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五章
二人相遇要不就谈天说地，把酒言欢，要不就舞刀弄枪，不分胜负。萧君持从未有如此快和的日子。
晚饭夏慕白都在萧君持府中一起，顺便再喝一杯小酒，生活是美滋滋的。
饭后，萧君持需要处理军务，夏慕白便跟去了书房。时不时还谈论起日间比武之事。
“以将军的天赋，不出两年，剑法造诣未可限量。”
“白兄说笑了，想不到白兄武艺超群，与我过了近六十招！”萧君持闻言大喜。也喜遇到了白沐这般投缘的人。
夏慕白忽然瞥见那墙角书架上摆着一具古琴，便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这般举动落入了萧君持眼中，于是笑问道“白兄可通晓音律？”
“将军说笑了，我只是喜好，不敢妄称通晓音律！”夏慕白其实爱极了古琴，只是不敢在萧君持面前再大显身手，免得被她看出破绽。
“有请白兄抚琴一首，我吹笛给白兄和一曲。”见她如此说，想必心中有数，萧君持取来锦盒中的玉笛。
夏慕白见之，亦不推迟，接过那古琴一看，居然是前朝昭武帝宠妃之物，看来父皇确实很宠萧君持，赠送了她不少宝物。不由的莞尔一笑。将古琴小心翼翼放于几上，转轴拨弦，略试了几下音，便听得琴声悠扬，破空而来。
随之而来的笛声在空中悠悠飘荡起来，仿佛置身于美丽的梦境，让人陶醉，让人沉迷。
笛声琴声交错，反复回旋，优美的旋律层层下落，不得不叹服，这和声简直是天籁之音。
声音渐渐舒缓变小，二人随着节奏沉浸在如歌的旋律中，随之高亢，随之平静，随之悠远。
一曲‘流水’，当年钟子期听得，伯牙鼓琴，仿佛感受得到什么叫做高山流水遇知音。
“白兄的才华不应做那饲马官。”一曲完毕萧君持虽说还有些沦陷于其中，但也不忘夸奖一番夏慕白。这人可真是个宝藏，仿佛她的身上还有更多未知的技能等着自己发掘。一时间欣喜万分。
“千里马常有伯乐可不常有。饲养马儿可是技术活，不若，怎会让将军遇到越影？”夏慕白笑道，不过早年她确实学习了一番御马之道，正因为她母亲的原因，她也好似拥有草原人的天赋。
这可说到了点子上，别人志在养马，当真是个有自己独特见解的人，萧君持笑了笑“越影之事确实是多亏了白兄。”
随后萧君持便坐在桌前，开始筛查边关送来的奏折，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被她扣着，大事再给皇上呈上去。一般各部奏折都是这般处理。也大大的减少了皇帝的任务量。
看着全国各地边境的奏折有一小山高，萧君持头疼不已。
见萧君持忽然眉头紧锁，一副愁容，夏慕白边磨墨边问道“将军何事伤神？”
“本想跟白兄再来一曲，可是军中事务繁忙，让我不得不筛查好奏折，明日呈给皇上批阅。”萧君持摇头晃脑，夏慕白在她面前，她总想两人能抚琴舞剑。
“过几日花灯节，皇上准假一天，将军随我出去走走？”夏慕白想着，萧君持以前似乎每天都跟军中糙汉子呆在一起。想带她见识一些不一样的。
萧君持顿时眉开眼笑“那便这样说定了！”
夜幕降临，房中依旧灯光明灭，萧君持在案前专心致志的筛查奏折。而夏慕白也没闲着，干脆将萧君持以前在军营中写的歪七扭八的字词从新又写了一遍。
萧君持这个人能文善武，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字太过于潦草，你说是草书吧，它又毫无章法。
“将军这首诗写的真好。”夏慕白很喜欢，所以决定从新腾写了一次。举笔信手涂抹几下，字形正倚交错，大大小小，开开合合，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体现出她的任情恣性的一面。
“金戈铁马，血染铠甲，正是年少风华。屠贼如麻。任它白骨风沙，还我江山如画。”夏慕白边写边读。
萧君持闻之附身凑近一看“白兄书法真好。这首诗是在边境写的，那场战争……带走了不少人的生命，血染天边，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唉，惨。”
夏慕白一下子就沉默了，她能有这般平静的生活，或者是人民安居乐业，最应该感谢沉睡在战场上的亡灵们，以及自己眼前之人。
