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此时此刻，不死川实弥眼中再无其他，视野尽被蝴蝶忍当空挥来的这惊艳一剑所占据。
脸上原先的轻视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个念头，平静宣告着一个事实。
“接不住！”
风中传递过来这样一道意识。
这是不死川实弥这些年来，无数次与恶鬼厮杀争斗中培养出的本能感觉。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从生死关头救过他的性命。
方才一个犹豫，实弥就已经尽失先机。
蝴蝶忍则恰好相反，夹乘着破招之势而来。
使得本就凌厉的攻势更盛三分。
既是如此，那就只能暂时收招撤退。
开什么玩笑！！
这怎么可能？！
不死川实弥脸上三条伤疤因为充血而变得鲜红。
两只眼睛更是如铜铃般瞪大到极致，满布血丝。
看上去就觉恐怖可畏。
牙关格格出声！
“风之呼吸·二之型爪爪·科户风！！！”
不死川实弥大喝一声，不退反进。
手中本已后掠的日轮刀，于不可能处快速挥出。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接连四道爪形风刃，从刀锋上生出，并行向前。
将“风之呼吸·一之型尘旋风·削斩”被破后所留的空当儿补充得满满当当。
明明招数在两人掌握的术式中并不算太过精妙，威力也很是寻常。
但其中蕴含的浓烈杀伐之意却是令人不禁侧目。
只是一招试探，却直接将战斗推进到一举分出胜负生死的关键时分。
文炳抿抿嘴唇，摸向腰间长剑，就要出手。
在场诸人，没有一个比他更加了解蝴蝶忍当下身体状况。
虽然自己的心火调和更易了蝴蝶忍的体质。
但毕竟时日尚浅，积蓄的影响还不够，远不足以令其真正彻底脱胎换骨。
现在就与不死川实弥实打实对撞上。
输不一定。
但受伤吐血几乎是必然的。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
一直在旁沉默诵经的岩柱忽然抬头。
他也不起身，只是将原本合十的双手骤然一分。
原本缠绕在双掌之间的佛珠手串蓦然绷直。
带着嗤嗤破空声脱手而出。
势若劲弩强弓。
只是一瞬，便飙至正在对峙的两人中间，正正撞在两人刀身之上。
无论是不死川实弥，还是蝴蝶忍。
手腕齐齐一抖，带动着手臂乃至整个身躯微微偏斜。
原本去势已老的刀剑不由自主地向着同侧滑去。
好巧不巧地，爪形风刃与蝴蝶忍擦肩而过。
树皮木屑翻飞，汁液流出。
在前方树身上留下四道清晰印痕。
“好大的力道。”
文炳手指从刀柄上移开。
虽然只是管中窥豹，但这位岩柱实力已经可见一斑。
他动都不动，单凭随手一击，就将战斗中的不死川实弥与蝴蝶忍轻描淡写分开。
固然是占据了横向发力，双方没有提防的便宜，但仍是不容小觑。
在文炳眼中，他基本都未运用多少呼吸法，主要依靠的就是纯粹肉身的巨力。
当然，更大可能，他的岩之呼吸法本身就在锤炼肉身上别有专长。
一击得中，见目标已经达到，岩柱便不再关注这方，双手恢复合十，看向病殃殃斜坐在台上的产屋敷耀哉，系统升级低声。
“主公……”
“大家应该已经看过虫柱蝴蝶忍的进步了。”
捂嘴轻咳一声，产屋敷耀“环视”一周，最后定格在文炳身上。
“这种变化，是这孩子带来的。
大家怎么看……？”
产屋敷耀哉最初决定此次柱众会议。
其实主要是因为手鬼在藤袭山中潜伏了四十七年之久，造成的损失远超鬼杀队原本想象。
尤其是前任水柱鳞泷左近次几十年来精心培育的的十数名精英弟子更是几乎尽灭。
这些，无不透露出鬼杀队管理运作机制上存在着巨大的失误与缺陷。
其二，便是因为文炳这个没有流派传承的野路子闯入者，表现出远超常人想象的实力，居然能够力斩对新人而言几乎不可战胜的手鬼。
