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离岛之行
结束了那个有些波澜的情人节，慕溪再次投入到了紧张的职场生活。从首尔出差回来后，jerry的升职调令也如约而至。
公司内网同时发布的另一封邮件，是关于慕溪的调职令。她正式成为了销售部的一员，新印发的名片上还是个小官职。负责公司的新业务---螺纹钢进出口。
虽然被称作“经理”，但这个业务目前只有她一个人。拿到调令的慕溪心里五味杂陈。
“领导，我除了可以用韩语和客户沟通，其他几乎是个门外汉。”午饭的时候，慕溪在餐厅找到jerry，说出自己的苦恼。
“别太有负担，这一块我会跟你一起做。而且后期合同这里你都熟悉，和客户谈条款的时候基本能无缝对接。”jerry升了职，自然是笑容满面，“具体业务上，我们公司几乎都是在摸索中，这块儿你可以多跟金赫宇学一学。”
“跟金部长学？”慕溪一头雾水。
“嗯，我今天上午跟他通话，应该最近会连续有几个新单子。他下周一来香港，可能你后面还得带他去我们工厂看看，韩方对品控这块要求比较严格。”
“我带他去，您也一起吗？”慕溪想起了还放在自己公寓的那束花，突然就尴尬起来。
“看情况，你们也很熟悉了。工厂你去的次数比我还多吧。”jerry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不跟你说了，你慢吃，老总找我。”
“哦，您忙。”慕溪戳了戳面前的咖喱饭，一下子没了胃口。
再次见到金赫宇，是星期一的中午。慕溪走进公司餐厅，就看见他被几个女同事围在那里。大家热情的介绍公司哪个菜式是最好吃的，哪个最好别尝试。
sara甚至把她平日看韩剧的那些词都用上了，一口一个“欧巴”，喊得慕溪鸡皮疙瘩掉一地。
金赫宇好像还是老样子，对于大家的热情没有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而是耐心十足的在听，礼貌感谢，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却绝不挑起多余的话题。让人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
慕溪干脆躲在最后，等那边都落了座，自己才挑着最远的一个空位坐下来，闷声吃饭。
吃了饭，慕溪回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看到了靳青发来的语音，告诉她可能星期日就会走了。
“那星期六吧，领你在香港转转，给同事和朋友买点伴手礼也好。”慕溪嫌麻烦，直接也回了条语音。
“去离岛吧，我们说好的。东西随便在路上买点就好。”靳青说。
“okok,你辈分大，说什么都对。周六早点起吧，往返一趟时间挺久的。”慕溪笑着发了条语音，却正好看见金赫宇走进来，他眼中一闪即逝的不快还是被慕溪察言观色到了。她下意识地站直身体，鞠躬问好。
“没打扰你聊天吧？”金赫宇没有再往里走，指了指她身后的咖啡机，“楼下餐厅没有咖啡了，你同事告诉我来这里。”
“啊，对，这边有咖啡。我帮你找个杯子。”慕溪连忙转身，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纸杯。这里大都是同事们自己的固定杯子，大包装的纸杯很少使用，被哪个人放到了最上面的柜子里。
慕溪伸了伸手，差一点就够到了。她又扒着柜门使劲抬着脚尖去扒拉，一大包纸杯就直接掉了下来，慕溪下意识拿手去挡。随后，那一大包纸杯就被身后的一只手稳稳抓住。
“这种情况下，可以告诉我。”金赫宇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响起来，似乎还藏了笑意。
“公司规定，不能让客人自己倒水。”慕溪关了柜门，正好看到金赫宇的眼睛，她连忙用有些夸张的笑容掩饰住尴尬。
“这是个好提议，我应该建议我们公司的行政部。”金赫宇很配合的转过头，拿着纸杯去接咖啡。
“牛奶在冰箱里，糖在你右手边。”慕溪指了指，转身就想走。
“这段时间我们可能要经常见面。”身后，金赫宇突然说道，“所以，我希望”
“嗯，那是当然，我会尽力配合韩方的要求，争取有更多成交。”慕溪脑快嘴快地说道。
“我是说，我希望能和你更加熟络。”金赫宇说话总是那么堂堂然，让对方无法反驳。
“我尽量。”慕溪完败，逃也似的离开了。
星期六一早，慕溪换了方便行山的休闲装，带好帽子和墨镜，准备出门。楼下大堂，靳青已经等在那里了。
