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妈妈，妈妈？”阿昭把手放到叶瑾之的眼前上下挥动。
“啊，怎么了？”叶瑾之回过神来，看到三个孩子紧张的眼神。
“妈妈，你怎么了？”
最近叶瑾之总是走神，上一秒还在画画，弹琴，做饭，下一秒眼神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脑袋放空。
每次都要叫她好几声她才听得见，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三个孩子最近都很担心叶瑾之，她走到哪里三个孩子都紧紧跟着。
就连阿彦也察觉到妈妈这几天的不对劲，没有淘气。
“妈妈没事，我们刚刚说到哪了？”叶瑾之刚刚给三个孩子讲故事。
“妈妈你是不是担心爸爸？”
阿煦发现自从爸爸出任务之后，妈妈就经常走神，饭菜都经常糊了。
“没，没有，妈妈只是想事情。”叶瑾之不敢让三个孩子看出来，她努力扯起一抹笑容。
“爸爸这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呢，肯定不会出事的。”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三个孩子还是安慰自己。
“妈妈去上个厕所。”说完匆匆忙忙离开。
三个孩子这么聪明，叶瑾之不敢在他们面前表露太多，容易影响他们的心情。
这是原少臣离开后的第八天，依旧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出过任务，但没有一次让她这么心慌。
眼皮这几天也总是一直跳，叶瑾之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现在她总是忍不住往坏处去想。
“刘婶，你怎么来了？”
过了好久，叶瑾之收拾好表情才出来，就看到刘桂花坐在沙发上。
“三个孩子担心你，就让我过来看看，陪你说说话。”
刘桂花注意到叶瑾之的脸色确实不好，眼下还泛着青黑，显然是没休息好。
三个孩子把刘奶奶请回来之后，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看到人影。
“我没事。”叶瑾之还嘴硬。
刘桂花摇摇头，叶瑾之一向举止得体，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是光鲜亮丽的，怎么会把自己憔悴的地方暴露出来。
“是不是少臣？”三个孩子请她来虽然没说原因，但她一猜就是原少臣。
夫妻俩感情一向好，加上三个孩子又没事，就只有原少臣能让她这个样子。
叶瑾之见被她说中了，也不反驳了，沉默地点点头。
“这几天我的心跳的很快，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叶瑾之实话实说，这几天她就没睡好过，心里一直想着原少臣。
刘桂花拍拍她的手，做军嫂最难得地方就是这里。
丈夫一走，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还是不是好好的。
“少臣这么厉害，而且我也听我家老王说了，这次的任务简单，对少臣来说没有难度。”
叶瑾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表面上点点头，但内里的想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等老王回来了，我再帮你问问他，别多想，要相信少臣。”刘桂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这种事尤其是他们，没少经历。
叶瑾之点点头，“麻烦婶子了。”
送走刘桂花，三个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手里拿着一大束的鲜花，五颜六色的。
“妈妈送给你。”三个孩子举着花放到叶瑾之面前。
看着三个孩子担忧的表情，叶瑾之露出微笑，摸摸他们的头。
“谢谢宝贝。”
三个孩子看妈妈的心情变好了，人也不自觉的活泼起来。
一整天围着叶瑾之转，绞尽脑汁想让叶瑾之高兴一点。
而叶瑾之也没辜负三个孩子的心思，不再面带愁苦，每天都表现的和以往一样。
三个孩子看到妈妈又变得跟以前一样，每天高兴的不得了。
他们根本没觉得爸爸会出事，因为在他们的心里，爸爸是最厉害的人，谁也打败不了他。
但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叶瑾之这天晚上梦到原少臣浑身是血，整个人无声无息，旁边围了一群人。