于情于理，都该好好打探出文炳来历。
当然……
很快，当时在场的产屋敷辉利哉就从活下来的众人口中知道了更多更加惊人的细节。
文炳居然打破常理，能让不是专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日轮刀再次改变颜色。
甚至，就连他斩杀手鬼时，也不是用的日轮刀砍断对方脖子，只是将对方胸膛贯穿就已经做到。
而且，文炳更公然宣称，有快速提升鬼杀剑士实力的方法。
如果不是没有柱级高手在附近。
当时，产屋敷辉利哉只怕就直接下令擒下文炳将其带至总部了。
文炳在蝶屋琢磨着将日轮刀祭炼成本命法器，帮助神崎葵直面心魔时。
产屋敷辉利哉更是按捺不住，几次三番劝说父亲派遣柱级前往蝶屋。
但这建议，最终还是被产屋敷耀哉否决。
毕竟，文炳与恶鬼毫无牵连，看上去就是个清清白白的人类，他们不便动用这种手段。
否则，就失去了正当性。
而且，产屋敷耀哉也不认为文炳真有什么办法可以凭空增强武士的实力。
即便可以，鬼杀队实力也不可能迎来真正意义上的质变。
毕竟，普通队员面对的不过是些恶鬼中的杂鱼而已。
无论杀得再多，上位鬼都能轻易炮制出一大群出来。
但，产屋敷耀哉也没有想到。
文炳所说的提升实力的办法，比自己尽最大想象力幻想得还要玄奇。
虽然身体孱弱，根本无法提剑挥剑。
但身为座主的产屋敷耀哉深知。
能够成为柱，最起码也是能够将呼吸法时刻保持在全集中·常中状态才行。
可以说，柱这一级，身体的潜力已经基本被完全挖掘出来，难以寸进。
在此基础上想要再次提升，难度与璞玉一片的新人剑士们相比，完全不是同一档次。
而这，其实不是重点。
产屋敷一族成立鬼杀队，投入到其中已有千年光阴。
没有人比身为座主的产屋敷耀哉对鬼更加清楚。
当下的鬼杀队虽然拥有九名柱级，看似欣欣向荣。但是熟读家族记录的产屋敷耀哉心中清楚，这些人与下弦鬼月或许可以一战。
但除去最强的岩柱外，恐怕其他人根本足以和那六只上弦鬼一对一的正面抗衡。
所以，产屋敷耀哉才会暗中支持蝴蝶忍研究提取紫藤花毒。
就是希冀者从其他方面下手，填充不完的港台。
然而……
现在不同了。
文炳可以让娇小体弱的蝴蝶忍，有与风柱不死川实弥正面硬刚的战力。
那么，同样的办法。
用在雷柱、炎柱他们身上呢。
如果高端战力能够追上恶鬼一方，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局势终于发生变化，自己一族终于能够结束持续千年的悲哀宿命。
就像数百年前得到呼吸法，从而使得鬼杀队真正拥有与体质远超人类的恶鬼正面抗衡的实力一样。
虽然都是柱级。
但因为距离有近有远，赶来的顺序有前有后，与产屋敷耀哉的关系也有隐秘的亲疏区别。
就好比实力最强，年纪最大，也最成熟的岩柱就明显比其他人与产屋敷耀哉更加亲密。
故而八人知道的情报亦是有所不同。
风柱不死川实弥知道得就极为有限。
当然，这主要就是他个人性使然了。
否则，不死川实弥也不会一开始就贸贸然跳出来挑衅，最终成为蝴蝶忍检验衡量自身实力进步的标杆。
因为手鬼和鳞泷左近次一门的关系，再加上作为师弟的灶门炭治郎亲眼目睹了战斗经过。
水柱富冈义勇知道得就比大多数人都要更深。
也正是意识到今天这场柱合会议注定暗流涌动，素来极少与人交流的他，才会一照面就将自己支持的态度表露无疑。
事实胜于雄辩。
亲眼见识了蝴蝶忍展示的实力。
其他柱一时沉默下来，没有人率先开口回答产屋敷耀哉的疑问。
纷纷皱眉深思起来。
很多东西，不是亲身体会，终究还是隔了一两层。
正是因为同为柱这一级，他们只会比产屋敷耀哉更加清楚，到这一步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有何等困难。
这份情绪，尤其当依旧作女孩装扮的产屋敷走出来，将文炳当初所说的话，一言不发转述一遍后就更是如此。
