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狐假虎威的渣重生以后5
车被偷了。
这真是一件余瑞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会发生的事，怎么可能啊，这就很离谱啊。
他们别墅区的安保平时也挺认真的啊，退一万步来说，按正常逻辑来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也不可能突然不见的。
那么大的一辆房车难不成会自己长脚跑掉？
为了这事余瑞都已经气很久了，也因为房车不见了，他们两个人这次依旧还是开的前世那辆车。
本来那辆房车上是有gps防盗定位器的，先进到还能和手机直接连接，支持实时查看车辆位置。
但余瑞当时一门心思着急提走，想着都末世了，安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没啥用，于是就没在手里上下载对应的app。
从他们出发以后的一整个上午余瑞都在生气，生气之余也想不通，自己那辆房车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明明……
一路上就连方玠和他说话，他都没怎么理会。
余瑞仿佛还没接受这样摆在面前的事实，略长的碎发刘海耷拉下来盖住眼睛，如果余瑞有耳朵的话，估计也是没精打采垂着的。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到底是谁偷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偷的，钥匙一直都在我身上又没丢过…没钥匙到底是怎么开走的，就算开吧，那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真他妈像在做梦一样…”
末世前的余瑞就是一个极为喜欢捯饬自己的人，他喜欢做各种时兴流行发型，偶尔也会心血来潮染很夸张色系的头发，喜欢买没什么用但是好看的饰品，也幸好余瑞自己的五官还算得上精致，撑得起他这样胡乱的折腾自己。
然而等他这次重生以后，一个已经在末世生活的人又哪里会在意这样，他满脑子都是怎么生存下去，压根也没功夫去想着染发烫发，也没心思去弄发型。
因为重生之前还烫过一次，由于没有护理。头发的卷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了，这几天还略长长了一点。
这种略凌乱的发型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是乱糟糟，但是在余瑞身上却有种别样的气质……
明明就是这样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而作为当事人的余瑞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他甚至压根都没注意到自己头发的长短，乱不乱什么的。
都生死关头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些……
反而是旁边看着的方玠却莫名的觉得余瑞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想着他以前那么爱捯饬自己的人，现在却因为末世不得不…
方玠空出一只手去捏捏余瑞一直板着的脸，“没事的，小叔叔到时候一定给你找回来啊。”
“怎么找？”
如果是以前的和平社会，方玠说找估计用不了多久就真能找回来。不过就算世界乱了也不是没办法的，可能比之前费点时间和精力罢了。
“瑞瑞，小叔叔之前有对你食言过一次吗？”
没有，余瑞认真想了想，真的一次也没有。
方玠说话从来都是非常守信用的。言必行，行必果，只要是他自己答应过的事，他就一定会做到，这一点无论是对余瑞还是对其他人，方玠一直都是如此。
“那……好吧…”
余瑞心里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他其实不高兴的点并不是他挑那么久的房车突然间没了，而且他觉得他好不容易做好一件事又给搞砸了。
他觉得他好不容易可以有这么一件事，可以让他稍微在小叔叔面前炫耀一回邀功一回，可还是没办成。
他好像总在拖后腿，什么事都做不好。
重生之前的豪言壮语想的那么美好的蓝图，现在想想都成了笑话，就算死而复生他也还是什么都做不好。
只会给方玠添麻烦……
余瑞的思绪越来越发散，甚至想到了如果方玠不是他的小叔叔，上辈子就不会被他连累死掉。他那么厉害，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都可以活的如鱼得水。
都是因为他……
他总是在依附方玠，像一朵寄生在他身上的蘑菇，
总是…
余瑞情绪的持续低落很快就被方玠察觉到。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瑞瑞，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依靠别人并没什么错。”方玠说话的视线虽然在平视前方，但是余瑞却觉得他就是在看自己。
为了防止余瑞继续钻牛角尖，方玠不得不适时的提醒道，“而且……瑞瑞不是还提前攒了一整个仓库的物资和食物嘛，以后小叔叔都要靠着瑞瑞呢。”
他轻轻巧巧的把余瑞的注意力转移。
而经过方玠这样一说，余瑞果然没再想着房车的事情，他的表情也逐渐活泛起来。
对了，他又不止房车上那点物资，他那一个月可不止储备了这么一点，他更多的物资都提前送到他们以后的基地附近去了。
而且……他们现在不就是在往那边赶嘛…
感觉余瑞心情好像变好了点以后，方玠继续说，他说话时语速不疾不徐，语气温和带着让人不自觉信服的镇定。
他在安慰余瑞。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需要互相依靠的，就像我，也会有需要依靠瑞瑞的时候…”