“白兄如此好书法，不知可否教教我？”萧君持幼年虽说要读书写字，但是她师傅将培养她的重心放在武艺上面，所以她的字，就和她的才华不相匹配。今日见夏慕白居然写得一手好书法。她此时此刻认为夏慕白就是无所不能。
“好，教将军自然不在话下！”夏慕白欣然答应。
“那便有劳白兄费心了！如此，我便教白兄练剑吧？”
萧君持话落，看了一本折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将军怎么了？”夏慕白记得，萧君持今晚连连叹气，难道是边境发生了什么要紧大事？
“其实这几封折子是写给我的，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是不会呈到陛下面前的。”这已经是第四本一摸一样的内容了。
夏慕白凑近一看，清一色的请求萧君持放丞相之子张轩回府。虽说权贵子弟犯错，就会被罚充军，其实很多军队官员也是为了巴结权贵，权贵子弟一般都是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走走过程，哪能想萧君持居然是个正直的将军。对方软磨硬泡了好多次，都见不到任何成效。
夏慕白眼珠一转，开始权衡利弊了，她想，若是萧君持跟丞相彻底闹掰，也就相当于她好像只能偏向于三皇子这边，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啊。
见夏慕白看的专心，萧君持连忙请教。“白兄可有想法？不如与我说一说？”
“这事儿，自然不能答应，不然任何权贵子弟都会效仿，国家便会乱作一团。”夏慕白其实心中也知道，妥协是对萧君持最好的退路，但是这样便会将他们拖入泥潭，所以她一定要阻止萧君持放张轩的建议。
“我也知道对方身份尊贵，但是白兄说的对，朝廷的不良风气确实该改一改了。”有了夏慕白的支持，萧君持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就范，谁说都不管用！除非陛下开口。
夏慕白闻之，嘴角微扬。继续在距离萧君持不远处的茶几上腾写字词。
萧君持分拣完了奏折，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打更的声音，想来此时已过了三更夜，有人陪伴，一点也不孤单，繁琐的文件，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抬头见白沐居然还在认真的腾写字词，烛光照着她的侧颜，真是美极了，心想天下居然还有像白沐这般美男子。于是蹑手蹑脚走到夏慕白跟前。伸手去遮住了那烛光。
夏慕白抬头，放下手中的笔，笑问“将军整理好了？”
萧君持打了个哈欠“对啊，白兄陪着我，竟然不知不觉全数分拣完了，看时间也不晚了，白兄不如就留在将军府，明早再回去？”
夏慕白这时犹豫起来，懊恼自己也忘了时辰，回宫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宫门已经关了，但父皇早在宫外给她安排了一座公主府，她还没来得及搬进去。无疑萧君持的提议对她来说最为方便的。思考了片刻，想着她现在对于萧君持来说身份是男子。倒也没什么不方便。只好应了下来。
萧君持欣喜万分，常年跟男人相处，其实她已经习惯了，开口留下夏慕白的时候，也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于是便去给夏慕白安排住处。
夏慕白住处在距离萧君持卧房不远处，见萧君持的将军府内部装饰格外的朴素，这哪能与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住处联系在一起，父皇不是赐了他不少宝物吗？怎的只剩下这些了。
这些夏慕白也无暇追究，此时她还有些疲惫，慢慢挨到塌前，被褥是新换的，还算是挺整洁，夏慕白心下松了一口气。脱去靴子，外袍。中衣却紧紧裹在了身上，直接拉过被子，兴许是今日太累，居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色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