?”
“云子枭那边……”她后知后觉,才知道岳宵把云子枭带回来,但这次明显不对劲,云子枭恨极了姐姐,面对她也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你不用管。”岳宵太阳穴又开始疼,一晚上,她没睡,闭上眼都是云子枭滔天恨意的掐着她的脖子。
她正要关门,被岳晚拦下来,“家里来了客人。”
这是她上来的关键,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姐姐带下去,可她不知道,这是件多难的事!
果然,岳宵听见客人,眉头一皱,“就说我不舒服。”
严格意义她没有说谎,的确是头晕眼花想睡觉。
岳晚犹犹豫豫,“好像是给你定亲。”
他们的身份如今是炙手可热,不少人想要高攀,但岳善和都看不上,这一次不一样,是从南方上来的世家,不仅底蕴深厚,好像富可敌国。
“那我就更没空了。”岳宵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她中邪了,满脑子都是云子枭,水泥筑成一堵墙,别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
岳晚吃了个闭门羹,下楼面对岳善和的质问,“人呢,还不下来,让人等着是什么样子!”
“姐姐,不舒服。”岳晚小声说,后面三个字,有点囫囵吞枣的意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脸瞬间沉下来,“老岳,你不地道。”
他说着,直接站起来,“既然邀请我谈这么重要的事,却没有半点诚意都没有,那也没什么好谈的。”
岳善和连忙拦住他,讨好道,“这几天天气冷,她冷病了,你儿子今天也没来,要不这样,过两天,你找个时间,让他们两个见一见。”
“不必了。”中年男人板正的脸更加严肃,显然是在生气。
无论岳善和怎么劝说,他都抬脚一刻不停的往外走。
“咱们再谈一谈,你来一趟也不容易,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岳善和没有放弃,堆满讨好的笑。
他的谄媚即便在当上司长,也没有任何改变,岳晚跟在身上,也忍不住觉得丢人。
男人扭头刚好看见岳宵没来得及收起的嫌弃表情,表情怪异。
很快,他改变了态度,“你这小女儿也不错,要真约个时间,让她去也可以。”
“她还太年轻……”
闻言,男人突然眸光发冷,“也才小个两岁,我儿子配不上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