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深夜电梯（4）
二十三、深夜电梯（4）
四年……有没有可能昨天是那名维修工人刑满释放的日子，藏在电梯里的怨魂出来了……李卦往前走了一步，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硬币，放到电梯上。
“扽——”硬币击电梯传送带的声音，还滚了几圈，停下，正面朝上。
电梯没有其他反应，仍旧运转着。
林响看手机上的时间，“十点二十八分。”
李卦将背上的黑包置于胸前解开，拿出几张符，放到口袋里，并给林响几张符，看了眼电梯，“我从下面上来。”
林响与他对视，“好。”
李卦笑，往另一条路的下行楼梯走去。
王富康看着李卦的背影，“这……”
林响向前走几步捡起在电梯传送带末端的硬币，“你去看看监控室，他在不在电梯上，不论什么情况，电话告诉我。”
王富康连忙点头，略微担心的神情，“好、好。”
李卦往上看，林响站在电梯的另一端，他也在看着自己，并且摇了摇头，李卦会意，伸出一腿，踩了上去。
李卦渐渐上行，离林响越来越近，什么都没有发生。
“铃——”林响接起电话。
“李大师、李大师还在电梯上，不过……有点奇怪……”王大富的声音在惊恐的情绪下有点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啊！”
伴随着这一声“啊！”，电话猛地挂断，只有“嘟嘟……”音。
李卦踏上林响站着的盖板，“没有问题，怎么了？”
林响的眉头微皱，回电话给王富康。
等了一会儿，手机里只有冷冰冰的女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我们去看看。”
李卦点头，跟着林响去监控室。
只见王富康倒在地板上，屁股着地，他看到李卦，更害怕了，双手撑着地面往后移，身子哆哆嗦嗦地后退，“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做！”
他说着一手抓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就往李卦的头上砸。
林响与李卦同时伸手去挡手机，手机正中林响的手里，接住。
“你看到了什么？”林响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语气有点逼人。
王富康指着李卦，满头大汗，哭了起来，“他头上……站着一个小孩！”
林响和李卦对视一眼，林响将视线移动到李卦的头上，什么都没有。
李卦摇摇头，“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林响转身去看监控屏，此时的电梯上什么都没有。
王富康起身，拿起手机就想跑。
林响喊住他，“说详细点。”
李卦请还处于恐惧情绪的王富康坐下，“我们真的是驱鬼师，在驱鬼的过程中难免会碰到鬼，我们在找寻驱鬼之法，你看到的线索至关重要。”
王富康坐下，往后仰，似乎李卦是什么吃人的大魔头，他吞了吞口水，“大概三四岁的小男孩，白色外套，黄色裤子……他的双眼有点闭起来……一直在你的肩膀上……快到电梯盖板的时候，他突然像是被什么甩了起来……监控屏里显示的都是他的脸……像是摄像头怼着他的脸……”
王富康回忆着恐怖的画面，脸色惨白。
李卦去看林响，“我在电梯上的时候，你有听到什么吗？”
林响摇头，他转身看向王富康，问：“杨蓉雪的孩子确定被救上来了？”
王富康立马点头，“对，孩子的父亲把他带回去了。”
李卦对林响道：“你还记得我们前几天看的书里的内容吗？”
林响：“记得，有些人死去后，会想带走生前最亲最疼爱的人。”
这时，监控室的灯“啪”的熄灭，绿光亮起，一闪一闪，照得室内时亮时暗，唯有监控屏还发着稳定的微弱光。
李卦随林响一起看向监控屏——有一辆地铁到站，从里面走出来七八个人，其中有一名男子，他的眼底青灰，头发乱遭得如同鸟窝，神色恍惚，他的一手提着黑色发旧的维修包。
那个电梯是离出站口最近的电梯，其他三人看到维修牌都绕到另一边的电梯出口，唯有那名男子，移开维修牌，径直走上那个电梯。
电梯那块的监控屏快速地闪现，一段一段的雪花屏，闪到第三下时，电梯里已不见那名男子的身影，而电梯上行的速度明显慢了些。
他进电梯鬼界里了，要解决此事，就得再次冒险……李卦拿出符，对林响道：“走！”
林响点头，看了一眼王富康，并没有多说什么。
李卦抽了一张护身符给王富康，笑说：“业务套餐里的，放你兜里。在这边喝喝水，等我们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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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卦心里还是有点打鼓，隐隐约约的，他摸了摸昨晚咬破的手指上贴的创可贴，创可贴的一角有点失黏，翘起。
