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暮色里, 父亲顿了顿。
“想要的话，没考上也买。”
宋轻沉长长舒气，坐在自行车的后车座上咧开唇角, 笑起来, 眼角上勾，眼眸在城市的霓虹灯下闪闪发亮。
快要进入晚高峰。
有些人迈向新的开始, 有些人准备重来一次，高台树影，行色匆匆。
宋轻沉打开手机, 一条条微信消息迸出来。
她略过各类撒花乱蹦，点开周池妄的头像。
没有对她的沾运气行为做出评价，也没有像平常一样烦人的发□□，只有几个字。
【别忘了, 高考后】
宋轻沉打开了家中的空调, 把额前刘海往前呼，对着吹。
耳根微红。
盯着屏幕上几句话, 她在沙发上打了个滚，脸冲着沙发靠背。
【知道, 男朋友】
瞬间撤回。
周池妄秒回。
【想反悔？】
手机烫手。
宋轻沉丢开, 捂住脸。
她只想尖叫。
最后还是决定洗个澡, 冷静一下，顺便换身衣服。
脑海中转着乱七八糟的想法，比如周池妄凸起滚动的喉结……
她摇摇头, 想晃掉自己脑子中的水，一照镜子, 发现脸颊更红, 热腾腾的抓着自己的手机, 发过去三个字。
【没反悔】
痒意在蔓延，从宋轻沉撤回消息开始，到她回复消息截止，等待对方消息的两秒内，她连心跳都是安静的。
像巨石，悬于平静的湖面。
手机在震。
【那成了】
哗啦。
砸向湖面，全世界都是四溅的水花。
宋轻沉慌慌张张的扣下手机。
房间内，父亲一盘盘的往外端菜，“什么时候让池妄来家里一趟，吃个饭。”
听见这个名字，宋轻沉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起身，“我、我帮您端菜。”
跑的太快，不小心撞到了桌脚，她哎呦一声。
父亲皱眉，又摇摇头，“多大人了，还毛手毛脚。”
宋轻沉偷偷瘪嘴。
高考等成绩足足等了20天，快到第20天的晚上，班级群内忽而热闹起来，有人在群里发消息。
“小道消息，批次线出来了。”
“多少多少？”
“还不知道，班头说出来了，预计今天晚上就能查成绩了。”
疯玩的20天，收到消息时，宋轻沉还跟周池妄一起，站在抓娃娃机面前。
确切的说，是她在抓，周池妄环胸抱臂，慵懒的站在一边，睨她一眼，提醒。
“第五次了。”
宋轻沉还在抓。
她连抓了三次都抓不到，脾气和血性都上来了，死死的盯着里面一只黄色小熊，大眼瞪小眼。
周池妄淡笑，三枚币在手中摩擦生响，“只能再抓一次。”宋轻沉抿唇，气鼓鼓的，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平均抓三次抓上来一只，朝着周池妄伸出手。
“我就不信，六次还，还抓不到。”
周池妄没给她。
他的目光浅淡的往娃娃机中的黄色小熊上放了放，问，“真这么喜欢？”
宋轻沉连连点头，“怪可爱的。”
其实更多的是被激起来了胜负欲，看着别人抓走东西，眼红。
完完全全的赌徒心理。
周池妄百无聊赖的抛着手中的三个币玩，“帮你抓上来，怎么感谢我？”
“你才，第一次，怎么可能抓的上来。”
宋轻沉不信。
周池妄淡笑，漫不经心的抛下条件，“亲一下。”
“好啊，”她五次都不行，料定周池妄一次肯定不行，答应的爽快，还附加条件，“亲10次也、也行。”
周池妄瞥她，“说到做到，我计数。”
“你，你先抓到再说。”
他自顾自的站在了娃娃机的面前，扔进去三个币。
爪子动起来，娃娃机开始唱歌，上面黄黄绿绿的灯光闪起来。
周池妄不着急抓，来来回回的晃手柄，晃到一定程度，时间到了，爪子自动下降。
十几秒后，宋轻沉目瞪口呆的看着原本松垮垮的机械爪子提着黄色小熊上升，扔到出货口。
还真，让他抓到了。
宋轻沉抱着怀中的黄色小熊，顶着许多人逡巡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
快走到商场的出口处，她的手腕被拉住。
她回头，周池妄看她，眸光沉暗几分，低声提醒她，“我的报酬。”
该来的还得来。
宋轻沉有些紧张，“这里，人来人往的。”
被抓着往空无一人的消防通道走。
长长的通道七扭八拐，白晃晃的吸顶灯打在宋轻沉的睫扉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阴影。
胸口的小鸟跳动的很快，痒的酥麻。
宋轻沉站在明暗交界处，左右看看，往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轻如蝉翼的往周池妄淡抿起的唇角上碰了一下。
睫扉在颤，晃晃悠悠。
下一秒，她感觉到少年猛然环上她的腰，把她按到旁边硬邦邦的墙面上，好看的唇形往下压。
