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

    轻风拂起涟漪，碧水惊起波澜，鸳鸯成双成对，拍打着翅膀在湖边嬉戏。

    无所事事的薛伊正独自端着一壶茱萸酒斜靠在桃树旁，迷糊的眼神里满是空洞寂寞，她好想镇守北方的父亲，好怀念被嫁去北方和亲的洛姐姐，可如今院子里只剩下花鸟鱼树。一朵残缺的桃花偷偷飘落到了薛伊的发丝间，细风扬起她的秀发，一滴泪珠顺着脸庞，伴着纷飞的柳絮一起飘往了北方。

    “嗝！饱了。”薛伊用衣袖擦去嘴角残留的酒，整理好衣裳，打个饱嗝，抱着酒壶扶着树，颤颤巍巍地站起，拖着身子在偌大的院子里四处游荡。

    花香四溢的院子里飘着五彩的蝶，围着薛伊欢闹。薛伊微微抬手，一只二尾褐凤蝶收起双翼，乖巧地落在她的手尖。薛伊端详手上粘着花粉的小精灵，灵动而精巧，嘴上又勾勒出美丽的弧度。阳光和煦地揉过薛伊的脸庞，暖意又一次洋溢在她的心头，薛伊随手把酒壶放在回廊的石凳上，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屋去了。

    午后慵懒的时光，闲暇的薛伊又读了遍前些天父亲在家时给她买的戏本，才子佳人从暗送秋波到相濡以沫的陈旧戏本，总能让她满面春风，像吃了蜜的小蜜蜂一样在屋里上窜下跳。

    可戏本很快到了结局，而太阳还在头顶高挂，混蛋哥哥还没回来，薛伊托着腮想着接下来该干什么，恰巧此时余光刚好瞥到床头挂着的长剑，就练练武吧！

    薛伊随即换上件贴身的浅绿色对襟衫，手持长剑在院子中比划起来。轻快的脚步随风飘扬，一招一式皆有板有眼，女性的柔美又给了剑术几分秀丽。薛伊的剑术蕴危险于平和，化刚为柔，变化莫测。

    大门外，穆柯与薛溥刚从书塾归来，薛溥想请他文绉绉的兄弟穆柯痛饮几壶酒，让他多些男子气概。

    “穆兄，我先去给你端几瓶我父亲藏着的美酒！你先去堂屋坐着，我去去就回。”薛溥迈进门时嘚瑟地炫耀着家里的珍藏。

    “多谢薛弟了。”穆柯点头应到。

    说罢，薛溥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后院找酒去了，只留下穆柯一人。

    那年是他们初遇时，舞剑的薛伊在阳光下是那么的英姿飒爽，剑影中闪烁着她的光影，行云流水，和穆柯平常在宫中见到的女子皆异。他就痴痴地杵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

    薛伊正欲抬头挥剑，却忽然瞥见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站在院中，慌忙之中乱了步伐，她恍惚间左脚绊了右脚，心中大叫:“不要啊！”

    就在她那“娇柔多姿，美丽动人”的脸即将与大地进行个亲密接触时，一双白嫩纤长的手接住了她，这双手比她见过的所有女人的手都要娇嫩。就在她以为这是一场美丽的“英雄救美”时，却感觉整个身子还在往下沉，“扑腾”一声，两人双双坠地。

    女子摔在地上，紧皱着眉，用手揉着疼痛的后脑勺，然后瞪大双眼，盯着这温润如玉的男子发起痴来。只见他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挺峰鼻下搭配着朱尺皓唇。

    穆柯好一会才从疼痛里睁开了眼，看着倒在旁边的女子不着粉黛，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柳叶眉下正瞪着一双圆润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心在那刻偷偷跳动着。

    穆柯的脸色有些微红，看着眼前呆住的少女，趴在地上问道，“姑娘没事吧！”

    呆着的薛伊一听男子突然开口说话，晚霞瞬间映照在她的脸上，回过神来的她三两下就拾起剑，“啊，我没事，谢谢你，再见。”说罢，也顾不得男子如何，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院子。

    穆柯缓缓爬起身，看着落荒而逃女子的背影，笑意不由地爬上了他的嘴角。

    “嘿，傻笑啥呢？”薛溥从旁边拍醒了穆柯，“怎么我来都没看见我，走喝酒去。”说完就搂着穆柯去后花园。

    “你知道有谁在这里舞剑吗？”穆柯在路上故作镇定地询问，语气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

    “哦，是我家妹妹薛伊。”薛溥随口应到，毕竟就自家妹子那样“威武”，是个男人都得被吓跑，更何况这位。

    “不知薛伊是哪个字，日后遇见舍妹也不唐突。”穆柯想了个借口，一步一步逼近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就《诗经》里伊人的那个伊。”他晃着酒，毫不在乎地就“供出”了答案，“喝酒喝酒！”

    “薛伊，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穆柯心中默念，她的名字在他心湖里激起了无限涟漪。

    这是他们的初遇，有几分的一见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