“呼呼呼。”大声喘着气，叶瑾之现在只要一闭眼就是原少臣浑身是血的画面。
翻了个身，叶瑾之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是汗，头上也出了很多汗。
睡不下去了，叶瑾之干脆直接起来。
走到阳台上，外面的天空微微泛白，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潮湿。
整个大院儿都安静的不行，叶瑾之身上什么也没披，就只有一件睡衣。
一阵凉风吹过，叶瑾之才感觉到一丝冷意，这个时候天也亮了不少。
“叶老师上课去了。”
白天叶瑾之表现的和平常无异，依旧上课下课。
在学生的眼里，叶老师还是那么严肃漂亮，一丝不苟，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叶老师看着。
“哇，哇。”
只有到了晚上，身边没有人了，叶瑾之又变回了这个样子。
叶瑾之被阿彦的哭声吵醒，低头一看，原来是叶瑾之把奶瓶举歪了。
“叮铃铃——”楼下的电话响起。
叶瑾之一惊，阿彦已经睡着了，叶瑾之小心把他放好，才匆匆忙忙下楼去接电话。
“喂，你好。”叶瑾之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嫂子，我是关鹏。”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重。
“少臣呢，他还好吗？”叶瑾之一下子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对不起嫂子，我没保护好团长。”关鹏的声音已经带着哽咽。
叶瑾之的大脑一下子空白，手已经握不紧话筒了。
“嫂子，嫂子，还在吗嫂子？”电话那头关鹏没听到声音，不禁慌乱。
叶瑾之动动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怎么样了？”声音已经嘶哑，不知道什么时候，叶瑾之的眼泪已经流满整张脸。
“嫂子，团长现在医院的抢救室，我现在让小丁去接你了。”
关鹏听到叶瑾之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要是嫂子再出什么事，那他也无颜面对团长了。
“好，好，我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叶瑾之已经慌了手脚，脑袋也一团混沌。
“嫂子，你帮团长带几件衣服吧，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关鹏的声音有些低沉，他也不知道团长能不能挺过去。
“好，好。”挂断电话，叶瑾之感觉全身发软，瘫坐在地上。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三个孩子被吵醒，就看到楼下亮着灯。
以为是爸爸回来了，没想到看到妈妈坐在地上。
“妈妈，妈妈没事。”叶瑾之勉强站起来。
“你们怎么起来了？”
三个孩子的眼里慢慢地担忧害怕，“我们以为爸爸回来了。”
一听到这，叶瑾之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妈妈。”三个孩子第一次看到妈妈这个样子。
叶瑾之强忍着眼泪，不让它在掉下来。
擦干眼泪，叶瑾之蹲下身，看着三个孩子，决定对他们说实话。
叶瑾之看着他们的脸，压下心底的慌乱，告诉自己要冷静。
“爸爸现在在医院，妈妈要去医院，你们可以在家里照顾弟弟吗？”
叶瑾之此时已经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起码又恢复了从前的冷静。
三个孩子一听到叶瑾之的话，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下子安静下来，叶瑾之也没说话，让他们自己消化。
“爸爸，爸爸会死吗？”过了好久，阿昭才红着眼眶问道。
小小年纪的他们，已经知道生死。
“会跟外公一样去很远的地方吗？”阿昭还记得叶瑾之跟他们说过，外公去了很远的地方。
叶瑾之摇摇头，语气坚定：“不会，爸爸不会有事的。”
三个孩子一向相信叶瑾之，听到爸爸不会有事，都松了一口气。
“嫂子，我是丁宇。”门外传来丁宇的叫声。
“来了。”叶瑾之去开门，发现丁宇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等我一下，我去收拾点东西。”叶瑾之说完就上楼收拾东西，三个孩子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三个孩子虽然放心了，但是家里只有他们还是害怕的。
“妈妈早上就回来，等你们一睡醒就能看到妈妈。”叶瑾之跟他们保证。
