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释怀
“林倩，你说月亮能照出两个人的影子吗？”沈慕景忽然转过头，看向林倩。
他的眼睛深邃黝黑，如同浩瀚无垠的宇宙。
林倩的心底涌上一股异样，不自觉地别过头去，躲避他的目光。
“我觉得能。”沈慕景继续出声，“但是我还记得2004年的月亮。”
2004年，两人都还是初中生。
林倩的睫毛抖动，心慌乱地跳动。
心跳声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能从胸膛内蹦出来。
“是啊。2004年的月亮。”
她的目光不敢看沈慕景，低垂着眼帘，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此时月亮被云层遮蔽，显得格外阴沉。
夜幕笼罩在一片昏暗的阴翳之下，让人感觉到压抑和窒息。
两个人走到巷子尽头。
“林倩，我一直很好奇当初为什么你那么强硬要和我分手。”沈慕景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闪烁着一种奇怪的神色，林倩只能够感受到那种莫名的气氛，却又无法抓住。
她的目光微颤，轻轻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脸上带着厌恶，眼神充满了鄙夷，我记忆犹新。
沈慕景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也曾经疑惑过，为什么你要那样对我。”
目光越来越幽暗，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
“你知道吗，在我最爱你的时候，你选择离开了我，当时我的心很痛。
莫小棋那天问我是不是我劈腿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是我做错了事对不起你，所以才让你伤心欲绝，放弃了我。”
他的话语变得低迷起来，语气里也透露出一抹悲伤的味道。
林倩的心底泛起一丝疼痛。
“介意我抽烟吗？”沈慕景走到一片屋檐的阴影下，目光望着远方。
“不介意。”
沈慕景拿出打火机将香烟点燃，深吸一口，烟雾从嘴巴里吐出来，缭绕着他的面庞。
他的面容在朦胧的雾气下变得模糊，眼眸中也充满了忧伤。
烟头上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像极了火焰。
林倩静静地站在原地。
“我真的有想过和你的永远。”他继续说道，眼神越来越黯淡，像极了失落。
林倩的目光望着沈慕景手中的香烟，心底的疼痛渐渐加重。
烟蒂上的火星越燃越旺，烟圈一个接一个地从嘴里冒出来。
林倩的心一阵揪痛，像刀割一般。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涣散起来。
烟头上的红色火光也慢慢地熄灭，燃烧的灰烬落到他脚边的泥土上。
“我陪你抽。”她忽然走了过去。
从沈慕景的烟盒里夺过香烟，放入自己的嘴里点燃后猛吸几口。
沈慕景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林倩，目光变得复杂而又深沉。
“沈慕景，你以为我心甘情愿提的分手吗？”林倩的脸色变得惨白，目光中也流露出来一丝哀伤。
她将烟叼在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
烟雾喷薄在沈慕景的脸上，他的脸孔在烟雾的映衬下越来越模糊，看上去就像一副虚幻的画面。
“我担心你淋雨，逃课给你去送伞，可看到的是莫小棋和你贴近的身体，你让我怎么想。”
林倩突然笑了，笑得很凄凉。
“我说过了，她曾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俩仅仅是打了一把伞而已。”
沈慕景不明白，恋爱中的女人有多善妒和不安。
“那你后来也爱上她了不是吗？”林倩继续说道，声音有些嘶哑。
她的话语一下子将沈慕景问倒了。
林倩说的是事实，他无言以对。
“其实我给过你机会的，电话里我来找你谈谈那次。”
林倩如今说起再也没有当时的难过。
“我亲眼看到你和莫小棋从ktv同一个包厢出来，我想听你的解释这件事，但你始终没有。”
沈慕景的眉头皱紧了。
他想过林倩会分手的千万种理由，却没想到是因为他和莫小棋不经意间的接触的这些小事。
就因为这些误会，他们永远地错过了。
“只要你开口哪怕说你没有我都会相信，可你连支字片语都不曾提过。”林倩捻了捻烟灰，将手上的烟头丢掉又点燃一根。
林倩的目光凝视着沈慕景，声音平静。
“分手后我就后悔了，可是每次我遇到你时，你身边都跟着莫小琪，你揉着她的脑袋，对她说话一脸笑意。”
林倩的话语很轻柔，但字字句句如尖刀一般刺向他。
“最后的最后，我得知她成为了你的女朋友，我只能祝福你能幸福。”
林倩说的时候，脸颊上的笑容越来越苍凉。
“林倩，这些我向你一件件解释。”沈慕景坐下来伸手按住她正在吸烟的手。
林倩没有拒绝，任凭他握住她纤细的胳膊。
“ktv那次是我们高中同学的聚会，里面坐满了人，我周围全都是男生。”沈慕景解释道。
当时他觉得里面太闷就出来抽烟，莫小棋出来叫他回去唱歌，没想到林倩正巧看到那一幕。
沈慕景不知道林倩知道，也不知道那是压垮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一晚，林倩烂醉如泥，又哭又闹吐了一遍又一遍，走路都走不稳。
“如果都是误会，那么缪清远办的那次聚会呢。”林倩的忘性很大，可这些却完全清晰地刻印在脑海里。
