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剑势初成
宋宁此刻满头雾水，最后的印象就是承影和宵练两剑各自一道光芒冲入他眉心，就此他没了意识，再醒来就是这样了。
悬浮半空的少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是不是很好奇我是谁？”
宋宁乖巧点头。
“我乃剑灵，含光剑剑灵。”少女颇为自豪说道：“怎么样，吓着了吧。”
宋宁此次却是一脸平静地点点头：“嗯，吓死了。”
少女皱起好看的眉头，这男的怎么回事？
“你就这反应？”
“那不然呢？”
少女身躯微微一僵，闭目叹了口气：“好吧，本来还想着帮你解决修为不得精进的问题，以及顺手教你两招的，奈何……”
少女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自己大腿被人抱住了，睁眼一看，只见宋宁跟狗皮膏药一般死死贴着她的大腿。
这一刻，即便是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含光剑剑灵也淡定不了了，猛地一拳将他砸飞出去，如此倒飞几十丈，宋宁才跟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女嫌弃地摸了摸袖袍，碎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抱大腿？姑奶奶的大腿也是你能抱的？”
这是精神世界，宋宁的意识，他自然没那么容易昏过去，之所以躺在地上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大招人喜欢，外加之……有些激动了。
“怎么，还要我请你起来？”少女在虚空中半坐下，不善道。
“哪能哪能，我这不是让漂亮姐姐你出口气嘛。”宋宁讪讪地起身道。
少女这才仔仔细细大量他一番，随后开口道：“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一上来干的就不是人事儿啊，你说是吧，小宁子。”
小……小宁子？
瞧他不说话，少女冷哼一声：“怎的不服气？”
宋宁闻言一个招牌谄媚笑容就贴了上去：“哪能啊，漂亮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小宁子，叫小小宁子我都是毫无意见的。”
“算你识相，小小小宁子。”
“……”
“那，漂亮姐姐现在气可是消了些了？”宋宁很是卑微问道。
“差不多吧。”少女斜睨他一眼：“有事啊？”
“有点小事儿，哦不，小小小事儿。”宋宁点头哈腰，姿态低得不能再低。
少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小宁子你说。”
宋宁：……
虽然心中一万个别扭，但此刻他也是抓住机会，问道：“漂亮姐姐能否教我凡境三品后的修炼方法？我照着……”
“照着什么？照着你看的那些狗屁书和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教给你的办法？”少女不等宋宁说完，就出声打断。
宋宁一脸愕然：“那方法有问题？”
少女伸了个懒腰，随手一招，天空中一道金色光芒飞来，化作一张大床，她慵懒地躺了上去，缓缓道：“方法没问题，但对你，没用。”
还真练错了啊。
“那……还请漂亮姐姐指教。”
“看我心情咯。”
含光剑灵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后翻了个身，沉甸甸的分量压在大床之上，有些慵懒开口道：“恰好我此时心情还不错。”
宋宁只恨自己此刻不能飞，否则那雄伟景象自然是能够一览无余的。
似乎是感受到宋宁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剑灵玩味一笑：“好看吗？”
“好看。”宋宁下意识点头道，随后猛然摇头：“不好看。”说完后又后悔道：“好看！”
含光剑灵像是故意挑衅一般，再次大大伸了个腰，胸前饱满呼之欲出，眼神挑逗。
宋宁这次却是眼皮跳个不停，赶忙低下头去。
这一次，他实打实地感受到了一股几乎凝聚成实质的杀意在自身周围悄然绽放，让他头皮发麻。
“怎么不看了？”含光剑灵嘴角含笑，眼神“亲切”。
“仙女姐姐气质斐然，让我不敢直视。”宋宁连忙说道。
含光剑灵点了点头，对于这突然改口成仙女姐姐的称呼很是满意，甩给他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后，缓缓起身，在此过程中一套更加严实端庄的白色衣裙瞬间更换完成。
“抬头吧。”含光剑灵素手一挥，那金光大床瞬间散作点点金光，逐渐消失，她整个人漂浮半空，神态怡人，风姿神韵，挑不出任何毛病。
宋宁讪笑着抬头，不敢说话。
含光剑灵满意点点头，也不着急说话，目光仔仔细细打量他良久，才开口道：“你这资质也不算高啊，含光剑在我休眠期居然会认你为主？图你什么？就图你有一副好皮囊？”
宋宁有些汗颜，大气都不敢喘，经过刚才的小风波，他确定这剑灵真敢抹杀他，那种杀意，只能用恐怖如斯来形容，他的后背现在还是一片湿润，尽管这只是精神世界，是识海，是长生桥所在的那片领域，可他若真的意识消散这片区域，谁知道是像做梦一般猛然惊醒还是变成一个活死人？
“不过，倒是有趣，能够兼修道家和儒家两门虽说没什么用的呼吸法，还有能够沟通含光剑的修炼法，虽说你身上气运不知道为何少得可怜，但想来还是有点背景实力。”含光剑灵饶有兴趣点头道。
