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油菜花开了

    黑白背投电视机买回来的一个月后，有一天，苏荻父亲在炒菜的时候晕倒了，吓得父亲的学艺师傅赶忙放下手中的勺子，熄掉火，伙同几个杂役一起将苏荻父亲送到了医院急诊室，并且叫摘菜的刘姐骑着苏荻父亲的自行车回去报信。

    当苏荻母亲感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清醒了，坐在床沿上，看着急急忙忙赶来的妻子，忙说着“没事儿，没事儿，可能站久了，有点儿低血糖”。眼圈红红的苏荻母亲看了看身边的人，众人也跟着说可能就是低血糖吧！如果只是简单的低血糖那倒还算好，苏荻母亲心里这么想着，就在这时，医生进来了，把家属叫了出去。

    “你是苏建华的爱人？”

    “嗯……是。”

    苏荻母亲看着医生没有急着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整理桌上的病例，有点儿憋不住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建华，是的什么病了吗？”

    “检查结果出来了，嗯……你先控制一下情绪，检查结果显示你爱人苏建华得的是癌症。而且已到了晚期。”

    医生看着苏荻母亲眼泪夺眶而出，停了停，随手从桌上抽出一沓卫生纸递过去。虽然能从医生的眼神里看得到不忍和同情，但碍于职业需要，医生定了定神后，仍然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继续说道：

    “为了进一步确认你爱人苏建华的具体情况，也就是癌细胞扩散情况，我建议尽快做一个全面检查，这样才能便于我们出具治疗方案。”

    虽然家里人并没有谁得过癌症，但是苏荻母亲却深知一旦得了这种病，几乎就是绝症了。怎么会这样？平时也没见他有过啥毛病啊？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得的这种病啊？一连串无解的疑问在苏荻母亲的脑子里转来转去，直到承受不起，哭出了声。

    这时父亲从身后一把扶住了母亲，冲着面前的医生就开始吼道：

    “什么癌症不癌症的？你会不会看病啊？”

    出于职业操守，也因为看多了这样的情面，医生并未因此不悦，而是认认真真地说出了病情及严重性。按照医生说的，苏荻母亲定要做一个仔细的检查，医生和师傅也都赞成，只有苏荻父亲愣着不回话，片刻后才说“今天都这么晚了，荻荻还在家等我们呢！明天，明天再来检查。”

    回家的路上，马路两旁到处都是正在盛开的油菜花，采蜜的蜂儿在花朵间飞来飞去，好不快活，在落日余晖下，甚是美丽。可苏荻的父母亲却没心思看看眼前的美景，两个人闷着头走回了家。苏荻的阿婆早早地就在大门口等候着了，见二人转过村口露出了脸，忙上前问着情况如何。

    看着自己母亲焦急地神态，苏建华只是道了句“没事儿！炒菜的时候站久了，低血糖。走走走，回屋，回屋，吃饭了吗？”苏建华拍了拍苏荻阿婆已经佝偻的后背。

    “还没有，我和你爸吃不下。”

    “哎呀，没事儿。又不是得绝症了，有那么严重吗？走，进屋，荻荻还没吃饭呢！”

    苏荻阿婆看了眼苏荻得母亲，眼睛红红的，肯定没那么简单，再说了，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作为苏家的长子，苏建华就是大事儿来了不会怕，怕也不会说出来。但看着苏建华已经跨了进去，只能凑到苏荻母亲身边，但苏荻母亲也啥也没说。

    苏荻阿婆觉得没辙了，便朝着里屋吼了一句：“荻荻已经吃过了！”

    待苏荻母亲走进里屋的时候，看见苏建华高兴地抱起了苏荻，把手里的油菜花递孩子的面前，小孩子的眼中，看见什么都想要咬一口，苏建华忙拉住，宠溺地对苏荻说道：

    “嗳，这可吃不得！等夏天过去了，结荚了，榨了油才能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