“要怎么走，不会坐那个什么红顶小巴了吧？”一见面，靳青就问道。
“这么喜欢坐那个，上瘾了不成？”慕溪看看外面格外晴朗的天空，说道“今天我们坐的交通工具有点多，主要是让你真正体会下香港的生活。”
说罢，自己先迈步走向不远处叮叮车的起始站点。刚巧，一个车准备发车了，她拽了靳青，紧跑两步，登上了二层。随着“叮铃铃”的悦耳响声，这个在港岛运营近百年的交通工具向前开去。
“这算是香港最便宜的交通工具了，天气好的时候，坐在二层看风景，绝对无敌。”慕溪给靳青让了靠窗的位置，在他旁边轻声介绍道。
在香港生活久了，慕溪觉得自己很大的一个变化就是在公共场合越来越少言寡语。究其原因就是这里对说普通话的人或多或少保持着一种不太欢迎的态度。如果同样是聊天，当地人会把更多的白眼翻给说普通话的人。
“你吃饭了吗？刚刚在便利店买的”靳青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温热的三明治和咖啡。
“是哦，我忘了吃饭这个事情。谢谢老师，总是能想到我前面。”慕溪咬了口三明治，满满的金枪鱼酱，是她喜欢的味道。
“不是我想到你前面，是你经常让人操心。”靳青看她吃的开心，也调侃了一句。
“哪有，我每天也是三顿不落。对，就是这家面包店，超好吃。”慕溪看到经过的一家店铺，使劲用胳膊撞了撞靳青。
“你真的很适应这里的节奏。我待了两周，有点不适应。”靳青想了想，“感觉大家都太冷漠了。”
“嗯，赞同。自己的生活都忙不迭，真的很少有闲心去关注别人。”慕溪点点头，“我在这边其实都是托了公司的红利，住着大家口中的豪宅，还有免费午餐。能省太多钱。”
“所以，你打算一直留在这边吗？父母呢？”
“老师，你问的问题都好难。”慕溪撇了撇嘴，眨眼想想才说，“我想着再奋斗几年，如果能在深圳付个首付，就把他们接过来。我再有两年就可以拿到这边的永居权了。”
靳青看了看她，默然。就像慕溪说得那样，时间过了这么久，大家都变了。自己能给予她的除了这样小小的早餐，还有什么呢？
慕溪领着靳青去中环码头搭船，晃悠了四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她口中说的离岛。
“这里呢，是周润发的老家。算是离岛中最有名的之一吧。”下了船，慕溪和靳青随着人流慢慢往前走，也变得更活跃了一些。
“这里的确比港岛更幽静些，房价也便宜了一半还多。”靳青停在一个不动产宣传栏前看了看。“医院，学校，超市，该有的也都有。”
“要投资吗？老师。这里的。”慕溪把头凑过来，看了看价格。“以后的以后，如果真拿了身份，可以在这边买房，我很认真的考虑在离岛养老。”
靳青笑而不答。被慕溪拽着一直走到海水浴场。
“看到那边的三个大烟囱了吗？艺名‘三炷香’，这是岛上建的发电站，居民无数次请愿拆除，但还是没成功。”慕溪指了指远处立在那里的三个大水泥柱说道，“不过想想还真是巧，我们一起来海边都是冬天。”慕溪被海风吹得有点冷，半个人躲在靳青身后。
“我一直都想问你，那次你场外求助失败，是怎么闯关的？”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靳青似乎少了很多顾忌。
“哎，还能怎么办。拼命写稿子呗。好在那个始作俑者良心发现，让她的美国朋友帮我改了改。”隔了这么久，慕溪想起来还是有些愤愤然，“我是真的挺幸运，有个选手发挥失常，才让我晋级的。”
“溪溪，虽然那次我说过，但是还想跟你说抱歉。我当时应该答应你的。”靳青用身子帮她挡着风。
“哎呀，都那么久了。还提这个做什么。况且，就算那次我过了，最后我也得不了前三名。我自己的实力自己知道。”慕溪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那时候真的是有点不懂事，或者说，要是有过恋爱经历的话，可能就不会这么执着了。”
看靳青一直盯着她，不说话，慕溪又道，“真的，我现在32岁，自我感觉在很多方面都是独立成熟有主见，但是感情还是幼儿园阶段。怪我自己，太较真儿。”
“希望你能遇到那个适合你的人。”靳青帮她捋了捋散在风中的发丝，轻轻揽在怀中说道。
“嗯，你也是，老师。”慕溪想了想，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有些人就是，在不合适的时间遇见，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一起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