她所存在的岁月，太长了，就连最后那位孔姓圣人也不过是执剑者之一罢了。
活了太久，沉睡了太多世，导致她已然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存在多久了，但她记得自己最久远的记忆，她一诞生就伴生含光剑，可以说现有她后有含光，后世有称呼先天剑灵，但她清楚，她不是先天剑灵，同样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任由含光剑挑选一任又一任的主人，天资卓越的她见过太多太多，有一些甚至让她都觉得惊艳，但这么久以来，从未有人让她奉为主人。
是的，这么久了，执剑者只是含光剑的主人，不是她的，至于原因，她也说不上了，最后只能归结于世间的“缘”字之上。
所以，当她一眼看穿宋宁现在的资质后，有些惊诧。
这般资质，只能勉勉强强算是个天才，但显然离含光剑的择人标准远多了。
又或者，是因为这承影剑和宵练剑？
很少有人知道，承影和宵练是含光在第一世和第二世伴生而出的配剑，前者引道，后者守道。至于所谓锻器大师所打造而出的说法，以讹传讹，加之大师名望和一些文人手段，假的也能编成真的。
念及到此，她瞥了一眼空中伴随着那柄金色含光剑的两抹色彩，一蓝一红，交相辉映。
“仙女姐姐。”宋宁看着久久不说话的含光剑灵，试探叫了一声。
果然这四个字很受用，含光剑灵很是满意地看向他，给了他个懂事眼神，随后说道：“放心，既然我此刻心情不错，就一定会教你用剑的。”
说到此处，含光剑灵有些惆怅，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教人用剑了，能让她认主的人没有，教用剑自然是看她心情，而之前那些执剑者，呆板守礼，无聊至极，所以真要说起来，的确实很久没有教人用剑了。
回过神来后，含光剑灵轻轻挥手，宋宁身躯随之而起，与她悬空对立。
“你且挥一剑，我看看，倘若不合我要求，心情要大打折扣。”含光剑灵随后一捏，一把金光长剑随之出现，再一抛，就来到宋宁跟前。
宋宁也不墨迹，深吸一口气，抬头，右手一握。
就在握剑的瞬间，宋宁浑身气势骤变，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但在含光剑灵感知中，他周身有一股势在凝聚。
含光剑灵第一次正色。
剑势？
他才多少岁？能有剑势？
握剑之后，宋宁没有急着挥出那一剑。
他自然知道含光剑灵想看看他的本事，既然如此，自当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让她能够正眼瞧上自己一眼，他在得到含光剑，以剑为长生桥后，就从老秀才口中得知他没有天赋，连长生桥都是断的，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修行，只有行这稍有差池就有可能魂飞魄散的引道之法，好在最后是成功了。但按照老秀才的说法，自己虽然能修行了，天赋更是从未见过的逐渐变强的，但总的来说现在自己的天赋一般，之所以修行神速，多半归功与体内的含光剑，所以，他很珍惜修炼的时间，谈不上多勤奋，但他修炼时从未浪费一刻钟。
所以，这一剑，养出了剑势，虽然只是雏形，但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懂得，那可是剑势啊，凌驾于剑心之上的东西，无数剑修终其一生都不可能领悟的东西，而宋宁，不过几个月的练剑，不过单调地重复着那几个动作，就养成了，找谁说理？找圣人都没用。
过了许久，宋宁仍旧未出一剑，但在含光剑灵眼中，他周身已然起势，不过只是起势，不是成势，没有初成。
但即使这样，依旧超越了这世间大部分的剑修。
用剑，讲究剑意，剑心最后才是剑势，而在她刚刚接收含光剑传来的讯息来看，宋宁练剑不过几个月罢了，这之前他甚至是个长生桥断裂的废人之姿。
一时间，含光剑灵感慨万分，即便她活了亘古岁月，也从未遇见过宋宁这种。
这般天赋，这般年纪，竟然能领悟剑势？这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而宋宁此刻，却感觉很是玄妙，他进入了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境地，整个人很是空灵，却又感觉实实在在，这种虚实之间来回跳转的感触，让人沉醉其中，在这过程中，他缓缓闭眼，眼前仿佛出现了他每日挥剑的场景，挥剑，收剑，藏剑，几个月的时间，这一刻好像加速闪过，白驹过隙，再细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练，有那么一瞬间连如何握剑都忘了，如此反反复复。
终于，在一声轻微剑鸣声中，宋宁睁开眼睛，递出一剑。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前式，就是简简单单地拔剑，再挥剑，从上至下，给人感觉甚至连挥剑的速度都不快，好像连凡境一品的武夫都能轻松躲过。也没有任何异象横生，没有剑气丛横千里，没有剑意撒编周身，就像一个刚刚练剑的学童，兴奋拔剑后随意挥下，再寻常不过的一剑罢了，甚至连宋宁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含光剑灵却是满脸惊诧。
有那么一瞬间，就一瞬，她突然想把宋宁一剑劈开看看他体内到底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就在他挥剑的一刹那，始终差一点成势的剑势突然成了！
剑势初成！
