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集 均衡发展（一）

    粟阳改变龙德高考上线人数的计算方法，让龙德教育走上了跳文字游戏的道路，对于高考备考也就成了游戏了，结果自然不如意了。失望的人们也就有了新了思考。

    从此龙德一中和龙德教育局对于高考上线人数就不再按龙德一中校本部与龙德本地绝对数来计算了。而是在表述与计算方式上，根据情况灵活处理龙州一中龙德籍学生上线人数。反正年年的上线率都是创新高的。

    对此，龙德一中的教师和龙德老百姓心里却不是这样想。龙德一中老师如何看呢？龙德的老百姓怎么想的呢？

    龙德一中老师对于媒体的宣传，一看就知道那是扯淡，那是吹牛皮。明明今年本科上线只有495个，少了20多个，居然还说又创新高了，那就是文字游戏。

    老百姓通过龙德一中的高三老师，也就知道今年上线人数多少。

    同时，老百姓也明白，龙德一中现在太差了。十年前的龙德一中，最好的时候，一个班上“985”大学的，甚至有十几个人；一个班上“211”大学的也有三十几个。现在的龙德一中，全校上“985”大学的，一个都没有；上“211”大学，全校也不到十个。所以，知道情况的家长也就把优生都送到龙州一中、龙州二中、龙高中学等等学校去读。

    所以，自从实施做大做强措施以来，龙德一中高考上本科人数由改革前的525，变为：改革后第一年高考上本科人数减为495，第二年高考上本科人数减为494，第三年高考上本科人数减为490，第四年高考上本科人数减为460。

    但是媒体上宣传的人数却是实施做大做强策略后新龙德一中第一年高考上本科人数为545人（数据来源:其中龙德一中校本部495，龙州一中龙德考生50人。这括号里数据不对外宣传，仅教育局和龙德一中领导班子掌握。下同。）；第二年高考上本科人数为546人（其中龙德一中校本部494，龙州一中龙德考生52人）；第三年高考上本科人数为547人（其中龙德一中校本部490，龙州一中龙德考生57人）。

    最奇妙的是实施做大做强策略后，媒体上宣传的新龙德一中第四年高考上本科人数548人。可那一年，龙德一中校本部上线仅460，龙州一中龙德籍考生上线57人，相比上一年人数要少。他们实在没办法，毕竟高考只能年年创新高。怎么办呢？正好这一年龙莫中学高考却出奇的好，所以，他们只好把龙莫中学上本科的人数31人拼上去了。从文件上来说，龙莫中学高中是不存在的，它有考生50人，上本科31人，作为非重点中学已经非常厉害了。既然龙德一中上线人数不好交差，也就把这个数字变通一下，报上去了。领导要是追问，也是有理可辩的。毕竟龙莫中学高中部从文件上说，还是非法的。它的学生本来就应该是到龙德一中就读的。粟阳变通数字的才能得到了何大昌、梁胜的充分肯定。

    当然，上述数字的汇报，与民间流传的高考上线人数相差太大，久而久之，除了面子

    工程外，领导私下里还是觉得龙德一中的高考不怎么样。私下里县领导们就想换一下龙德一中的主要领导，可是梁胜教学管理能力二流，交际能力却是超一流，与上级多数领导关系融洽，无论在教育局局长办公会议，还是在县委常委会上，想拉他下马的人都没在成功。

    时光荏苒，几年过去了，县领导换届了，李小天也当上龙州市副市长了。陈宝坤县长荣升为县委书记兼县长。

    陈宝坤当上了龙德县委书记兼县长，陈宝坤的大哥就打电话来，自豪地说：“宝坤，子想在龙德一中当副校长也好几年了，资格也有啦，是不是可以安排一个更高的什么位置呀？”宝坤一听，更是踌躇满志地说：“大哥，这个我早想好了，我想安排他去财政局当局长。”陈宝坤的大哥说：“这个不错，这个不错。先做做财政局长，之后再安排他做副县长、县长。”陈宝坤听了，微笑着说：“放心，反正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不会让他吃亏的。”

    陈宝坤虽然是这样表态，可心里也觉得陈子想做事不灵活，心眼小，驾驭人的能力不强，但陈子想的好处是对自己忠心耿耿，所以，他决定，陈子想安排什么职务都可以，关键是给他安排一个忠心耿耿的副职。陈子想就享受一份待遇，事情则由得力的副职来做。