“什么？”沈慕景的语调微微拔高。
他早已不记得。
“那是你第一次因为别的女生对我歇斯底里，张牙舞爪的样子让我认为自己之前爱错了人。”
那次沈慕景带着莫小棋去了他们的同学聚会，因为莫小棋的离席对着林倩大吼大叫。
沈慕景的眼眸中闪烁着痛苦之色。
当时的他不想让莫小棋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在所有人逼她离开的时候他都挺身护她。
莫小棋的眼泪让他陷入疯狂，将一切的原因都归咎于林倩的嫉妒。
所以沈慕景恨她，恨不得撕碎她。
恨不得将林倩从他们的世界驱逐。
“对不起，当时对你说了那么重的话。”沈慕景目光闪躲，不敢与她对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沈慕景，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三个字。”
林倩摇了摇头，目光冷冽而冰寒
“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不管是你，我，还是莫小棋，我们都没有逃过。”
林倩的话语让沈慕景感到一阵窒息。
“那你呢，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沈慕景不知不觉间已经抽了半包烟。
他期待听到林倩的回答，哪怕是欺骗他的话也好。
林倩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着她的整个脸颊，目光也变得缥缈起来。
“沈慕景，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你究竟算什么，说喜欢也有，难忘也算，甚至见不到你还会思念。”
林倩抬头直视着沈慕景，将心底的话全部说给他。
“说厌恶吧，也有不少，是你先背叛了我们，这些我忘不掉。更何况你心里对莫小棋也不可能完全放下，对她也留有位置。”
她的话让沈慕景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心被她撕裂开一道道血痕，鲜血直淌，血液在空气中弥漫，在夜风中飘扬。
她说的没错，沈慕景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凌迟处死一般。
“是，我心里对她确实有位置，我想我也是真的很喜欢她。”
沈慕景终于在林倩面前亲口承认自己对莫小棋的感情。
“所以，你刚才问我许的什么愿望，我回答的是它永远实现不了，因为我喜欢的男人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沈慕景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罪恶感，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林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就够了，谁也别越界。”
沈慕景，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再继续纠缠下去。
我不希望再和你在一起。
林倩的话像是一盆冰水，将她从头浇到脚。沈慕景感觉自己像是坠进冰窟窿中。
也只有这样的身份，相处起来谁也不会尴尬。
“我知道了。”沈慕景充满愧疚地应着，心底却是五味杂陈。
背影萧条且落寞。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沈慕景低沉地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吹吹风。”林倩摇了摇头。
“我陪你。”沈慕景拉住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夜色笼罩着林倩的娇躯，让她显得有些孤单而脆弱。
林倩没有反抗。
沈慕景坐在她旁边，两人各怀心事发呆。
凉风吹来，带走了他们身上浓浓的烟味，却没有消除内心的烦躁。
沈慕景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林倩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
夜风吹乱了林倩的头发，林倩闭着双眼，任夜风拂动她的脸庞。
沈慕景则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倩的侧颜。
两人静静地坐着，一场沉默蔓延在两人的四周。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天空泛白。
“天亮了。”林倩睁开了双眼。
“嗯。”
沈慕景点了点头。
她将衣服从肩膀上拉下，递到沈慕景的面前。
“还给你。”她站起身来，对着沈慕景微微一笑，“我们回去吧。”
“我送你。"沈慕景也跟着站起身来。
“不用。”林倩婉言谢绝了沈慕景的好意，“我们住的地方隔得太远了。”
“那你注意安全。”沈慕景嘱咐道。
“我知道，视频的事谢谢你。”
“我不需要你的道谢，你不欠我的，反而我欠你太多了。”
沈慕景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的目光深邃，看不到尽头。
他的声音很轻，看着林倩的背影，直到林倩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