“你们今晚就睡在妈妈房间好不好？”叶瑾之收拾好东西，蹲下身子，看着他们的眼睛询问。
三个孩子现在一切都听叶瑾之的，自然没有不同意。
“那你们乖乖上床，好不好。”
为了不让叶瑾之担心，阿昭带着两个弟弟一起爬上床，乖乖躺好。
只是那眼睛还睁得大大的，随着叶瑾之走动。
叶瑾之换了睡衣，穿了一套裤装，把长发高高扎起。
好像变回了从前的干练，干脆。
“再见，妈妈走了。”在三个孩子的额头一人亲了一口，帮他们关上灯。
“我们走吧。”丁宇一直站在楼下等她。
看到她下来，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行李。
“轰轰轰——”汽车发动的声音。
三个孩子在叶瑾之一走，就跑下床，偷偷趴在窗户上，看着楼下的车里离开。
“哥哥。”两个小的有些害怕，紧紧抓牢阿昭的手。
阿昭也才七岁，但两个弟弟比他还小，他却冷静的安慰弟弟。
“别怕，我们去睡觉，睡醒了就能看到爸爸妈妈了。”
两个小的对阿昭的话言听计从，三个人都挤在一起，慢慢闭上眼睛。
“你知道少臣怎么样了吗？”
车上，叶瑾之问丁宇，他应该知道的更多。
丁宇实话实说，“团长他的胸前中了一枪，还有腹部，大腿也被刀划伤。”
说到最后，声音又开始哽咽了。
“医生有没有说什么？”叶瑾之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
“不知道，关团长在那里守着，我回来接您。”丁宇摇摇头。
叶瑾之没出声，但眼睛愈发冷静，手里紧紧握着一瓶东西。
“我先上去，你去停车。”叶瑾之一下车就跑进去，东西也没拿。
“刚刚送来做手术的人在哪个手术室？”叶瑾之一进去就拉住一个护士问。
“在急救室，二楼直走右拐。”护士显然也是知道的。
“谢谢。”叶瑾之留下道谢就跑上去。
“嫂子。”关鹏一直守在楼梯口等她。
“怎么样了？”叶瑾之一见面就询问原少臣的情况。
关鹏一抬头，眼里全是红血丝，身上也占满了血，脸上还涂着迷彩，显然是一下任务就送来医院。
“医生说，说很危险。”
“嫂子对不起，团长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关鹏低着头，语气全是愧疚。
叶瑾之看着他，他不敢跟她对视，一直低着头，还可以看到眼泪往下滴。
“不怪你，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使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不要自责。”
“嫂子。”一转弯，你看到手术室门口站了一堆人，全是刚刚出任务，身上的衣服都沾满了血迹。
叶瑾之点点头，没有开口让他们回去。
她知道自己即使开口他们也不会离开，除非亲眼见到。
“谁是病人家属？”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走出来。
一群人看到手术室门一开，就涌了过去。
“医生，我们团长怎么样？”
“团长还好吗？”
“医生。”
“”
医生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没有任何表情。
“我是家属。”叶瑾之站到医生面前。
“我是他妻子。”看医生看过来。
“签个字吧。”拿出一张纸。
叶瑾之没有先签字，而是先扫了一眼，确认没有问题才签。
“病人胸口的子弹离心脏很近，手术还需要一段时间。”看她签完才开口。
“麻烦你了医生。”叶瑾之说道。
看着手术室慢慢关上，叶瑾之一直站在那里没动。
过了好久，好久，叶瑾之感觉到自己脚已经没有知觉了。
“噔噔噔。”一连串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瑾之。”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王叔。”王建国一收到消息就往这边赶，身后还跟着李政委他们。
“少臣怎么样？”王建国语气焦急，眉头紧皱。
“医生说子弹离心脏很近。”叶瑾之脸色苍白。
虽然丁宇已经告诉她子弹射到胸口，但她还是告诉自己会没事的，没有那么糟糕。
但是显然好运没有降临在他身上，她只能在这里傻等。
“叶同志放心，里面的医生是我们医院医术最好的医生，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站在王建国旁边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说道。
“这是这个医院的院长。”王建国介绍道。
“你好。”叶瑾之没心思应付别人，寥寥打了个招呼就移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