    一时间，余闻县陈宝坤的家乡的人都传开了：宝坤当了县委书记，子想也将当财政局长。余闻县的公务人员都在忙着与龙德联系，准备来龙德交流交流，顺带旅游一下。有家乡的人做书记与财政局长，龙德人会不热情接待余闻的人？从此，余闻县各部门来龙德县的人络绎不绝。

    可是陈子想一听要他去当财政局，他非常高兴，马上在旺角山庄请了二十几个亲朋好友来祝贺一番。陈子想在宴会上表示：“各位亲朋好友，如果我做了财政局长，大家的事业与生意都会上一个新台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子想要当财政局长的事在全社会传开了。大家都明白，原来的财政局长李荣跟随孙义德到龙州市任职了。肯定要有人来顶上这个位置。

    可龙德县委将龙德县财政局局长这个重要位置的推荐人选上报龙州市人事部门时，龙州市新上任的、负责人事的常委蔡丽对人事部门上报的材料，皱了皱眉。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龙德人，她对于陈子想的为人与能力是知道的。她知道：陈子想的毕业证还是半造假来的。之所以说是半造假，是因为按他的成绩，绝对是无法毕业的。只是后来陈宝坤找人疏通关系才勉强补拿到毕业证。况且，陈子想的能力与品德要做单位正职副职都不太适合，况且是财政局这个重要岗位。钱袋子一旦出问题，可就影响社会稳定的大事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岗位，由县委书记的侄子来做，万一出现重大的财务违纪现象，就祸国殃民了。于是，龙州人事部门推荐了龙德县财政局常务副局长杨海洋当龙德县财政局局长。陈宝坤与陈子想得知这一情况后，对杨海洋恨之入骨，坚决反对，毕竟杨海洋不是自己的嫡系。为了均衡，为了稳定，蔡丽就变通了一下，将杨海洋调到龙州市财政局当科长，市财政局安排陆中明副科长去龙德当财政局长。如此安排，陈宝坤也就无语了，只好默默地接受了。

    但是陈子想家乡的人都打电话来祝贺他去财政局当局长。可如何说呢？陈子想做事不行，可维护面子还是很行的。他对乡亲们说：“上级是推荐了我去做财政局长。可是我拒绝了。财政局长这个工作也不好做。龙德县是山区县，财政没钱。所以要不断地去向上面要钱，这个侍候人的工作我不擅长，也不想去做。我还是想到一个舒服一点的单位，钱又多，又不用求人，反而是人家来求我的地方任职为好。财政局就是县内单位求你的地方，但是财政局也是要去上级找钱的地方。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在县里其他单位当一个一把手单算了。”

    陈子想刚刚说完，就看到陈宝坤的电话打来了。他赶紧接了，只见电话中说：“子想呀，我们马上要开常委会了。财政局局长不做了，你想去哪个单位做呀？”陈子想想到梁胜权利之大，工作之舒服，来求自己的人多，每年掌握几百万元的经费，他憧憬着说：“把梁胜拉下马，我做龙德一中校长，行吗？”陈子想：我有当老师的缘分，如果去其他地方，我要适应一下，可等我熟悉了新单位，宝坤叔就高升了，他高升了，我肯定也高升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暂时做一个正科级的校长吧，熬熬资历。

    陈宝坤听了陈子想的想法，觉得也不错，于是就在县委常委会上说：“同志们，鉴于龙德一中一家独大，高考成绩越来越差，我再次建议把龙德一阵校长梁胜免除。”

    听完陈宝坤的话，新上任的黄金平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说：“我上任后，县里安排我分管教育。龙德一中高考成绩从媒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至于实际情况，因为做大做强，学校的差生多了，优生就跑掉了，但是他们跑了还是算我们龙德的考生，他跑到龙州一中考上了也算我们的，所以这样统计也无可厚非。在这个大环境下，梁胜的管理也是可圈可点的。”

    其他常委也相继附和地说：“一个万人学校能管得这样还是不错的，换一个校长管理这么多人，学校可能会更麻烦。”

    其实，免除梁胜的校长职务，陈宝坤知道可能性不大，因为上次就见识过了。他的目的是铺垫，是要引出下面一个议题。

    坐在主席位的陈宝坤光头发亮，他小小的眼睛扫视了众常委一眼，听到大多数常委再次不想免除梁胜，也就点点头，有点不高兴地淡淡地说：“既然大家都觉得梁胜同志可以胜任，那我们就先放下这个问题。下面我们学习一下上级有关教育均衡发展的文件。”