寒凉顺着背脊往上钻，按住她肩头的大手却火热滚烫，她哼咛一声。
周池妄嗓音极低，“别咬自己。”
是关心。
也是攻城略地。
被人哄着打开了城门，宋轻沉很快丢盔弃甲，灯光晃眼，周池妄的手劲很大。力道也大，在用劲。
与她想象中的不同。
并非清淡的羞赧，而是沉重的躁动，某些执念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在沸腾，也沉溺于酥麻的缠绕。
两唇分离的时候，宋轻沉低低的喘息。
她不知所措，腿脚发软，被周池妄的手臂撑着，急急的往外呼气。
细细密密，又温热撩拨。
周池妄眼眸还沉着，漆黑的盯着她，单手拍着她的背脊，漫不经心的给她顺气。
凑到她耳边。
“还有9次。”
宋轻沉眼光在晃，舌尖的酥麻还没有褪去，她轻喘着小声抱怨，“就不，不能通融吗？”
“不能通融，”他凑近她，呼吸抚蹭在她的耳垂，也痒，“没有次数限制，我怕会忍不住……”办了你。
嗓音沙哑。
骤然停顿。
宋轻沉感觉到有一个东西抵上来，吓的她猛然把人推开，“你你你、”
指着他，她的目光晃来晃去，最后憋出来一句话，“你要不要冲一个冷水澡？”
周池妄胸膛起伏，欲念在此刻溃散，也被他压进樊笼。
神色依旧疏离，沉沉的笑。
“不至于。”
他没忍住，从外套的兜中摸出来一根烟，斜叼在嘴边，期间扫她一眼，心不在焉，“再亲一会儿，就不好说了。”
宋轻沉离他远远的。
像是在戒备，只是戒备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又被他扯回来，双手交握。
宋轻沉被周池妄送回家时，脸上还染着红晕。
一晚上没有看手机，完全不知道群内已经炸开了锅。
高考成绩能查了，只是系统不太稳定，有时上的去，有时上不去。
消息一条条的刷，快的很，有人在群中扔自己的成绩。
【握草啊，赋分之后，我上630了！】
这是查到成绩的。
还有没查到的，在暴躁。
【妈的狗系统还能不能好了，测试到什么时候，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宋轻沉也在查。
她找出来自己的准考证，输入个人信息，然后进入漫长的等待，是白的。
她一遍遍的试，持之以恒，在电脑前做了很久，直到快接近晚上12点的时候，忽而界面跳出来了她的成绩。
赋分之后，687。
她猛然从座椅上起身，抓住自己的头发，往下扯。
英语超常发挥了。
明明第一次考的时候，才刚刚130。
班级群内，陆续有人在晒成绩。
六班内高分段选手扎堆，650以上的也有不少，一个比一个高。
有人艾特周池妄。
【周哥周哥周哥，查到成绩了吗？能不能亮出来给我们开开眼？】
周池妄没回。
还有人艾特她。
她认真的窥屏，并没有真的想把自己的成绩晒出去。
消息刷的很快，半响后，周池妄才出来慢吞吞的出来回应。
【想开眼给自己p个750】
心情很好的样子，寻常都爱答不理。
【拜托了周哥，别小气，我都跟人嘚瑟我们班有个没下700的了】
原来在这等着。
很快，宋轻沉收到周池妄弹过来的小窗。
【多少】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宋轻沉截了屏，发过去，手指还在颤抖，是兴奋的。
很快，那头回过来两个字。
【还行】
不浓不淡的褒奖，让宋轻沉不依不饶，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头隐隐约约有水声，哗啦啦的往下落，手机在公放。
宋轻沉没有多想，只问，“看起来你、你好像不太看的上。”
那头的青年在含糊的低笑。
“看的上。”
他说，“是你，都看的上。”
脸热。
宋轻沉抿唇，“你、你别转移话题 。”
“你到底考了多少。”
高考的后期，周池妄虽然也在学，但毕竟学校定了，他还算游刃有余，没有压力大到整宿整宿的熬夜。
寡淡的声音响起来。
“739。”
宋轻沉无语的往上看，半响后，喃喃自语，“你、你真的不是人。”
又问，“你这，还不得排到第一第二去？”
周池妄淡笑，言简意赅，“理科状元。”
果然不是人。
宋轻沉在沉默。
沉默中，忽而听到从手机的那头传来青年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一声闷哼，伴随着那头的阵阵水声。
她心声疑窦，多问一嘴。
“你在干、干什么？在洗澡？”
嗓音沙哑低沉。
“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