这是什么概念？好比一个凡境一品的武夫突然开窍跳过了凡境九品，跳过了一玄玄关境，跳过了二玄天宫境，直接就他娘的到了三玄返虚境的返虚初期！
宋宁挥出这一剑后，那股虚实之间的感触突然消失了，相对应出现的是一种随心所欲，就好像他手中即便没有握剑，他依旧能够从容挥出一剑，他想细细感受，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宋宁难免有些懊恼，傻子也能猜到他肯定触碰到了一种玄妙境地，悟透的话好处自然不少。
回过神来的宋宁挠挠头，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剑灵，怯生生叫了一句：“仙女姐姐？”
还在纠结宋宁这变态的剑势的含光剑灵慢慢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行了行了，算你过关了。”
“这就过关了？”
这就过关了？含光剑灵突然想一巴掌呼死他算了，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跟她装呢？那可是剑势啊，虽然她自己用剑已然入神，但这么多年以来，她见过拥有剑势的人少的可怜，就算是含光剑的执剑者也不是人人都能够领悟剑势，更别说宋宁这种天赋，这种年纪。
还是说，她休眠这几百年来，剑势成了大白菜了？是个人都能领悟？
“勉勉强强。”含光剑灵淡然开口。
过去这么一会后，她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就是剑势初成么？剑势圆满她都出来过，更何况她自身剑术造诣早已出神入化。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一般诞生的剑势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势，这与剑意剑心有本质区别。倘若前两者是为了让你人剑合一，用剑如有神助，那么剑势成的势就是成神。
我身即我剑，一剑递出，剑势浩荡兮，无不能摧，无不能破，无可挡也。
也不知道这小子的剑势成的势是怎样的。罢了，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
“既如此，我这有两剑，你自行挑选其一。”含光剑灵缓缓开口，双手负后，在其说话间，背后有数十道金色长剑缓缓凝聚。
“第一剑，御剑术。”随着含光剑灵声音落下，其背后凝聚成型的数十道金色长剑骤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了道道破空声。
下一刹，数十道金色长剑犹如凭空出现在宋宁四周，封锁了他所有可能逃脱的路线，剑锋上的寒意让身处其中的宋宁倒吸一口凉气。
“御剑术，一心多用，御剑成阵，杀力所说稍差，但其本身变幻无穷，速度奇快，让人难以防备，若是长久对峙，几乎是不败之地。”含光剑灵抬手，遍布宋宁四周的金色长剑瞬间消失，转瞬回到她身后，不过这次却是排列有序，一座宋宁根本看不懂的剑阵直接成型，在其身后缓缓转动，每一把剑在含光剑灵有意控制下依次微微颤抖剑身：“倘若用来护佑自身，也是难以下手。”
“御剑术，下限极高，上限也是极高。”
宋宁心中那个沸腾啊。
这怕不是真正的御剑术吧？跟他三千楼阅读的那些东西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
含光剑灵瞥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淡然道：“当今存在的很多打着御剑术的幌子的剑术应该就是我很久之前随意教授的一招半招的，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剑道妖孽自创的，不过，比起我的御剑术，只能说……算了，这有什么可比性呢？”
宋宁听着含光剑灵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不敢反驳分毫，脑袋点得，那叫一个快。
“至于，第二剑嘛。”含光剑灵慢悠悠地说道，稍加停顿后道：“拔剑术，亦是杀人术。你或许听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说法吧？”
宋宁点点头，这句诗好像是一位无敌剑修留下的。至于有多无敌呢？据说他在出世步入江湖后前后两个甲子年，第一个甲子没有人能在他手中走过十剑，到了后一甲子，没有人能在他认真拔剑后撑过一剑，即便是三教老祖，依旧不行。也因此，那时的江湖，剑修格外之多，不过让人可惜的是，当时那位无敌剑修终身未娶，也没收徒弟，更没有留下什么剑谱，而他唯独指教过的人，几乎全在挑战他的时候死于其剑下。
“他的剑术就是我教的，学的就是这拔剑术。不过终其一生也只是到了大成的地步罢了，离圆满还差点。”含光剑灵神色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
而宋宁此时却是瞪大双眼。
这不学？
“拔剑术演示就算了，我怕手痒把你砍了。”含光剑灵话语不轻不重，却是把宋宁折腾得不行。
拜托，没有这么吓人的好不好。
“那么，你想学那一剑？”含光剑灵饶有兴趣地盯着他，问道。
宋宁低头，沉思良久，一炷香后，他抬头，一脸正经，缓缓出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都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