“我说，你小子用得到底是什么呼吸法……？”
仿若平地里一声惊雷，远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响亮的声音突兀响起。
嗓音主人紧紧盯着文炳，剑眉扬起，声音满是好奇。
当其他人震撼于蝴蝶忍的飞速进步时，注意力不可避免地会被吸引走时。
然而这人，则是快一步把握住其中最为更为关键的信息。
基础呼吸法有“水、炎、风、雷、岩”五路。
在这之外，还有“花、虫、霞、音”等诸多就此衍生出来的呼吸法。
然而，个人心力有限，外加资质天赋偏向不同。
不曾听说，无人同时兼修两门。
最多，是像“花之呼吸”、“虫之呼吸”那样一步步衍生，修订成为最适合自己的呼吸法。
然而文炳却宣称他的法子适用于所有鬼杀剑士，不拘原本修行的是什么呼吸法都不妨碍。
这样调和一切而不抵触的呼吸法，身为炎柱的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听说过了。
在家族历代祖先留下的笔记中，似乎有一些依稀类似的只言片语留下。
“炎柱——炼狱杏寿郎吗？”
男子火焰纹的披风辨识度极高。
当然，他的内息特性亦是如此。
这回无需蝴蝶忍特意介绍，文炳只是一眼，就将眼前这人身份认出。
脑海中顿时涌现起蝴蝶忍事先提及到信息。
以炼狱为名的炎柱一家，在鬼杀队中地位很是特殊。
如果说，整个鬼杀队，都是建业在产屋敷一族的投入下。
历代座主都是他们家族内部继承的话。
某种程度上，说鬼杀队是产屋敷一族私产也不为过的话，那么炼狱一家也不遑多让。
他们一族，很久很久之前就与产屋敷一族合作，投入到斩杀恶鬼的事业当中。
基本上每代的炎柱都出自他们家门。
几百年下来，差不多培养出二十多名炎柱，几乎每一代的继承人都会成为炎柱，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而这，也清晰反应在炼狱杏寿郎外放的斗气之上。
凝练纯粹，浑然若一。
论起质量，在场九柱当中，除去岩柱略胜一筹外，几乎无出其右者。
而且……
文炳能够感受到的东西比其他人还要更深刻一层。
他先是从“锖兔”、“真菰”那里学全了整套的“水之呼吸”。
接着，在蝶屋当中，文炳又亲眼见识过了由此派生出的“花之呼吸”、“虫之呼吸”。
更有神崎葵、蝴蝶忍两名试验品一样存在，帮助他验证某些猜测。
现在的文炳，眼光、认识，已经远非初次进入《鬼灭之刃》世界时可比。
虽然鬼杀剑士，乃至蝴蝶忍，无不信誓旦旦保证世间只有五大基础呼吸法。
但在此时的文炳眼中，绝非如此。
他能够轻易发觉水之呼吸——花之呼吸——虫之呼吸当中，存在着一条脉络。
水炎风雷岩这五门基础呼吸法，看似不可调和，相互抵制得厉害。
但内里，仍是有着一丝相似的联系将它们勾连起来。
几乎不假思索地，文炳就能够断言。
这个世界的呼吸法，如果溯源而上，必然能找到一个共通的源头。
所有的呼吸法，都是由此衍生而来。
这一点，其实很符合文炳的认知，
这个世界，是建立在鬼杀队与恶鬼的厮杀而来。
众所周知，只有日光和日轮刀可以彻底消灭恶鬼。
呼吸法能够让普通人拥媲美恶鬼的体魄。
根据文炳在《甜蜜家园》位面中得到的经验。
不难看出，恶鬼的根源，以及呼吸法的根源。
必然是这个位面世界蕴养出来的本源之物，而且相生相克。
无论哪一项彻底消失，都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天维之力紊乱，乃至彻底崩溃。
而且，很有趣地。
炼狱家族代代传承下来的“炎之呼吸”，给文炳的感觉，明显要比其他流派的呼吸法更加接近这门未知呼吸法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