林响注意到了，伸手去勾李卦的手指，勾离创可贴，两个人的手指勾连几秒。
李卦知道林响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摸创可贴边缘了，会黏不住的。
他笑了笑，“林响，这次你来试试。”
林响目无定所，他磨搓了几下自己与李卦碰着的手指，“好。”
到得电梯下方，林响去拉李卦的手，“3、2、1。”
他们同时抬脚踩上电梯。
昏黑与闪现的绿光映入眼帘，前方电梯上端的盖板已被漆黑代替，有名男子的双腿已经陷在电梯末端的盖板里，血肉溅出，他像是不会痛似的，手里还拿着螺丝刀，在盖板边上拧螺丝。
“呜呜——”
难听的声音从电梯末端响起，林响皱眉，他与李卦看到的并不完全一样，他看到电梯末端有一个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女鬼，她的肩膀上还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那小孩正如王富康所描述的那样。
此时，女鬼杨蓉雪正对着那名男子哭，声音如手指甲刮黑板的刺耳夹杂着点点抽噎。
林响一手甩出桃木剑，往上走去。
杨蓉雪看到林响，及林响手上的桃木剑，停止了哭泣，她一个大呵，加快了电梯运转的速度。
“嘎嘎——”那名男子卷入更深，肉骨碾压碎磨的声音，气味也令人作呕。
李卦抽出一张符，警惕地看着电梯上端，脚一刻也不停地踏。
林响的桃木剑直击电梯传送带，电梯戛然而止，又慢慢地运行。
“收手吧。”
杨蓉雪听到这话，哀凄道：“我为鬼魂，他为人，我有怨，不能报复，人人都想欺我灭我，我有什么罪？”
林响表情冷峻，“我可以帮你。”
杨蓉雪冷笑一声，说话的声音堪比雷电，“帮我？怎么帮？你能帮我报仇吗？他一个大意，不过关牢房四年，我呢？我的孩子呢？七天回魂夜，唯有我，被困在这里暗无天日。”
杨蓉雪还在控制着电梯的上行速度，林响手里的桃木剑刮擦着电梯传送带，使电梯传送带减速。
李卦的两手指置于眉间，轻声念咒，念完将符贴在电梯传送带上，电梯“嘎叽”两声，停了下来。
李卦往上走了几步，盯着杨蓉雪，“维修工有错在先，但无意为之。
比你先上去这电梯的那两名乘客，在你上电梯前就已经提醒过你了，电梯有问题，让你绕道而行，你没有听，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也能安然无恙地过去。
你的孩子……”
杨蓉雪听到这里，将它的孩子放下一边，怒吼一声，电梯速度猛快，李卦林响皆踉跄了几步。
李卦一手支着栏壁，一手拿着符，脚下不停，嘴里继续说着，“那天已经被你的丈夫接回家了，你却想要和孩子在一起，把你的孩子也带走了……”
林响两手紧握桃木剑柄，将桃木剑置于眼前，闭眼念咒，“拜请桃木剑神，降下人间天地巡，人人害吾汝不怕，小法祭飞剑，打杀恶人命无存，吾奉飞剑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林响念完，睁眼，做攻击状，一个健步了冲上去，桃木剑的金色剑影直入杨蓉雪的腰身，杨蓉雪被击飞几米，又像是撞到什么结界墙，又弹了回来！
“妈妈！”小孩的双目随着杨蓉雪。
杨蓉雪趴倒在电梯盖板上，已分不清是脸还是后脑勺的位置正对着只剩头部的维修工。
小孩站在杨蓉雪的面前，他有点害怕地看着李卦和林响，却勇敢地张开双臂，“不要害怕，妈妈，我保护你！”
“你们两个坏蛋，为什么要欺负我的妈妈！”
杨蓉雪有点哽咽，“宝宝，听妈妈的话，站在一边去，好不好？”
林响看着小孩倔强的神情，收起了桃木剑。
小孩摇摇头，“妈妈，他们要欺负你！爸爸说了，晨晨是男子汉，晨晨要保护妈妈！”
李卦启唇，“我们知道你有怨，但我们无法衡量罪怨。人间有法，他已经受到了制裁。
你有心愿，你不肯走，说出来，我们会帮你的。”
电梯已经完全停了下来，李卦走上前，将超度符贴在维修工的头部。
小孩大吼：“你不要过来！我会武功！我很厉害的！谁也别想欺负我的妈妈！”
杨蓉雪小声地哭了出来，小孩立马去摸杨蓉雪的头，“妈妈别哭，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李卦和林响都没有再说话，等着杨蓉雪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杨蓉雪的语气软化，“带我和晨晨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