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合作
“金部长也住51层？”慕溪试探地问道，但答案不言而喻。
“是的，51a，你呢？”金赫宇和超市遇见时又换了个模样。
穿着看起来很舒服的居家服，头发有些湿漉漉地，微微挡住了他深邃的眼睛。暗黄的灯光衬托下，皮肤状态让慕溪有点自惭形秽。他看样子应该是刚洗完澡，像极了为了不让老师发现，偷偷躲在楼梯间吸烟的高中生。
“我们几个同事刚在楼下聚餐，我先跑回来了。”慕溪又往上迈了两级台阶，比他视平线高出了一点点。“我住51d，就在这边”慕溪用手指了指楼梯间旁边的那个房门。
“这么晚？”他像是自问自答一样的语气，慕溪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那我先告辞了。”
“好的，明天上午公司见。”金赫宇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说道。
“明天上午？您的意思是”
“嗯，是的，总公司法务部那边同意了你们的背对背条款”金赫宇扬了扬手中的电话，“我也是刚接到的通知。”
“真的吗？那太好了。”慕溪没想到以为很难啃的骨头，这么快就松口了。
“那么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金赫宇伸出了手说道。
“好的，合作愉快。”慕溪大方地伸出手，被他温热的手浅浅握住手指，恭谦有度。
回了房间，慕溪迫不及待地给jerry打了电话，汇报情况。那边许是喝大了，一个劲儿地夸慕溪能干，屋子里吵吵嚷嚷的，慕溪只能笑着摇头挂断电话。
还没放下，靳青的微信语音就进来了。
“回去了吗？喝很多？”
“没有，前天的酒还没散透，我就喝了一听而已。”
慕溪躺在床上，倦倦地闭着眼睛。她把手机调成振动，这样即便一下子睡过去，也不会错过回复。
这个习惯她从大学开始一直保留到现在。记得那时候，两人一直没有明确关系，但浅眷的情愫就在每天来来往往的短信中慢慢升腾。宿舍里人多，慕溪怕短信的提示音会招来大家的盘问，便一直调了震动模式，握在手里。
其实这段感情在慕溪看来，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可是她在最好的年华里，傻乎乎地把他看做是一座引着自己向前进的灯塔，他的鼓励和安慰让慕溪越发自信，甚至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走下去，毕业了留在这里工作，结婚，有自己平淡的幸福。
但就像靳青说得那样，彼时他们都太过年轻，有自己的坚持和自私。现在回忆起来，真的没有谁对谁错可去计较。只是过去了这么久，自己不舍得究竟是那个人还是那段回忆呢。
果然，她朦胧间就被手心的震动叫醒。“早点睡吧，不出意外，我3月份就去找你。”
慕溪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回复，只是嘴角牵起了笑容，沉沉地睡去了，一夜无梦。
香港虽还在冬季，但是街上人们的穿着真是一年四季都有。慢跑的一身半袖和短裤，女人们穿着流行的短裙长靴，还有的人上面把自己裹成个粽子，脚下却趿着凉拖。听说是老广东的传统“护头不护脚”。
慕溪是北方人，对这里冬季的连天阴雨和接近百分百的湿度极为不适应。今天好容易是个晴天，慕溪决定不搭叮叮车，而是顺着海边走到公司。
他们的公寓之所以叫做豪宅，不仅是在寸土寸金的港岛能拥有三四十平方米的室内面积，还有出了门十几米外就是山海相连的绝美景色。
只要是天气好，慕溪都喜欢这样步行半个多小时，被海风吹拂着走到公司。在这个压力巨大的都市生活，这样的光景真的很减压。
“早安，慕小姐。”楼下大堂的经理带着很亲和的微笑对慕溪说着粤语。几千人的公寓楼，他可以很清楚的记得住客的姓名，实为敬业典范。
“早安。”慕溪来了两年，公司里大部分是内地的同事，她的广东话只限于这样的问好，点餐和问路。
“goodmorning,mrkim”经理点头之后，眼神飘到慕溪身后的人，换成了英语问候。
慕溪下意识稳住脚步，回头看了一下，果然，金赫宇刚从电梯里走出来。是在公司看到的那副打扮。慕溪不由得冒出一个词“人模狗样”，想到这里，没来由的笑了起来。
“早，慕小姐。”金赫宇停住脚步，和她说着韩语。“去公司吗？我们一路。”
“啊，早上好，金部长。”慕溪点头行礼，“今天天气好，我想沿着海边走过去。”
“是吗？听起来不错。”金赫宇看了看不远处的海，“方便一起吗？我也没时间去健身房锻炼。”他说得很自然，就像是在问路一样。
“可能要三四十分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带路。”慕溪带着“新客户不能怠慢”的心理应承了下来，虽然让她和一个刚认识一两天的人步行这么久的确很尴尬。
但接下来的路程里，慕溪的疑虑打消了。金赫宇好像多少带了点那种什么“社交牛逼症”，或者说做销售的人都是察言观色的能手。
总之一路上，他都没让两人尴尬或冷场。提出的问题既有趣又不过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慕溪觉得他好像可以在两三句的交谈中就掌握对方说话的习惯和喜恶。然后自然而然地顺着对方的话茬儿接下去，滴水不漏。
“慕小姐的韩语说得这么好，是在韩国留学过吗？”金赫宇问道，“连我们习惯的一些俚语你都没有障碍。”
“没有，我只是这段时间公司开展韩国业务后，跟老板出差几次，拜访有合作意向的公司。至于韩语，我都是在电视剧和综艺里学来的。可能比较日常吧。”
慕溪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长发，继续说，“刚开始的那阵子，和螺纹钢相关的术语我一概不会，陪客户参观工厂的时候囧到想逃跑。”
“那真的挺了不起，我的汉语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金赫宇边笑边说，这次竟然是发音流利的汉语。
“你可以说汉语？”慕溪惊讶地扭过头，看着旁边这个总是让人有新发现的男人。
“我没有说过我不会啊。”金赫宇的表情似乎像是搞恶作剧的孩子那般得意，“不过我的发音还可以，听力ok，但是口语不好。”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用汉语沟通了？”慕溪听他的发音很清晰准确。
“谈工作的时候我只说英语和韩语，所以”他把手指放在嘴边做噤声状，“这是我的秘密，请帮我保守。”
真是一个搞不懂的男人，慕溪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