余瑞对方玠一向有滤镜，不过这话余瑞就不怎么认同。“小叔叔什么时候会需要我？”
他自嘲的笑笑，“我能有什么用啊，我本来就是一个废物嘛…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余瑞说这话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心理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突然想自我调侃一下。
方玠罕见的沉默了两秒。
“…我也很需要瑞瑞的。”
“什么时候？”
方玠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余瑞还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停下了，就看到方玠侧过身，正看着副驾驶的余瑞。
然后在余瑞一脸茫然中伸出手将手掌轻附在余瑞的后脑的位置，方玠自己则靠过来和余瑞额头抵着额头。
这个动作说不上来的怪，而且…
方玠的声音压得很低，又轻又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在里面听到了别的东西，他尾音像带着什么小勾子一样。
他的小叔叔这样和他说：
“在很多时候都很需要，比如……现在。”
他在回答之前余瑞问出的问题。
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虽然他们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亲近，但是这次余瑞很明显感觉方玠的视线一直聚焦在自己嘴唇上。
为什么是嘴唇？
真的是太近了，方玠的呼吸起伏还有方玠进行吞咽动作时的喉结的滚动，所有的一切余瑞都看得一清二楚。
方玠似乎还想和他说点什么，又好像在极力压抑什么，反正余瑞能感觉贴在自己后脑的手正在一点点收紧。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这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小叔叔让余瑞的脊背慢慢渗出汗液，心头涌上一种仿佛被什么大型动物盯上的心悸感。
来自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的大脑不停发出命令，快，他必须得说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
“……小叔叔，你，你怎么了？”
余瑞在他几乎快化为实质的粘稠目光中不得不出声叫住他，说出口的声音还莫名结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余瑞总感觉如果他要是再不开口的话，好像接下来就会发生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而方玠也被他这声小叔叔叫回了理智。
“抱歉抱歉……刚才是小叔叔走神了。”
他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放开余瑞，仿佛刚刚那道极具侵略性的眼光只是余瑞的幻觉，他在松开之前又下意识揉了揉余瑞的头。
方玠又恢复成了余瑞记忆中的小叔叔。
“瑞瑞饿了吗，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如何？”
可能是因为政府害怕停电会造成民众恐慌，在之前他们两个刚上车，还没出发多久就收到了车上电台上来自政府的官方通知。
大概内容尽量以安抚为主，去掉那些官方废话和通稿，核心内容就是安抚居民，让他们不要怕，同时也呼吁大家一定要在家好好待着，不要随意出门，锁好门窗，等待救援。
最后的最后再声称这只是一场小疫情小灾难，只要大家一条心，很快就会过去等等老掉牙的句子。
这时候还是初期，很多人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大部分普通人都还是很听话的待在家里，所以余瑞出发前两天是真的很少碰到求助的路人。
但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就算大部分选择听政府的话，但也总会有人选择不停，总有那些特立独行的人。
不过那种人一般也不会主动和陌生人搭讪。
一切的变故都是从第三天开始的。
第三天的正午时分，没有任何预兆，天突然变色了，整个天空变得暗红暗红，那种光是看着都觉得恐慌的红色笼罩着整个大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同时余瑞能感觉自己的耳边一直嗡嗡作响。
这场异变差不多到第二天才结束，等到天空的颜色再度恢复正常，周围的一切看上去也没什么变化，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时间长一点的日食而已。
但是那时候真没人真的会这样想，又是停水停电，身边人又突然丧失理智，在这个人心惶惶的节骨眼偏偏又发生天生异像这样不祥之兆，
异变只会给幸存者带来更大的恐慌。
而在发生异变的时候，余瑞正和方玠在附近吃午饭，之前从别墅离开的时候他们不仅拿了些能便于保存的干粮，还拿了些肉类食品，再加上他们沿途会经过一些小超市也会补充一点食物和水。
方玠拿他的异能火再给余瑞温罐头的时候天突然就黑了，因为是第二次经历了，余瑞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惊恐。
甚至冷静的想了想，异变的时间和自己记忆中的时间好像是提前了一点点？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就是在异变瞬间，那个紧紧抱着他的温暖怀抱。
方玠哄小孩一样哄着他，别怕别怕之类的。
余瑞并不害怕，哪怕他知道这场异变代表着什么。在这以后，原本行动迟钝的丧尸行动比之前灵活，各国多地位开始频繁的发生自然灾害…
同时这场异变也会让更多原本清醒的人类陷入丧尸化，把原本在前几天还控制得住的局面瞬间搅得更加混乱。
“我们先回车上？”
记得自在基地建成以后，对于这段时间的记录，仅仅根据不完全统计，这场异变造成约五分之二的人类沦为毫无理智的丧尸，几乎可以说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自从异变发生以后，余瑞和方玠的路程就没那么清静了，已经能时不时就能碰到越来越多求助的路人。
这种事……余瑞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前世的余瑞还于心不忍，再后面看得多了也就逐渐麻木起来，再后面余瑞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就更别说同情别人。
他冷漠的拒绝了很多想要和那些想要随同的请求，现在他不敢放任何一个陌生人上他们的车，或者跟着他们。
这太冒险了，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潜伏期的丧尸病毒携带者？或者他们会不会突然趁余瑞睡着的时候偷他们物资等等，这种事在末世常见得不能再常见。
所以就算那些沿途的路人再三恳求，余瑞也只有装作没看到，他还心里还在嘀咕，明明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应该早就碰到他们上辈子的第一个队友了啊，怎么会没看到呢…
和记忆中发生偏移让余瑞有一点说不出的怕。
车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是一个妇女直接抱着孩子拦在他们车前，因为她之前在一个障碍物后面，后面也没看到他，突然一下窜出来，差一点就撞到她了。
那个女人头发乱糟糟的，嘴唇发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像好几天没吃东西一样，而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又在哇哇的哭。
“瑞瑞？”
遇到前面几个人求助的人，余瑞眼皮都没抬一下，还和方玠吐槽那些人看着身强力壮的，怎么不自己去杀丧尸…
“……”
那个女人看着很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怀里的孩子倒包得严严实实的，她时不时低头看看孩子，可见真的很疼孩子。
而且她一点也不怕被车撞到，如果不是方玠刹车踩得及时，怕是早把她撞飞了。
这就是……母爱的力量吗？
母亲都是这样爱孩子的吗，余瑞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只见过照片，如果她还活着也会像小叔叔这样保护他吗？
“给她点吧。”
可能是过了几天舒坦日子，余瑞那点点微弱的同情心又起来了，他有点不忍心，于是让方玠停车，他摇下车窗给她送了两盒牛奶和两袋面包。
本来那是余瑞明天打算吃的早餐。
而关于的决定，方玠没说什么，只是轻叹了口气，“瑞瑞之前还说自己冷血无情来着？”
“那不一样。前面那些明明自己有能力…这个……”
那妇女收下食物以后还是不肯离开，她执意让余瑞他们带上她，一边说自己有多可怜，一边目光贪婪的望向后排的两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
她咽了一口唾沫：“你们就这么狠心的看着我们孤儿寡母的死在外面嘛…”
“……”
什么意思。余瑞虽然的确有点同情她，可是也没有要带着她的打算，实在是谁都能看出的累赘。
方玠有他一个拖油瓶还不够，余瑞还要给方玠捡两个？
这怎么可能。
余瑞本来就这么一点点好心，已经完全被她消耗干净了，之前那点同情也有点荡然无存。他管她干嘛，再说又不是他的老婆他的娃，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话能够让他心软。
“所以你是…在道德绑架我吗？那真不好意思了。我没有道德。”
“小叔叔，走吧。”
余瑞说着就要关上半开的窗户，只是没料到对方会把手突然伸进在车窗玻璃的缝隙，哪怕余瑞反应很快的松开按键，但已经启动的车窗玻璃还是不可避免的生生夹到那位妇人的手。
他能看到她的手指瞬间变形充血，光是看着都很疼，但是她却一声没吭。
那位妇人嗫嚅着嘴唇想和余瑞他们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是微不可见的说一句，“谢谢……你们……你们快走吧。”
“快走，快走。”
余瑞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但能感觉她好像没有什么恶意，他能够体会这种对末世来临一无所知，突然面对时的恐慌无助，
他尝试开口：
“后面就会有军方组织救援的，你们可以待在家里再等等的，别出来了，外面…外面乱得很，而且的车上就两个素不相识的男的……这也不合适啊…”
关于军方的救援行动虽然后面半途而废了但是起码在这个阶段还是可以安抚人心的。
余瑞本来打算再和她说几句的，话说一半时卡了声，他倒是没有那么精准的预判能力，他只是心头隐约感觉一点点不对劲，再加上旁边的方玠的脸色凝重起来。
不对……
余瑞这时候扫了一眼周围。
才发现他们附近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五六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前后左右的方向都有，可以说直接把他们包围住了。
而那个把他们车叫停下来的妇人脸色更白了，抖得也更厉害，她啜泣着和余瑞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这样做……他们……他们…”后面又说了啥余瑞就没仔细听了。
果然比起丧尸，在末世里最可怕的还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